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新池他們也都看見了楊輝。
他們不認識楊輝,可看楊輝這一身就知道是社會上的人物,還有楊輝身後的那幾個人,看著一身西服,成功人士的德行,可頭上染著顏色,一看就不好惹。
宮新池先前的生氣也是裝的,看到他們趕緊的半擋在杜 身前,“他是誰?”
“我同學,沒事兒!”杜 說,“你們先走,我跟他說幾句話兒。”
杜 走向楊輝,“你怎麼過來了?”杜 問。
“路過。”楊輝說。
“……”
宮新池看出來杜 是真的認識那個人,扯了把身後學生會成員,“咱先走!”
“哦!”那個同學應著。
一邊走,宮新池一邊回頭看。
杜 和那個什麼同學說著什麼,那個同學好像還有點兒小拘束,臉上冒著紅暈。
“團支書,他也是經理老總之類的?”身後的學生會成員問。
宮新池點頭,“嗯,差不多!”
何止,那個什麼同學肯定還喜歡杜 。
嘖嘖,常子騰不在,看你們家的杜 怎麼樣?立刻有蒼蠅聞著味兒就過來了。
可惜,杜 那個丫頭根本就不是你們現在看見的這樣啊!
嘴黑,話毒。
這要是他年歲大點兒,不得被這個丫頭給氣出心髒病來!
找罪受去!
宮新池和那個同學從學校對面的小巷往校外操場過去,杜 就跟楊輝走的另外一條也能往校外操場的路。
一開始杜 還真以為楊輝是路過,可在問了幾句現在興業旅館的狀況之後,杜 就知道不是。
興業旅館直接開在了恆川市,上頭有那邊的老大撐著,下面又有杜 說的那些條條框框約束著,雖然剛開了沒多久,就已經能看見熱鬧,而且也正在裝修著興業旅館的旗艦店。
這麼忙,就算是湛清縣這邊的火車站附近也開了分店,楊輝也沒工夫從她學校門口“路過”啊。
這肯定是有事兒!
杜 的目光太清亮,根本不用杜 問,楊輝磕磕絆絆的就把自己不懂的那些事兒問了出來。
杜 想了想,一一的給他建議。
杜 翻了原來的小學畢業照,還真找到了楊輝,也想起來上小學那陣兒的確是跟楊輝比較熟。
楊輝小學時候長的挺好看,就是不愛學習,好幾次請家長,後來索性都不去上學,那時候杜 家還不住在這邊,住在湛清縣邊上的一個小莊子,跟楊輝家挺近,杜 學習又好,就找了楊輝幾次,硬是拉著楊輝一起上學,後來她考上了湛清二中,就沒再見過楊輝。
小時候的楊輝不知道什麼最重要,現在他長大了,知道要努力,她當然要幫一把。
當校外操場出現在眼前,杜 說完了。
楊輝的眼里也比先前明亮了許多。
看得出來,他是听明白了。
小時候玩鬧不上進的男生其實都聰明著呢,當知道努力,知道勤奮,總會進步很大,就像是楊輝。
“要是不忙的話,就看會兒?”杜 客氣的邀請。
“不了,我先回去。”楊輝說。
“哦,那慢走……”杜 說。
楊輝轉身,又轉回來,“你,那天我看見那個誰了。”
杜 莫名的就明白楊輝說的是常子騰。
“什麼時候?”杜 問。
楊輝說︰“周五上午,是軍隊的車。”
周五上午常子騰走的,有車來接,看來他爺爺真是病的不輕。
楊輝看杜 臉上沒有異樣,問︰“你知道他家跟軍隊有關系?”
“嗯。”杜 點頭,“高一軍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他爸是誰嗎?”楊輝問。
杜 搖頭,“你知道?”
楊輝看著杜 ,說道︰“他爸叫常于灝,是恆川市市長。”
“……”
晚上,電視里的新聞聯播的主持人口齒清晰,熟悉的平緩聲聲入耳。
杜 眼里的焦距有些恍惚。
杜 爸爸在旁邊看看電視,又看看杜 ,實在是忍不住,“ ,你怎麼了?”杜 爸爸問。
杜 嚇了一跳,吐了口氣回神,“爸,你嚇到我了!”
嚇到他了還差不多!
杜 爸爸喝了口茶水,壓壓驚,“跟我說說,學校里沒事?”
“沒事兒!”杜 一邊看著新聞一邊說,“今兒800米跑,我還拿了個冠軍,明兒跳高還有110米欄,我應該也沒問題,怎麼也能拿個紅包回來,哦,還有,紅包比去年厚了。”
杜 爸爸哼了聲,“能不厚嗎?你可沒少出錢。”
杜 絕對不承認,“那是集團內部決策,跟我沒關系。”
“呵呵……”
杜 爸爸打了個哈哈,不過看女兒正常,杜 爸爸也就放心了。
新聞聯播很快就播完了,和昨天一樣,沒有任何領導人去世。
“爸,遙控器。”杜 伸手。
杜 爸爸把遙控器給杜 ,“你看哪個?”
