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可學校里的情誼才是最為可貴。
不到半天,學校里這幾天的事兒杜 就都知道了。
原來湛清高中的籃球比賽是在下午課余進行,怎麼也要四五天結束,而因為恰牌集團的贊助,籃球比賽也變得正式起來,周四周五是預選賽,到了周六日,就是正式決賽。
高一三班,高三五班,高二一班贏得了各個年級第一。
杜 雖然沒在班上,可甦陽在。去年高一的籃球比賽,甦陽就是高一六班的智囊,這次常子騰不在,正巧分在一班的又有幾名實力隊員,于是高二一班理所當然拿下了第一。
獎勵是200元,直接入班費。
張莘王萍高興的眼楮眯成縫兒,眼珠都要看不到了,甦陽的白牙也在陽光下霍霍發亮。
杜 走的時候跟甦陽說了,這次只要拿下第一,就組織班上同學去春游。
第一拿下,全班同學看杜 的眼楮里都在冒著光。
就像是惡狼在看著小白兔。
杜 就是那只小白兔。
既然說了就要言而有信,杜 也不含糊,五一前的周六,領著全班浩浩蕩蕩七八十個人就往恰牌集團的工廠去了。
恰牌集團的郊外工廠現在是湛清縣最大的工廠,就是整個恆川市也找不出來比恰牌集團的工廠更大的。
工廠里沒有鋪著草坪,可里面都是一水的三層樓房,窗機明亮,離工廠還有五十米就听到里面的機器聲。
所謂春游的路程先是參觀恰牌集團工廠,然後試著參與,品嘗收獲,中午就在集團後面的坡地燒烤,下午回學校。
湛清高中的同學們哪里經歷過春游?原來在縣城上學的同學們小時候也只是排著隊去縣里的電影院看一場電影就算是過六一。
于是哪怕是如此的簡單春游,同學們也很興奮,再說是能親手體驗做冰棍的趕腳,想想就激動,更別提某些嗜吃的同學,在知道行程之後就開始商量著一定要吃最貴的那種。
許班主任也跟著過來了,笑眯眯的就像是個彌勒佛。
看,就是咱高二一班的同學有水準,誰能比得過?
听說恰牌集團最貴的那種冰淇淋五六塊一盒,怎麼也得嘗嘗。
干淨整潔的廠房,穿著統一制服的員工,有條不紊的工作,在外面看著就眼熱。
知道一會兒就要各自的分配到喜歡的生產線上,同學們現在就開始議論,王萍和張莘湊在杜 身邊,一個勁兒的追問哪種活兒最輕松,甦陽好像是無意的也在旁邊不遠,側著耳朵听。
新鮮好奇是真的,可真正體驗的話最少也要二十分鐘。
她們又不傻,杜 什麼都知道,問她準沒錯。
對身邊的人又何必吝嗇,杜 就指點了相對輕松的活兒,她也在那道工序里,等其他的同學反應過來,那些輕松的活兒都已經滿員了,只能認頭去艱難的活兒里干。
沒一會兒,八十多名同學分工完畢,穿上同樣的制服,在旁邊老員工的幫助下體驗一把當工人的感覺。
辛苦二十分鐘之後,再換下工作服,吃著統一發放的棒棒冰,然後再待一會兒,先前各自工作系列的冰糕就都到了自己的手里。
先前工作輕松的,到手的冰糕冰棍就便宜,工作辛苦的,就貴。
別人沒什麼,王萍和張莘的臉色就變了。
本來以為能在杜 身邊沾點兒便宜,沒想到吃了虧。
“呀,杜 ,你欺負自己人。”
“你故意的!”
“……”
王萍和張莘堵著杜 就打。
杜 嬉笑著躲,“跟我沒關系,是你們非要跟著我學。”
“你不早說!”
兩個人錘下來。
笑鬧怒罵,惹得四周的同學一陣哄笑,可哄笑過後,吃著自己手里的冰棍又覺得最好吃,又或許是自己這前面十幾年的人生當中吃過的最好吃的一次。
付出辛苦,得到的收獲才是最香甜。
然後再一起聚到後面的小山坡上,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唱著歌,體驗不羈的一刻。
還是學生,老師又在,男生只能喝兩杯,女生最多喝一杯,大都還是飲料。
燒烤是用班費買的,班上同學分工合作一起弄出來的,燒烤的炭火和架子是杜 準備的,本來工廠後面的小山坡她就想弄成員工們休閑娛樂的某個場所,這次也算是實踐。
只是顯然效果比她想的還要好。
同學們三五個成群的聚在一起,哪怕是平常不怎麼說話的同學們此刻也顯得格外親近,這個烤完了,給那個,那個弄好了,又先著女生吃好。
女生們道謝,還有的女生覺得男生烤的不行,過來幫著一起烤。
熱熱鬧鬧,只是幾個小時,就好像比原來在一個班上待了多半年還要親近熟悉。
同宿舍的友誼在此刻揮發,同班的情誼在此刻發酵淋灕致盡。
來日各自走上征程,再聚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們曾經在一起吃著燒烤喝著啤酒唱著歌,這樣的親密無間。
當然這種感覺同學們還沒能體會,可等轉天,明顯感覺到班上的氣氛比原來熱鬧了許多。
面對老師的提問,同學們回答踴躍,下課的時候以往時不時瞧見的男女生之間的矛盾好像一下子消失無蹤了。
晚自習的時候,也時常看到男女生交叉坐在一起。
老師們很有些擔憂。
怎麼突然間覺得高二一班的風氣放飛了?
