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安全。”杜 說。
那邊常子騰低低一笑，“沒別的？”
杜 想了想，“那邊有什麼特產給我帶回來一點兒？”
常子騰擰了擰眉，“知道了，我大概開學前回來。”
“哦，別太累了。”杜 說。
“……”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掛上電話。
常子騰吐了口氣，旁邊基本上從頭听到尾的陸雲祁一臉詫異，“真沒問啊！”
常子騰睨了眼陸雲祁，“你羨慕不來。”
陸雲祁瞪著常子騰，遂又不得不服氣。
連關小兮關小雲那兩個在知道他到了吳口之後，好奇八卦就沒少過，連常岫都問了句進展怎麼樣。
看人家杜 ，愣是連問都沒問。
口口聲聲不是“安全”就是別太累……
不得不說，還真有軍嫂的潛質！！
可惜了這家伙，非要脫軍裝。
陸雲祁看常子騰的眼里就難免有些憐惜和遺憾。
常子騰只當是沒看到，把整理出來的文卷往陸雲祁手里一甩。
“已經整理出一半兒了，剩下的那幾個就能辦妥。”常子騰回眸瞥了眼隔著幾道門後面全副武裝正忙活的幾個人。
陸雲祁知道那幾個，就是隸屬常子騰麾下的兵士。
這邊的尸體被炸的分不清哪個對哪個，只有上過戰場的他們還有軍醫能比較容易的辨認出來。
想要盡快的抓到凶手，所有的一切就必須盡快。
公安的能力有限，作為軍人，就是要有能扛起一切艱難的覺悟。
“你去哪兒？碼頭？”陸雲祁問常子騰。
常子騰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看過了，我想先去大堤走一走。”
常子騰的語氣很輕松，卻足以讓陸雲祁的眉頭都皺起來。
過年那陣兒小二就為杜 丫頭說的神神叨叨的忙著，這回來吳口打電話問他也是意料之中，于是東西就準備的比較早，也幸虧是早有準備，不然轉天就踫上這麼大的案子，哪兒還有人手去準備這些無中生有的。
可就他準備的這些，隨同來的專家看了，就說有問題。
問題不大，可對他們來說，就是大問題。
今年夏天肯定是大雨傾盆，萬一，萬里有個一呢……
不為別的，今年暑假他是要在吳口的。
安全第一。
“我給你叫個人，你沿江看看。”陸雲祁說。
杜 沒有在家久留，待了一天，就又登上了火車，這回是往濱城去的。
從恆川市上車，快車，沒幾個小時就能到濱城。
大學寒假的時間差距太大，北方最長能放49天，南方最短能放25天。
杜 所在的首師大還沒有開學，張莘和王萍的大學已經開學了，而且她還要為濱城的親人們整理下98年的發展計劃。
火車里，杜 還是坐在臥鋪，只是床頭邊上全是她準備好的文件。
一邊翻閱，一邊接電話。
忙得不可開交。
同車廂的是一家三口，還帶著一個孩子。
本來應該是熱鬧的一家人，這會兒連說話聲音都特別的小，生怕驚到杜 。
尤其是那個男孩兒，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杜 。
杜 能感覺到同車廂這一家人的善意，把自己隨身帶著的零食拿過來給那個男孩兒吃。
男孩兒有些腆然的表示不吃，杜 笑了笑，“沒事兒，姐姐這里還有很多。”
然後又繼續忙去了。
還有一個小時到濱城，杜 終于松快下來。
同車廂的妻子也覺得自己總算是能說上幾句話，“閨女上班了啊？”
杜 微笑，“還在上學。”
“那這是打工呢？”丈夫指了指杜 收拾起來的文件之類。
文件上沒有特別的標注，可一般學校也不會有這麼的卷子，何況杜 一直在打電話。
杜 點頭，“嗯。”
“真厲害啊！”丈夫在旁邊豎起大拇指。
這年頭誰不打工啊，可同樣是打工，看人家這女孩兒打電話那架勢，已經是在指揮人了。
那等以後還了得！
“沒有。”杜 謙虛的擺手。
妻子很相信自家丈夫的眼力，趕緊的追問了句，“哪個大學啊？”
“首師大。”杜 說。
師大的學生？
還不等夫妻兩個有什麼疑問，那個男孩兒忽然問了句，“首師大是什麼？”
男孩兒的媽媽說︰“以後就是老師。”
男孩兒點了點頭，“那我以後也要考首師大。”
“好好。”夫妻兩個很高興，
自己兒子的學習就是一般水平，在路上能有人激勵自家孩子簡直就是意外的驚喜。
杜 也沒想到小男孩兒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也笑著說︰“好啊，好好學習，以後我們就是校友了！”
“那姐姐能給我留個手機號嗎？”男孩兒問。
媽媽一听，趕緊的喊住，“你這孩子，要什麼手機號。”轉頭媽媽又跟杜 說，“閨女，別理他。”
