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一班班主任許老師站在講台上，正講著地理課。
前面的教室門敲了幾下。
坐在前排的同學不約往門口看過去。
教室門關著，可透過教室門的窗戶看到外面站著的是常子騰。
杜 正埋頭看書，同桌李秀蓮杵了杵杜 的胳膊，杜 轉頭，李秀蓮往門口抬了抬眼。
杜 看過去，眼里先是一亮，隨後恢復了正常。
只是這會兒並沒有人注意，許老師正好打開教室門。
門口常子騰客氣恭敬，“老師，請叫一下杜 。”
上課時間哪兒有同學到處亂竄的，可學生會就是有特權，何況又是年級近滿分第一。
昨兒還沒見過他，今兒就看見了，顯然是剛回來學校。
許老師看向杜 。
杜 站起來，走出教室。
教室門還沒關上，教室外面常子騰清冷的聲音就傳進來——跟我過來！
教室里立刻就是一陣的低聲轟然。
听听，學霸男神說話就是霸氣！
“咳咳，繼續上課！”許班主任敲了敲黑板，繼續講課。
同學們也趕緊的回神。
人家學霸不用听講也是學霸，他們做不到，只能認真听講。
講台下面，張莘笑的眼楮都眯成了兩道細縫兒。
這時候，旁邊同桌遞過來一張紙條，張莘打開，上面是王萍熟悉的字跡。
“別笑了，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兒了！”
呀，壞丫頭！
常子騰走的方向是學生會。
他在前面走，杜 跟在後面。
樓道里沒有人，好像也只能听到常子騰的腳步。
昨兒晚上打電話，杜 知道常子騰今兒回來，可沒想到回來的這麼快。
他應該是問她學生會的事兒吧。
十幾天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身影也更挺拔。
剛才看到他臉上的厲色，她是真的心虛。
可鼻頭怎麼又是酸脹酸脹的……
杜 揉了揉鼻子。
常子騰听到身後細微的動靜，回頭看見杜 的動作，“怎麼了？”
“不是，鼻子有點兒癢。”杜 急忙說。
兩個人進了學生會，學會會沒有人。
桌上還是凌亂的擺著文卷。
顯然宮新池溜了。
常子騰關上門，高大的身影斜靠在身後的桌子上，細碎的發半遮半掩著眸光，能看到對方想什麼，卻又讓別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說說吧。”常子騰說。
杜 看著常子騰，忽的“噗”笑出聲。
常子騰擰眉，“好笑？”
“不是，就是覺得你現在特別像總裁！還是霸道總裁！”杜 煞有介事的說。
常子騰扯了扯嘴角，“你閑暇就是在看這種書？”
“咦？你也看過？”杜 眨巴著眼楮。
“……”
常子騰盯著她，“不要轉移話題！”
杜 臉上的笑容滯了滯，干干一笑，“就是太忙，辭了。”
“忙什麼？”常子騰居高臨下睇著她。
杜 睜著眼楮，對上常子騰的視線，很認真的說︰“掙錢啊！我現在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我知道掙錢重要。”常子騰打斷。
“……”
杜 一愣。
而緊跟著常子騰後面的一句話讓杜 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幻听。
常子騰說，“我也在努力掙錢。”
杜 的眼楮更圓。
這個年紀不是應該說是為了社會主義奮斗之類的嗎？
似乎是看出來了杜 眼里的疑惑，常子騰嘴角扯出來見面之後第一抹淺笑，“我爺爺說的，不管是要干什麼，沒有錢不成，所以說，掙錢是挺重要的。”
這句話是轉天爺爺告訴他的。
杜 扯了扯嘴角，她沒想到那位老爺子說的這麼直白。
“既然你也這麼想，那就好了！”杜 說，“還上著課呢，我就先走了。”
杜 往外走。
常子騰擰眉，在杜 從身邊走過的時候，伸手拽住了她。
手臂被常子騰拽住，杜 心頭微微一跳，轉頭看他，“有事兒？”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常子騰問。
“忘了。”杜 說。
“……”
常子騰沒說話，眸色深幽的讓杜 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躲閃。
“還有事兒嗎？正上課呢。”杜 說。
常子騰盯著杜 。
眼前的女孩兒還是原來的樣子，眼里卻是似乎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
他當然知道現在在上課，要不然他先一個去的就是高二一班。
他想見她。
她，就沒話跟他說？
是真的出了事兒。