許班主任也幾天晚上都站在教室外面往里面瞧,看看自己的學生,又看看最前面埋頭忙碌的杜 ,最後許班主任咂摸了下嘴兒,回去了。
轉天上課,許班主任早早就到了教室,咳嗽了聲。
同學們都抬頭看向班主任,然後還沒等許班主任說話,下面就開始悄然冒出聲來。
幾乎每個月許班主任都會在班上講一遍學習的重要性,每一遍都不帶重詞兒的。同學們也好奇,時間長了都在私底下議論這次不知道許班主任又怎麼個開篇法兒。
但見講台上,許班主任笑的慈祥和氣,“那天春游,你們玩兒的挺開心哈。”
教室里靜了靜,緊跟著同學們高呼,“開心。”沒想到班主任這麼開篇,可那天真是玩兒的開心,現在都竄騰著甦陽給杜 說說,回頭再組織個秋游之類。
“呵呵。”許班主任很不客氣的尬笑,“還有一個多月會考。會考之後就是高考……”
“哎呦,又來了——”
“啊——”
同學們又是拍桌子又是拍書,班主任真直接,高考還有一年呢!
“我知道你們現在覺得高考還遠,告訴你們,眨眼就到!”許班主任環視一周,語氣一降,“……而且我是看不到了。”
“老師怎麼了?”
“怎麼就看不到了?”
听到班主任這麼一說,同學們也都顧不上煩躁了,全都盯向講台,許班主任管的寬松,在高二年級都是出了名的,跟誰說都說你們班主任好,班主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們都覺得屋頂快要塌了。
杜 也看向許班主任,隱隱的知道許班主任後面要說什麼。
許班主任扶了下眼鏡,一本正經,“你們上了高三,就沒地理課了。”
教室里一靜,緊跟著哄笑不斷。
杜 也笑出了聲。
在她的印象里這位許班主任一直就是這麼風趣。
許班主任也笑了,鏡片後面的視線似乎是看向講台下的每一個同學,“就當是可憐可憐我,最多也就是再跟你們說一個多月的廢話。這次的會考一定考好了啊。”
“我知道咱們班都能過,可成績單上還是c越少越好,最好都是a,那回頭我跟別的班班主任說起來,得多威風!對吧!你們也長臉,是不是?”
似乎是開玩笑的話,又是那麼的真摯,真摯的讓淳樸的同學們沒辦法拒絕這位班主任的懇求。
學習的氣氛再次濃烈了起來,比原來要濃烈的多。
甚至連本來就一直在努力的張莘和王萍都腦袋發麻,覺得稍微一松勁兒,這才剛見上升的名次又會被堵下去。
日子轉瞬,會考越來越近。
整個高二年級也越來越緊張,學習好的同學還好一點兒,差一點兒的同學連吃飯的時間也顧不上。高中會考其實就是高中的畢業考,只要會考通過就會發給高中畢業證,會考全都通過的就能參加高考。當然會考不通過也能補考,可補考的名頭多難听,同學們還是希望都能一次性通過。
因為先前許班主任的那番話,高二一班就顯得淡定的多,當然也還是緊張,比如杜 。
杜 上輩子參加過會考,可惜那時候的成績是真心不行,雖然沒有補考,可也是一溜煙的c,只有一個b在會考的成績單子上形影孤立。
這一次,她知道自己沒問題,就是拿全a,也是理所當然,可當坐在會考的考場上,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沒事兒吧?”坐在右後方的甦陽低聲問。
這會兒監考老師剛站到講台上,卷子還沒有下發,下面的同學們難免也還在竊竊私語。
杜 搖頭,“沒事兒。”
甦陽點了點頭,還要說些什麼,甦陽身後的同學踹了下甦陽的凳子,“甦班長,考試的時候幫個忙哈!”
那個同學可能是太緊張,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大的杜 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的老師也听到了,甦陽還沒說話,老師就喊了聲,“不許交頭接耳,看到你們誰作弊,就是零分啊!”
那個同學一縮脖兒,老實了。
杜 悶頭的笑,先前的那點兒怪異感覺也就消散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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