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杜 到家就先去了臥室。
杜翹還沒有回來。
杜 掃量了幾眼，就把塞在書包里的衣服放到了床頭下面的小櫃子里。
衣服上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就算是把衣服已經藏了起來，書包里，手上也都沾著。
杜 又去洗了手，可手上好像還有他的氣息味道。
唉，早知道就不應下來了。
“干嘛呢？還不快點兒，晚上還有晚自習呢！”媽媽在廚房喊。
杜 趕緊應，“來了！”
家里的飯菜簡單，卻是杜 百吃不厭的家的味道。
杜 一邊吃一邊和媽媽說話，“媽，針線在哪兒？”
媽媽問她，“怎麼，哪兒破了？我給你縫。”
“沒事兒，我自己會縫。”杜 說道。
媽媽說道︰“行，等你晚自習回來，我給你放桌上。”
“好。”
晚自習課上，教室里還很熱鬧。
下午的比賽真的太激勵人心，尤其四周歡呼的同學，連高二高三的都有。
高一的籃球比賽，也就是咱高一一班有這麼強大的召喚力。
“差不多行了，月底就期中考試！”
班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突然冒出來一句，就像是掐住了亂糟糟正鬧騰的鴨脖子，教室里一下子安靜無聲。
看書的看書，寫作業的寫作業，預習的預習，復習的復習，就好像剛才的糟亂只是假象。
班主任在教室里轉了一圈，嘴角都快裂到耳朵根兒了。
看我高一一班就是厲害，什麼都是第一，學習，運動會，籃球，連裝都是第一。
同學們是不知道班主任老師腦袋里想的是什麼，只是暗自的想︰班主任怎麼還不走？
班主任又轉了幾圈，在某些同學終于忍不住開始探頭探腦的時候，班主任總算是咳嗽了聲，“好好考啊，要是從年級第一下來，我就把籃球比賽的獎金換成煙抽！”
“……”
班主任走了。
教室里寂靜了片刻，緊跟著乍起轟聲。
這次籃球比賽只有年級第一有獎金，所以班主任的意思是希望他們籃球比賽得第一啦！
嘿嘿，班主任也太含蓄了，鼓勵咱們還說的這麼委婉，都讓人家不好意思的啦！
不管現下正是犯中二還是正熱血上頭興奮的腳下都像是踩著棉花一樣飄著的男生們想什麼，女生們也興奮于言表。
男生們明天爭奪冠軍，女生們則是要準備第二場比賽。
男生們都贏了，女生們也不能差太多。
班主任走後，女生的主力們就到了杜 的桌前，問明天的比賽怎麼辦。
杜 又不是個中高手，只能再把男子籃球比賽當中的支柱常子騰請過來。
常子騰很是敬業，挨個的分析了幾名主力隊員的特長，又在圖上畫了相應的站位……差不多講了半個小時。
女生們越听眼楮越亮，宋曉霞胡艷幾個的呼吸都粗重了，暗地里，胡艷扯了扯杜 的袖子，沖著杜 使了個顏色。
杜 了解，對常子騰問出了女生們最想要問的問題︰“要是照著這個來，明兒我們能贏嗎？”
常子騰微笑，客氣而優美，“盡人事，听天命……”
眾女生，“……”
不怪常子騰說的尷尬直接，而是女子籃球比賽連規則都睜一眼閉一眼，常子騰給的那些方式根本就發揮不出來應該有的能力。
所以常子騰過來講解，更多的是給女生們個心里安慰——男生就是在常子騰的帶領下走進了決賽，女生有了常子騰的參謀，也不會差。
女生們各自回去座位，這時候離晚自習下課也就只有半個小時。
杜 正翻看著手里的書，旁邊甦艷湊過來，低聲問道︰“宋曉霞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杜 納悶問道。
甦艷看了看她，“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麼啊？”杜 問道。
“咳，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甦艷說道，“今兒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我看宋曉霞的眼楮又紅又腫的，像是哭了，我問她怎麼回事兒，她也沒說。後來我听說她從籃球比賽場回去就哭了，我就想起來籃球比賽的時候你也在那邊，我還以為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
“不知道！”杜 搖頭，“要不今兒晚上你幫我問問她？”
甦艷想了想，“行，我問她不說，可能你問就說了呢！回頭她跟你說了，你告訴我一聲！”
杜 做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晚上九點四十分。
杜 回到家，喝了碗媽媽煮的湯，又洗漱好了，這才坐在書桌前，開始擺弄針線。
已經上床的杜翹趴在枕頭上，看著在台燈下忙碌的姐姐，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從她有記憶以來還從沒見過姐姐一本正經的坐在燈低下干活兒。
“姐，你干嘛呢？”杜翹問。
“縫衣服！”杜 回道。
“哪件？沒看你穿過。”杜翹看不清杜 縫的是哪件，只是覺得姐姐拿在手里的這件顏色不太眼熟。
“我早晨走的時候你還沒醒，我晚上回來你都上床睡覺了，你知道我有哪件兒衣服？”杜 翻了個白眼。
杜翹愣了愣，覺得自己姐姐說的丁點兒毛病都沒有。
“那我先睡覺了！”杜翹說。
“睡！”
杜 轉頭再次應對手里的這件衣服。
上輩子的這時候，她的針線還真不行，直到高中畢業都不能織出一件圍脖，針腳的活計就更是勉強入眼，結婚後，她的手藝就大幅度提升，現在應對這件衣服，只能說是小菜一碟。
按照衣服原來的痕跡，線頭入內，針挑輕捻，細線縫在里面，密密麻麻，五分鐘之後，大功告成，再看這件衣服，就像是沒有被撕過一樣。
嘖，這手藝，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了不起。
杜 把衣服疊起來，又放到了自己書桌下面的抽屜里，然後關燈睡覺。
杜翹已經上六年級，杜 也上了高中，為了不妨礙杜 杜翹學習，本來在堂屋里放著的電視挪到了爸爸媽媽的臥室，此刻院子里只有爸爸媽媽的臥室里傳來一閃一閃的屏幕光亮，什麼聲音都听不到。
無聲，便是父母最大的支持。
又怎忍心破壞，糟蹋這拳拳的愛子之心。
杜 閉上了眼楮。
睡意朦朧中，好似還是嗅到了那人衣服上沾染留存的淡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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