“恆川電視台。”杜 說,然後節目調到了恆川電視台。
恆川電視台有兩個電台,恆川1台,和恆川2台,新聞聯播過後,就是恆川的地方新聞,杜 盯著里面的節目,沒一會兒,眼楮就有些發直。
“……本市常務市長近日接見……”
電視屏幕上,一個俊逸的男子被簇擁著和一群西裝革履大腹便便的人握手。那個男子戴著眼鏡,可仔細看的話,眉眼和常子騰還真的有些像。
“爸。”杜 開口,覺得嗓子有點兒干。
“怎麼了?”杜 爸爸沒注意,問。
“你早就知道了?”杜 問。
這時候屏幕已經閃過去,換成了蒸蒸日上的機器自動化場面。
杜 爸爸有點兒懵,“什麼啊?”
杜 回頭,看著爸爸,“常子騰他爸爸是誰。”
杜 爸爸咽了口吐沫,遮掩不過的咳嗽了聲,“哦,我也就是早幾個月……再說他爸是誰跟他關系也不大。”
不大嗎?
應該不大。
不然常子騰也不會在一個小縣城讀書。
這時候堂屋里的電話響了。
忽然而起的電話鈴聲嚇了杜 和杜 爸爸一跳。
“誰啊?”杜 爸爸就要去接電話。
“我去接。”
杜 先過去,拿起電話。
“喂?”杜 說。
那邊傳來低低的笑聲,“我。”
是常子騰。
即便前一刻還在糾結常子騰的父親,在听到常子騰的聲音之後杜 還是下意識的問︰“你爺爺怎麼樣?你沒事兒?”
“沒事兒,都挺好的。”那邊語氣輕松,“你呢?”
“哦,我也沒事兒,今兒運動會,我跑800,得了第一,你記得吳紅嗎?這回她本來想要跟我比的,結果……”
杜 巴拉巴拉的說著,電話那邊時不時的應和,于是杜 說的更多。
杜 爸爸一邊听一邊小心的瞧著自己女兒的臉色。
和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一樣興高采烈,就是話有點兒多……
當初他听說常子騰的爸爸是市長的時候都嚇了一跳,現在看閨女比他強多了。
不知不覺,電話上的時間顯示通話已經過了二十分鐘。
而那邊常子騰也感覺到了異樣,“怎麼了?”常子騰問。
“沒什麼。”杜 否認,隨後又說,“我只是想說你別太累了。”
“我知道。”
常子騰低低的笑,過了會兒,手機掛斷。
手機屏幕轉黑,常子騰嘴角勾起來。
這是她跟他打電話時間最長的一次。
而且基本上都是她說,他只是听。
他听得出來她想他了。
他也想她。
再等幾天,等爺爺從特護病房出來,他就能回去了。
常子騰推開醫院樓梯間的門,往爺爺的病房去。
樓梯間門關合,樓梯下高跟鞋的聲音傳來,樓下乳白的羊絨大衣一閃而過,正是常子騰的母親陸菀。
陸菀神色復雜的看著那邊早已經沒有兒子身影的方向,直到手里捏著的手機又響起來才回神,“哦,剛才看到護士,多問了幾句……”
天亮,桌上的鬧表指向7點。
杜 睜開眼,覺得全身都難受。
做了一晚上的夢,夢里有她,有少年,還有少年的家人。
具體夢到的是什麼都忘了,只記得她在夢里一直哭。
被人家家里甩了錢,被人家家里咒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被人家家里說什麼不照照鏡子之類。
就好像是狗血的總裁,少年是總裁家里的繼承人,她就是白蓮花的悲情女主兒。只不過總裁里最後都是繼承了家業的總裁披荊斬浪和悲情女主兒終成眷屬,可實際上真是不可能啊!
杜 在床上翻了個身,還是不想起。
她早就知道常子騰爸爸是市政府的,家里有兄弟在軍隊待著,還住首都京城。
可昨晚上那位市長儒雅威嚴,隔著電視看,就讓她自慚形穢。
後來電話里她還問了人家爺爺的年歲——八十多歲。
八十多歲的爺爺,真要是有個萬一,還真會出現在新聞聯播上。
所以她真是撞對了,人家爺爺不止是“紅”開頭的,還是大紅開頭。
上輩子連想都不敢想,這輩子砸了她一回又一回。
她就是平頭老百姓!
墊上腳尖,連跳帶竄也未必能夠得上人家的後腳跟兒。
何況先前放她鴿子,就知道人家家里也看不上她。
初戀嘛,不失戀怎麼能算是初戀!
她只是努力讓自己變得足夠好。
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她自己不能再浪費有限的青春。
可當真的撞到頭上,她還是覺得一陣陣的發懵。
難不成她真要放棄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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