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不送！”
杜 立在胡同口，擺手轉身就往回走。
剛轉身袖子就被拽住，常子騰笑的狹促，“吃醋了？”
吃醋？不，是她爸爸媽媽被常子騰下藥了，她吃什麼醋！！
最多就是後悔為什麼听爸爸的話讓他來家里吃飯！！！
杜 笑的無比燦爛，“沒有啊，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學校，再見！”
就像是常子騰馬上要往十萬八千里之外取經，從此以後凶多吉少，就算是福大命大也要十多年之後才能回來再見一樣的欣喜興奮——趕緊走，再也不見。
杜 眼里閃動的虛偽越明顯，常子騰就越開心。
“你再多送我一會兒。”常子騰說。
“干嘛？”杜 瞪著他，一副警惕。
常子騰很無辜，“我不認得路。”
“不可能！”杜 嗤聲，年級第一，門門考一百的人能不認路？
“真不認得！”常子騰強調，臉上的神情讓杜 也懷疑他說不定真不認得？
杜 點了點頭，指著前面的路口，“從這邊一直走，到路的盡頭，左拐，再一直走，過兩個紅綠燈，右拐，就到學校附近了，你也就認得了！”
真是當她傻啊，縣城就這麼幾條街道，不超過八個紅綠燈，還說不認路！！
“再見——”
說完，杜 擺手回頭。
剛回頭，腦袋上就讓人使勁的揉。
“哎呀，別揉我頭！”杜 掙扎。
常子騰揉她腦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原來她也這麼喊，可今兒心里頭總也有點兒生氣，聲音就大了點兒。
“再喊，把伯父伯母喊出來——”常子騰哼聲。
“……”
杜 回頭瞪常子騰。
可入眼所見，常子騰已經蹬上了車子，看杜 回頭瞪過來，常子騰眨了眨眼，腳下一用力，車子轉眼就遠了。
騎在自行車上的身影就像是一朵流雲，轉眼而去。
很有些雲卷雲舒的意味。
可就是火大，火大火大啊啊啊！！
杜 剛進院子，就看到在院子里正在拿著鐵杴整地的爸爸，“人走了？”爸爸問。
“嗯。”
杜 應了聲，腳下快步的往屋里走。
飯桌上，一開始是常子騰巴結著她爸媽，可後來爸爸對常子騰那個親熱勁兒，看的杜彪的臉都青了。
她比杜彪好點兒，可自己的爹也太熱情了。
“那孩子不錯！”杜 爸爸說。
“哦。”杜 拉開門就要進去。
“你干嘛？過來！”杜 爸爸喊住杜 。
“爸，我還有作業呢！”杜 說。
“別跟我來這個，我還不知道你！”杜 爸爸瞪杜 。
杜 只能過去在旁邊幫忙。
驚蟄過後，縣城外面的地開始耕犁，杜 家里的那幾攏地也解凍松軟。
一杴一杴的把土翻起來，砸開，里面被凍住了整個冬天的氣息隨著翻動亮在空氣中，芬芳怡人。
這就是泥土的清香，生命開始的痕跡。
杜 有點兒失神。
“我問他了，他爸爸在市政府工作，家里是首都的……”杜 爸爸一邊杴土，一邊說。
杜 沒說話。
這些她早就知道。
還知道他高中畢業之前就回去了首都。
“……家里在首都，爸爸又是市政府的，再看他的站相坐姿，他家里人不一般。”杜 爸爸停下，看著杜 ，“你怎麼想的？”
杜 懵懂看著自己親爸，“什麼我怎麼想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
杜 爸爸早先準備的一肚子話，哽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自己閨女一臉茫然的樣子，要是他多說了，不就給自己閨女開竅了？
不懂也好。
“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杜 爸爸擺手，“本來就是想請他吃頓飯謝謝的，他又送來了這麼多東西，周一帶點兒棗糕去學校……”
“學校有飯！”杜 說。
“學校的飯能吃？”杜 爸爸瞪她，隨後又怕自己閨女想多了，“人家來這一趟，花了這麼多錢，就算是人家不在乎，咱們家也不沾這個便宜！”
杜 點了點頭，爸爸是這個性子。
“行了，回去學習！咱家里就你學習好，就等著你考個好大學給你妹妹當榜樣了！”杜 爸爸說著，像是嫌杜 礙事一樣擺手。
杜 翻白眼，剛才也不知道誰喊她過來。
杜 回到屋里，杜翹正捧著書在念。
杜 嗤聲，“裝什麼裝？推門之前還沒聲兒，我進來就念出聲兒來了！？”
杜翹的小心思被姐姐拆穿，再也裝不下去了，扔下書，杜翹拽著杜 的袖子開始撒嬌，“姐……”
杜 才不理，雙臂疊在胸前，揚了揚下巴，“說，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故意的……”杜翹訥訥，把書桌上的數學題推出來，“他給我講的就是這幾道題……講這道題的時候，他說解題的方法好幾種，問我一般是喜歡用綜合算式還是方程式，我就說我喜歡綜合算式，他說以後初中高中基本上都是方程式，還是盡可能的用方程式……”
“說重點。”杜 打斷。
常子騰說這話的時候她也在，類似的話她早就和杜翹說過，可杜翹就沒當回事兒，現在常子騰說，杜翹倒是听進去了！！
杜 心里莫名的就有種“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悶氣。
杜翹眨巴著眼楮，也有點兒心虛，“……後來他就問我喜歡吃什麼，我說我什麼都喜歡吃，順帶我就問他喜歡吃什麼，他說……喜歡吃魚。”
杜 的眼楮登時滾圓，杜翹也知道姐姐生氣，趕緊的說︰“我也不是故意的，人家來咱家里吃飯，咱家里不能只做咱喜歡吃的。你都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我要是說他想吃魚，你不得生氣啊，所以我就沒說……姐，原諒我這一回唄，剛才爸不是都說要對他好一點兒嗎？嗯，姐……”
杜翹揚著臉兒笑的諂媚，扯著杜 的衣擺沒完沒了，就是打定了杜 不松嘴兒，她就是不松手的主意。
杜 也笑，這丫頭就以為她沒法子了？
“看來他給你講的那些題你都听明白了，不錯，那就每樣例題先做上十道！”
“我進來的時候听你讀課文讀的也不錯，學到哪兒了？把前面要背的課文都給我背一遍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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