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圖書館到杜 家騎車不到十分鐘。
這條路上次常子騰走過，是大雪天送杜 回家，現在卻是去未來老丈人家。
離杜 家越來越近，常子騰開始緊張。
“等一下！”常子騰喊。
杜 停下，看著常子騰拐了車把到了小賣部跟前。
沒一會兒就看常子騰拎著一盒酒一條煙出來。
“我爸不抽煙！”杜 脫口而出。
“給你哥的。”常子騰說。
“……”
“再等一會兒！”常子騰轉身又去了小賣部旁邊的小商店。
杜 等不下去了，也進去商店，正看到他站在商店的售貨員跟前，“這條紗巾……還有那條……”
“你干嘛！”杜 扯住他，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
“……”
常子騰回頭，視線先是落在杜 扯著他的手上，杜 注意到，趕緊的松開。
見狀，常子騰笑了，先前心里的那點兒緊張莫名的就消失的一干二淨。
“我給伯母還有你妹買點兒東西。”常子騰說。
買什麼買，就是吃頓飯，你想多了！
杜 還沒說話，商店售貨員的臉上先亮了，“這個季節送紗巾就對了，老人和小孩兒都喜歡戴。我們店里的紗巾質量也好，走親訪友送人最合適了，小姑娘這麼漂亮，家里老人也肯定錯不了，戴上這紗巾，絕對能年輕十歲不止……再看看這個顏色，小姑子多大？戴上肯定漂亮。”
後面一句是對常子騰說的，連“小姑子”都蹦出來了。
杜 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熱。
這都什麼跟什麼。
“別買了，走！”杜 也顧不上惱不惱了，扯著常子騰就往外走。
可，杜 根本就拉不動。
“買了……多少錢……不用找了。”常子騰還在後面說。
“……”
杜 吐了口氣，索性也松了手。
拉不走，她就不拉了。
“你，給我買什麼了？”杜 說。
常子騰愣了愣，然後眼楮里亮的像是劃著耀眼的光。
听到杜 說話的商店售貨員高興的合不攏嘴兒，還是她的眼光好，這兩個看上去不大，可這小姑娘一進來她就猜出來這是要上門認親啊，看男孩兒那個高興樣兒，要是她再說幾句，肯定還能賣出去更貴的，售貨員趕緊的說，“哎呦，小伙子你怎麼就忘了自己媳婦了？來來，我們這邊有更好的……”
本來杜 就是憋著火兒，听到這話，恨不得在那個售貨員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
也不看看她們才多大，就“媳婦”的喊！！
常子騰卻是覺得心里頭像是有幾十只鳥在飛，激動的都要飛起來，他知道鄉下縣城有很多人初中畢業就結婚的，可沒想到他竟然也能被看成當地的人。
“媳婦”。
還真好听！
不過高興歸高興，常子騰還是看到了馬上要暴走的杜 ，趕緊的一把拉住，“咱們走，我不買！”
常子騰拉著杜 出門。
商店里的售貨員看著拉扯著出去的兩個撇了撇嘴，“嘁，又是個怕老婆的……”
到了商店外面，杜 掙開常子騰，怒目而視。
常子騰好像沒看見，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這是我送給你的。”常子騰遞過來。
紅紅的盒子小巧玲瓏，上面沒有任何的銘文標識，什麼都看不出來。
杜 想是扔出去還是甩出去。
偏偏常子騰還把盒子往杜 跟前又湊了湊。
這會兒四周來往的人大多往這邊看過來，目光里是好奇還有所謂的了然。
杜 默默嘆了口氣，拿過來，打開。
里面是個小胸針，藍汪汪的如同葉子的形狀，躺在紅絨布上，就像是流淌的寶玉。
很漂亮。
即便是以二十多年後眼光來看，也漂亮的炫目。
杜 的眼里有一瞬間的游離。
“多少錢？”杜 問。
常子騰笑，“你也送我個東西就行了！”
杜 扯了扯嘴角，“那也要差不多才行。”
“情義無價！”常子騰說。
“那我就不收了！”杜 推過去。
“得，當我沒說！”常子騰說。
“那我也不要！”杜 說。
“不要我就扔了——”常子騰拿回來就要扔。
杜 嚇了一跳，“別——”
“那你就收著。”
常子騰轉手就把那個小盒子放到杜 的手里，眼里閃著得逞的光芒。
“……”
杜 的額角都在蹦。
她上這個小屁孩兒的當了。
上輩子過慣了節省的日子，連塊兒抹布都要實在不能用了才仍，更別說這麼漂亮的胸針。
他本來就沒想仍，就是找個借口讓她不得不收。
杜 把盒子揣在兜里，看也不看常子騰騎上自行車就走。
“等我啊！”常子騰。
呵呵……
“前面就是我家了！”
杜 在前面領路。
勉強只能通過一輛車的胡同清靜的幾乎沒什麼人走動。
杜 的聲音剛從胡同里飄過，就听見腳步跑動，“我姐回來了——”小女孩兒的聲音從那個院子的上空冒出來。
即便常子騰已經有了準備，心跳還是有些亂。
大院里的兄弟姐妹常來常往，他不知道去過幾個女孩兒的家里了，可這次是第一次一個人來女孩兒的家里，還是杜 的家里。
緊閉著的院門開了，杜翹從里面探出頭，“姐……”
笑的彎彎的眼楮眯成了兩道弘水。
杜 皮笑肉不笑擠出個“你老實點兒”的隱意。
這丫頭什麼時候到門口來迎接過她？
杜翹才不管姐姐這時候的威脅，伸著脖子就往外看。
哇，好帥！
比她們班上的男生帥多了，不對，就是他們班上所有的男生加起來都沒有人家帥。
“我同學，你喊哥。”杜 壓低了聲音。
這丫頭的眼神太明顯，就差冒紅泡泡撲過去大呼“歐巴”了。
杜翹趕緊站直了，老老實實的打招呼，“哥哥好！”
常子騰也笑的溫柔。
多麼乖的妹妹。
“好！這是送給你的！”常子騰把一個粉紅色的紗巾遞過去。
杜翹驚喜的看向杜 ，杜 沒理她，杜翹難掩失望，搖頭說，“不要。”
常子騰看向杜 ，杜 說︰“我們家的孩子不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常子騰的眼里一亮。
杜 別眼，只當是沒看見。
要是他當著家里人的面兒給她，就是扔到太平洋，她也不會收。
“爸呢？”杜 問杜翹。
“在家！”杜翹跑到院子里，“爸，姐回來了！”
“來了！”
院子里爸爸的聲音傳來，笑呵呵的語氣讓杜 的心里一陣發顫。
怎麼就有點兒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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