要麼說孩子還小呢，人家就是客氣客氣還當真了。
“沒關系。”杜 說，從文件上抽了張沒用的紙寫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給了男孩兒，“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姐姐。”男孩兒高興的說。
“看看，這怎麼好意思。”媽媽無奈。
杜 笑著搖頭，“沒關系，路上踫上了就是緣分嘛！”
“就是，說不定之前我就見過小姐姐呢！”男孩兒哼了聲，小心翼翼的把杜 給他的紙條收起來，尤其是上面的字，生怕有丁點兒的損傷。
夫妻兩個看著自己兒子的動作，嘴角都快抽了。
這孩子還真當真了！
杜 听了男孩兒的話，也仔細的看了男孩兒幾眼，忽然覺得自己還真好像是見過這個男孩兒。
男孩兒在杜 上鋪，把紙條收起來，正看到爸爸媽媽臉上的表情，臉上有些別扭，更多的是氣憤，“你們干嘛這麼看我啊，我就是覺得先前見過姐姐，姐姐當時也是帶了這種零食包兒，還給我吃了呢！”
爸爸媽媽互相看了眼，媽媽點頭，“沒錯，你說的對，趕緊的把電話收起來，等你考到了首師大，再給姐姐打電話。”
爸爸也點頭，“只要你考上了，你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
“真的啊！”男孩兒眼里一亮，轉頭看向下鋪的杜 ，“姐姐，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好。”
杜 微微笑著應，听男孩兒這麼一說，她已經認出來了這個男孩兒是誰了。
兩年多前的一次偶遇，沒想到這個小男孩兒對她還有印象。
听到杜 的應允，男孩兒的眼里更亮。“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杜 ，“……”
車廂里片刻的寂靜，陡然一聲爆喝，“王繼朝，說什麼呢！！”
意料之中的男孩兒被自己爸爸媽媽數落了一頓。
媽媽還一個勁兒的道歉，“這孩子其實也挺省心的，就是有時候腦袋里頭不知道想什麼，剛上學就找什麼女朋友，還說要找比他聰明的，弄得老師找了好幾次家長……”
媽媽絮絮叨叨，那意思無非是自己孩子還是小孩子，別當回事兒雲雲。
杜 明白。
可媽媽這邊說著男孩兒，那邊男孩兒偷偷摸摸的瞅杜 ，眼里還閃現著某種“你知我知，就是不讓別人知道的”小秘密的神情。
杜 簡直就是啼笑皆非。
一小時很快就到了，杜 準備下車，這一家還要再坐幾站地。
一家三口跟杜 道別，在杜 下火車的時候，男孩兒還沖過來喊，“姐姐，我考上首師大就給你打電話，一定跟你做校友。”
不等杜 說什麼，就听售票員笑呵呵的說︰“這孩子真懂事兒。”
火車站接她的還是二姨夫和老姨夫。
元旦在首都見過二姨夫，過了年之後，二姨夫大衣圍脖，整個人都顯出了幾分的青春洋溢。
老姨夫變化最大，長發梳起來，胡子修剪有型，簡直就像是個有範兒的藝術家又或者是事業成功的大佬。
“呦，這不是我們杜總嘛？怎麼一個人來的啊！”老姨夫打趣。
二姨夫在旁邊幫腔，“就是，還總公司，一點兒都不齊備，來，咱這邊就給您個專門配了個秘書，還有司機。”
老姨夫二姨夫帶著杜 上了車，不是小轎車，而是七人座的通用汽車。
車里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司機，女的坐在副駕駛座，儼然是秘書的覺悟。
看到杜 ，兩人都笑了。
嘴里喊著︰“杜總。”
杜 也笑了。
火車上的那個男孩兒是兩年多之前見過一次，這兩個人多半年前才見過。
是高考前杜 來濱城火車上踫到的那一對兒小情侶，範世輝和曹雨。
當初他們一起到了濱城，二姨夫給了他們名片，轉天他們就去了酒店。看了他們兩個的簡歷，給他們一個安排了行政，一個安排了大堂。
他們的表現很不錯，短短半年，二姨夫就有點兒離不開。
這回杜 過來，因為他們跟杜 認識，就安排了他們兩個跟在杜 身邊，要是以後不出意外的話，每次杜 過來，他們兩個都能跟著。
“你們怎麼樣？”杜 問。
範世輝和曹雨相視一笑，“我們結婚了！”
杜 彎唇。
來濱城遇到了他們，後來就看到了他。
現在他們都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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