寧桃夭大眼楮滴溜溜轉,笑︰“好呀,表哥只管住著就是了!我這就帶你去我家!”
說著就跑前面帶路。
李牧尾隨。
梅寡婦就這麼被晾在一旁,嘴巴張了張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她已經被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那最先發難的王大叔攔住了寧桃夭的去路,大咧咧指著李牧︰“小子,叫啥名?多大年紀?哪個村過來的?”
查戶口?
李牧的眼神變得很冷,卻是沒有作聲,寧桃夭急中生智道︰“王大叔,都說了他是我遠房表哥,家里遭難了才過來的,唉,可憐我娘死的早,不然還能照顧一二。”
“遠房表哥咋的啦?那也有名字,也有村旮旯,我看著小子賊眉鼠眼,不是好東西,必須盤問仔細了!”
李牧︰“……”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這鄉野村夫,竟敢這麼編排他!他哪里長得賊眉鼠眼了?
好在李牧到底是經歷過大世面的人,並未因此失分寸,只是保持沉默,不忘凝視寧桃夭。
他知道這個丫頭鐵定有法子。
寧桃夭還擔心李牧會鬧出什麼ど蛾子呢,見他這麼安靜,總算松口氣,然後想對策。
她記得自己娘親是姓“任”?
有了!
寧桃夭笑嘻嘻對王大叔道︰“王大叔,我表哥姓任,單名一個貞,家里老爹是做泥瓦匠的,住在百里外的玖樹村,唉,千里迢迢過來,不容易啊!”
古代代步工具只有牛馬,普通農戶別說馬車,牛車都是少有,百里對于古人來講,真的很遠很遠,她才不信這個王大叔會千里迢迢跑去百里外找這個勞什子的玖樹村?
再者,她沒說是哪個方向,即便找不著,她也能說找錯方向,這麼瞎扯一番,儼然立于不敗之地!
王大叔對李牧有所懷疑,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寧桃夭講明他的來歷,再一合計,好像寧老二的原配的確是姓“任”。那就沒問題了。
王大叔放行,其他村民也沒攔著,甚至有幾個婦人湊在一起咬耳朵,覺得李牧這小生長得真是清秀俊逸,趁著他家里遭難,不如拉來做上門女婿?
李牧跟在寧桃夭後面,一邊欣賞田園風光,一邊思量她之前說的那話有何深層含義?
任貞,泥瓦匠,玖樹村?
認真你就輸?
李牧頓時覺得咯牙,這丫頭,真會玩人!
忽然一陣春風吹拂,他潛意識打了個噴嚏。
摸鼻,誰罵他?
回頭一瞅,幾個婦人正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寧桃夭回眸,瞅見這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李牧,你小心著點,當心被老婆婆抓去當面首哦!”
李牧差點一頭栽地上,真的,他平生最痛恨兩個字,就是——面首!
他瞪眼,好看的眉挑起︰“死丫頭,喊表哥!你我如今一條船,穿幫了誰都休想好過!”
寧桃夭吐舌,卻也不戲耍他,帶他回家。
家中,有寧招娣看著。
這妮子一早起來說有點頭昏腦脹,寧桃夭摸著發現她發燒了,便煮了一碗紅糖姜茶,喂她喝下,並蓋好被子叮囑睡一覺,出一身汗就會好。
所以寧招娣沒有跟來。
寧桃夭歸心似箭,妹妹本來就有熱度,不好再被錢氏欺負。
可她才到自家院子口,便听一陣陣哽咽哭聲,不多時又傳來啪啪啪的聲音,似乎是鞭子抽打在地上的響動。
寧桃夭眼楮立刻紅了,直接撲進去。
“臭丫頭,趕緊的,把這院子,地兒,桌椅,統統擦洗一遍,不,是三遍!”
寧桃夭老遠就听見寧金寶凶巴巴的呵斥,等進了院子,來到正廳,才看見妹妹招娣正跪在冰冷的泥地上,手里拿著一塊破舊的抹布不斷在地面上擦拭,偶爾還去水桶里清洗抹布。
在她邊上,寧金寶手里拿了一根牛皮鞭子,不斷朝寧招娣揮舞,時不時打在她邊上的地面上,揚起一片片塵土。
甚至有幾鞭子沒把準方向,打在招娣身上,本就單薄的棉衣直接被拉開一道縫兒,隱隱能看見里面發紅的皮肉。
寧桃夭真想掐死寧金寶!
“寧!金!寶!你給我住手啊——”
寧桃夭咆哮,沖上去撲到寧金寶,從他手里奪過鞭子狠狠往他身邊的地面上抽!
“啪!”
“啊——救命啊娘親,賤人要殺我,要殺我啊,痛啊——”
寧桃夭僅僅是抽了一下,還沒打在寧金寶身上,這小子已經哇哇大叫,直接喊痛,甚至還說寧桃夭要殺人!
寧桃夭火氣更大!
“痛?鞭子都沒抽你身上,你就痛了?那要不要我抽你身上試試,嗯?”
“啊,不要啊,啊——”
“啪”的一聲,寧桃夭這次來真格,直接一鞭子抽在寧金寶的屁股邊上,痛的他哭爹喊娘。
“咋回事?金寶,哎喲我的金寶啊,怎麼摔地上?”
一個中年人聞聲急匆匆跑進來,看見倒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寧金寶,當即心疼的要死,沖上去將他抱起來。
“啊,這屁股上怎麼有鞭痕?”
“爹爹啊,賤人打我,這個賤人她打我,還說要打死我!”
寧金寶直接省略他毆打姐姐寧招娣的事兒,指著寧桃夭告黑狀。
來的人正是寧桃夭的便宜老爹寧常竹,名字乍一听還以為是個文雅人,實際上也就是個粗人,這名字也只是村子里的教書先生賜的。
寧常竹聞言登時惡狠狠瞪著寧桃夭,他揉了揉寧金寶的屁股安慰一陣,旋即就朝寧桃夭而來。
“臭丫頭,我讓你打金寶,看我不打死你去!”
說著,抄起放在邊上的掃帚劈頭蓋臉朝寧桃夭頭頂打來。
寧桃夭眯了眯眼,對這個便宜老爹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
她沒有動,站在那兒,任由他打!
到底是親生父親。
等他這一記落下,那麼,她便不再欠他什麼,父女情誼,一棒勾銷!
砰!
掃帚落下,本是要打中腦門的,關鍵時刻,李牧咳嗽一聲,嚇得寧常竹手臂一抖,打偏了方位,這一記棍子,落在寧桃夭肩頭。
寧桃夭哼了聲,齜牙咧嘴,痛!
徹骨的痛!
寧桃夭狠狠地瞪寧常竹︰“這一棍子下來,父女情誼,一筆勾銷!”
“孽畜!我就打了怎麼著?”
寧常竹聞言更加暴怒,抬手又落下一棍。
這一次,李牧忽的出現,攔下這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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