常子騰的目光越來越深，深邃如翰。
杜 有種被看透的心虛。
“我……”
“行，你回去吧！”常子騰松開了手。
“……”
杜 抿唇，回去教室。
常子騰在學生會辦公室里轉了幾圈，坐到了原來杜 坐著的位置，拿起幾張紙在上面寫著什麼。
杜 回來的快，地理許老師班主任還在講台上繼續講課，可講台上下面的各種目光就時不時的往杜 身上瞄。
一節課後，常子騰回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高二年級。
張莘和王萍兩個就差腦門上刻著“八卦”兩個字在旁邊轉。
“ ，你們說什麼呢？”
“是你辭學生會的事兒嗎？”
“你是故意的吧，讓他剛回來就得找你。”
“說來听听唄。”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愣是把她構陷成一朵“白蓮花婊”。
旁邊李秀蓮也悶頭樂。
杜 也只能說︰“你們真聰明，這都猜出來了！”
“這回期末考試怎麼也得前進一二十名吧……”
這兩個立刻不說話了，卻是直接把杜 壓倒在椅子上，“就你學習好！”
“就你厲害！”
“……”
嬉笑聲後，上課鈴響，張莘和王萍笑著回去座位，杜 卻是笑不起來。
晚自習，常子騰再次把杜 叫出教室。
“把這些題做了。”常子騰說，“明兒晚上給我。”
五十道題，物理化學數學。
用的是學生會的紙，字跡潦草，是匆忙之下寫出來的。
他剛回來忙著學生會，忙著脫離了十多天的班級內外，還要給她出題。
杜 淺淺的呼了口氣，把題遞回去，“我不做。”
常子騰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杜 還是把題送過去，“你知道我忙著什麼，沒時間。”
“你是沒時間做題，還是在躲著我？”常子騰淡然的問。
杜 一怔，下一刻眼眶泛紅。
真不愧是滿分學霸呢，她才露出來痕跡他就看出來了。
杜 抬頭，定定的看著常子騰，“我沒躲著你。”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就是沒時間做題。”
晚自習的樓道里燈火明亮，杜 泛紅的眼楮又怎麼能躲過常子騰的視線。
“過幾天再給我。”常子騰說。
“過幾天也不行，我不想寫。”杜 緊跟說。
“杜 ，你別本末倒置！”常子騰沉了聲音。
“我怎麼本末倒置了？我現在是文科班第一，再說就算我是倒數第一，我掙得錢說不定他們十幾年也掙不到。”
杜 的聲音不大，可高二一班靠近門口的幾個同學都能听見。
他們不知道恰牌集團掙多少，可人家杜 現在已經在掙錢，他們還在花錢就是事實。而且現在花，上了大學還是要花，他們畢業之後工作怎麼樣更是未知數，所以還真有可能差十幾年……可杜 說的也太直接了。
常子騰的臉卻是沉的更冷。
“你真這麼想的？”常子騰問。
杜 抿唇，“是。”
“那就隨你吧！”常子騰轉身就走。
“拿著你的東西。”杜 說，下意識的就拽常子騰的衣袖，可即將要踫到的時候杜 又松了手。
常子騰正好看見，眼底閃了閃，扔下一句話，“不要了。”
杜 看著常子騰的背影，腦海里常母的話又凌亂的浮現回轉，杜 腦袋里霍得一懵。
“你不要我就撕了。”
“……”
常子騰一頓，回頭定定的看著杜 。
杜 咬著牙，視線不躲不避的看向常子騰。
常子騰嘴角勾了勾。
“好，我看著你撕。”
“嘶啦……”聲起。
破碎的紙如飄落的花零散落地，碾落成泥。
常子騰的瞳孔微微的縮了縮，隨後轉身回去了教室。
杜 站在一班的教室門口，看著那道身影踏入，不回頭。
晚自習已經過去了一半兒，杜 坐在座位上，眼楮看著書，可書上寫了什麼，杜 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這回，那個驕傲的少年應該就不會再理她了吧！
好心當成驢肝肺，而且還是當著面兒當成驢肝肺。
一片的心血被撕的粉碎，零落。
就好像是她的良心……摔在地上，粉碎，撿都撿不起來。
“這怎麼回事？”進來教室的許班主任看到門口地上的紙片，“來個人，掃了。”
“哦！”有同學拿著簸箕和掃帚去清掃。
看著紙片掃到簸箕里，看著塵土在紙片上落。
杜 的胸口熟悉的扭曲。
許班主任在講台上講話，杜 听著，又好像是沒听到，直到班主任走出教室，教室里恢復了先前的清靜，杜 才回神，再看那邊的地上，干干淨淨，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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