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杜 臉上的笑容僵住。
今兒？把衛生整理齊了怎麼也得中午，下午班主任肯定要講講開學的注意事項，然後就是發書定課程表，最早弄完了也要三四點鐘，晚上肯定有晚自習，抽這個空兒到她家里吃飯也不是沒時間，可提前沒說，家里平常準備的飯說不定不合適人家口味，要是爸爸沒有三令五申，她也不用當回事兒……
杜 的腦袋里快速的轉著，眼楮里也一時沒有焦距。
看杜 木木的樣子，常子騰還以為是被他說的嚇到了。
去杜 家的事兒，當時他也是隨口一說，可在除夕夜里听了家里人的意思，他就放在了心上。
去是絕對要去的，可也不是這麼匆忙倉促。
“逗你玩兒，你還當真了！”常子騰笑，又在杜 的腦袋上揉了下。
逗，她，玩，兒？
杜 憤然，可眼里剛冒出火來，腦袋上就被常子騰揉了下。
嘿，他習慣了哈！
“我說了，別揉我腦袋——”杜 低吼。
“呵……”
開學第一天，在整理完了衛生，發下了新書，班主任又是一番語重心長，收心學習，半年之後文理分班等等的囑咐提點之下結束了。
第二天一早，準時跑操，早自習。
第一天的早自習有說話閑聊，也有小聲嬉戲，更多的是為一會兒上課的課程預習。
熟讀，理解，不明白的地方就先劃下來，等老師講的時候仔細听講，就能事半功倍。哪怕絕大部分不會，可當解惑之後，就會覺得收獲滿滿。
杜 正在書本上畫著，眼角瞄到同桌的甦艷時不時的看向她，欲言又止。
有事？
杜 給了個眼神。
甦艷嘿嘿笑了笑，搖頭，然後繼續讀自己捧著的英語書。
杜 也沒當回事，下課就去了學校車庫騎自行車回家。
不同寒假里的悠閑舒服一覺到天亮，上學之後就是嘰里咕嚕的一通忙，杜 回到家，喝幾口熱水就吃飯，十五分鐘吃完，稍帶杜翹到半路上就急急忙忙往學校趕。
湛清縣二小在縣城中心，湛清高中在縣城南，要是杜 送杜翹到學校，再往學校趕，八成遲到。
幸好一路上有不少同學，每次杜翹從杜 的車上下來，都能踫到熟悉的同學一起走。
杜 到了學校，把車子推到車庫，路上認識不認識的同學總會打聲招呼。
杜 進到教室後，教室里習慣的默了默，看到杜 徑直往座位走，教室里原來是什麼樣還什麼樣。
“早晨吃的什麼？”杜 問甦艷。
甦艷家也在縣城，只是在縣城北，比杜 家還要遠上五六分鐘，杜 早晨來來回回就夠緊的了，甦艷就鐵定遲到，于是索性就住校。
“還是老三樣，粥，咸菜，饅頭。”甦艷說，“不過，看著比寒假前干淨了！”
杜 說︰“剛開學，正是最好的時候！”
甦艷點頭，“你說的沒錯！”
兩個人說了沒幾句，宋曉霞過來，厚重的眼鏡下面繃著的嘴角，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怎麼了？”杜 問。
宋曉霞過來，半趴在桌上，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你听見傳言了嗎？”
“什麼傳言？”杜 不解。
宋曉霞托了托眼鏡，“就是說你還不是團員的傳言，我就奇怪了這傳言是從哪兒傳來的……”
“不是傳言。”杜 說。
“啊？”宋曉霞愣住，鏡片後面的一雙眼楮像是要瞪出來一樣。
杜 想要笑，也就真的笑了，“我不是團員怎麼了？不是團員就不能在一班待著了，還是不能當班長了？又還是說給咱們班抹黑了？你還真把傳言當回事兒！”
“謠言猛于虎！”甦艷在旁邊插嘴。
宋曉霞也點頭，“就是。”
兩個人臉上的擔心一眼就能看出來。
杜 想到自己上輩子高中三年上完之後交好的朋友也就王萍一個，現在才高一，就有她們兩個一直陪著，尤其是宋曉霞幫了她不少忙。
杜 也斂了臉上的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先不說現在傳言都是真的，就算是後邊傳言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我又不掉根頭發少塊兒肉，有什麼可怕的？沒事兒，你們太擔心了！！”
杜 都這麼說了，宋曉霞也不好再說什麼，又說了幾句宿舍里的狀況，就走了。
甦艷湊到杜 的耳朵邊，低聲說︰“昨兒晚上在宿舍里我听見有人嘟囔，本來想今兒早晨跟你說，又覺得你可能不當回事兒，就沒說，看，你還真沒當回事兒。”
小女孩兒微微揚著下巴，是一副的了然和自信。
真可愛！
杜 挑起甦艷的下巴，就像是調戲少女的紈褲少爺斜著眼兒揚著眉，“呦，小妞，這麼懂事兒，跟著爺！”
十幾年之後的孩子們可能笑著就鬧過去了，95年剛開頭的日子里，還十幾歲的甦艷哪兒受過這個，僵住，眼珠子都差點兒迸出來。
自家的班長是腫麼了？
杜 忍不住“噗——”的笑出聲。
甦艷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杜 ，你這個壞人……”揚起書作勢就往杜 身上打。
力道一點兒也不重，就像是在拍她身上的浮土。
杜 卻是作勢的哀嚎，“哎呀，謀殺親夫！”
“呀，別說了……”
“……”
一場笑鬧，兩個人臉上都紅彤彤的，像是帶了霞光的隻果。
四周的同學看著也是一陣的樂，都不知道還能這麼玩兒。
後面隔著兩個位兒的常子騰托著下巴看，眼里噙著的光亮像是映照著陽光的玉石，剔透的明亮耀眼。
這邊杜 笑的嘴角都有點兒發酸，正揉著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正看到常子騰這麼驚艷的一刻。
杜 心下一跳，扭頭做了個不願搭理你的動作。
常子騰失笑，眉眼淺淺的斂下來，魅色浮動。
竟是比剛才還要驚艷幾分。
新的學期，新的開始。
按照班主任的意思是高一上半學期的優劣都隨著期末考試的成績化作了雲煙，所有的一切從頭開始。
只要現在努力，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管班主任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杜 來說，高一的上半學期就是下半學期她更要努力學習的動力。
上半學期，因為冰糕廠，她只是稍微的轉了下心思，成績就下降了好幾名，要不是常子騰幫著她補習物理化學，年級第二她還真的有點兒懸！！
下半學期，她拼出百分之三百的努力，就算是沒有常子騰幫著補習，她就不信她保不住她的年級第二！說不定還能往年級第一上拼一拼呢！！
眼前不由晃出來常子騰幫她補習，低眉睇著她的情形……那張臉漂亮是漂亮，可隱隱約約那種像是明標著“你是笨蛋麼”的神情就讓她憋一肚子的火兒。
天底下就他一個聰明蛋！！！
于是日子對杜 來說就過的飛快，明明昨兒還是周一，轉眼就到了周五。
然後眼楮一睜一閉，又一個星期開始了。
充實的不得了。
只是每次看到爸爸，爸爸就又一個勁兒的在杜 的耳邊念叨，“你那個同學什麼時候來家里？”“你說了嗎？”“怎麼也要謝謝人家，不然會說咱家里沒規矩！”
一開始杜 還能裝聾作啞，借口學習太忙給忘了，可爸爸都說到家門規矩上，杜 就不能再裝傻充愣了。
“常子騰，你這個六日有時間嗎？”
趁著兩位班長踫頭，杜 問。
常子騰看著她，“什麼事兒？”
兩個人挨坐著，彼此的額頭相距都不超過厘米，連呼吸都能聞得到，尤其是常子騰那雙深幽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杜 都能在他的瞳孔里看到她的臉。
杜 的耳朵尖又開始發熱。
幸好，她並不是真的十幾歲的小姑娘。
“就是我爸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上回你幫忙的事兒。”杜 說。
常子騰的眉角稍稍的抬了下，“這個六日？”
和常子騰在一起的時候長了，杜 覺得自己很有點兒了解常子騰，就像是現在常子騰露出這樣的神情，就是不太願意的意思？
杜 也說不清自己心里是高興還是失落，表面上還是問道，“你很忙？”
“……”
常子騰看著她，眼里的神色有點兒變化。
杜 皺眉，怎麼這感覺就像是之前給她補習物理化學的時候偶爾露出來的那種“你是笨蛋”的神情！
杜 起火，“你忙就改日子！”
“你心還真寬！”常子騰說。
杜 發愣，“我怎麼了？”
“沒事兒，那就這周六！”常子騰說著，拿起手里的表格就在杜 的腦門上敲了下。
“嘶，我說別揉我腦袋，你就開始敲了是！”
“呵……”
常子騰走了。杜 一頭霧水，等甦艷過來，杜 問甦艷，“這幾天有什麼事兒嗎？”
甦艷搖頭，“沒事兒啊！”
沒事兒？
杜 皺皺眉，還是把這疑問放到一邊，拿起先前看的物理書背起來，只是剛背了兩個公式，就听著甦艷低呼了聲，“有事兒！”
杜 問她，“什麼事兒？”
“你還記得最一開始說你不是團員的事兒嗎？”甦艷說。
“嗯，怎麼了？”杜 有點兒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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