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騰調整了下衣服,覺得外套左邊的口袋里似乎有什麼東西。
常子騰翻了翻,從里面掏出來兩張紙,一張紙是蓋著恰牌冰糕廠印章的代金券,正好是兩箱棒棒冰。另外一張紙上的字跡娟秀,寫的是“辛苦了,兩箱棒棒冰帶回去給家里人嘗嘗,記得要捧場啊!”後面還畫了個太陽花一樣的笑臉兒。
什麼時候放進來的?他都不知道?
這是先前在恰牌冰糕廠專賣處弄的?
常子騰微垂下的濃密睫毛像是小扇子動了下,紅潤的嘴角彎起來,像是含著春。
出租車遇到紅燈,停下來。
常子騰下意識的往窗外看了眼,旁邊停靠著一輛公交車,正是杜 和常子騰坐過的156路。
公交車上的人沒有一個人認識。
可在後面靠近車門的方向,常子騰卻好像看到了兩個人影。
一個嬌小,縮在公交車的一側,在公交車的顛簸下不住的左移右晃。
另一個則在努力的為她撐起一塊兒能足夠她轉身的地方……
“師傅,先去福佑路29號。”常子騰說。
“好!”
正好是綠燈,司機方向盤一拐,改了方向。
福佑路29號,正是恰牌棒棒冰的專賣處。
從恆川市往湛清縣的一路上,果然如杜 所料,上車之前張莘和王萍還說著她們在銷售時候遇到的種種,上了車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問她和常子騰怎麼怎麼,臉上和眼里的曖昧不說,話鋒不要轉的太快。
幸虧杜 早有準備,一本正經的把她和常子騰到了那邊的銷售事兒說了一遍,尤其重點提到了這位全校聞名的學霸是如何的舉一反三,陰謀倍出的。
“……所以說,不管什麼時候還是學習最重要,只有學習好了,做其他的事兒才容易……”
要是別的時候,杜 說這話,張莘還不會放在心上,在嘗到了初三寒假那一天的滋味之後,張莘就覺得做生意掙錢不要太容易。可杜 說到常子騰,再說“學習是一切的源泉”,張莘也就覺得很有道理。從此堅定了說什麼也要好好讀書的決心。
要不是杜 說的“鍛煉”,王萍都不會大老遠的跑一趟。听到杜 這麼說,王萍就是連連的點頭。
于是,輕易被杜 帶偏了的兩個人開始和杜 一起談論寒假作業。
一小時的時間轉眼而過,等杜 到了家,才下午五點多點兒。
院子里杜彪正在練杠鈴,看到杜 回來,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自從暑假杜廠長來家里之後,杜彪對杜 就是避而遠之,直到放了寒假才好一點兒,而既然杜彪打了招呼,杜 總不能不理,畢竟杜彪還是哥哥。
“嗯,這麼早下班?”杜 問。
杜彪哼聲,“不是不放心你嗎?怎麼樣?好玩兒嗎?”
“挺好的!”杜 點頭。
杜彪看著杜 臉上的笑容,捏著啞鈴的手背筋都迸了出來。
這個丫頭頭一次離開湛清縣,竟然一點兒也不怕,就是想看她出個丑都不行。
現在那個什麼恰牌的冰糕廠掙了不少,听爸爸說這幾個月都收了好幾千的分紅。而且以後掙得肯定還多。
……要和那個丫頭搞好關系啊。
就在杜彪稍許盤算的時候,杜 就要進屋了。
杜彪趕緊的喊,“你吃什麼?給你買去?”
杜 的聲音隨著關門聲傳出來,“吃飯!”
杜彪,“……”
這個死丫頭!!
晚上,杜 洗完澡就要睡覺,電話響了。
接電話的是杜 爸爸,沒一會兒,杜 爸爸喊,“杜 ,電話。”
誰啊?
杜 納悶,在接過電話的霎時,腦袋里一閃過常子騰的面龐。
杜 下意識的看了眼爸爸,爸爸的臉色和平常一樣,一點兒異常都沒有。
“誰?”
“姑,是我,濤子。”電話那邊說。
是杜濤。
杜 說不上來的小失落,“什麼事兒?”杜 問。
“沒事,就是告訴您一聲,您那個同學,那個男生把東西拿走了!”杜濤說。
“哦!”杜 無意識的扯著電話線。
當時寫下那張紙條,她是懷著惡作劇的心態︰早就想看看常子騰吃棒棒冰會是怎麼個讓人垂涎的樣子,所以就算是看不到想想也好。
後來偷偷的放到他的兜里也是真的覺得人家幫了她,她怎麼也得表示下誠意,沒想到他還真去拿了。
不知道現在他吃沒吃……
“姑,你那個同學家里是干什麼的?”杜濤問。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先前我沒注意,下午你那個同學過來拿東西的時候我才看見他那一身都是名牌,還有戴的表,好幾千一塊兒。”杜濤在電話那邊的語氣都挑高了。實際上是他看到那個男生打車過來,車還在門口停著,他才多看了幾眼。出租車起步價就是十塊,平常他都很少打車,這個學生還打車!!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明明是個學生,穿的比那些老板都有錢。
杜 說︰“他家里應該是公務員。”
“哦!”
“還有別的事兒嗎?”杜 問。
“就是姑你說的,我去了,那邊真是又髒又亂,明兒我就帶記者過去……”
杜濤又說了幾句,杜 囑咐了幾聲,電話掛上了。
晚上九點半,杜 躺在床上,腦袋里想的是先前杜濤說的話,常子騰穿的那身是名牌?他還戴表了?
杜 暗暗吐了吐舌頭,她竟然沒注意。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兄弟都能是軍訓的醫生,長的又都這麼好……肯定不是一般的公務員。
恆川市,是個轄區內有300萬人口的中等城市。
市政府在市中心偏南一偶,距離市政府不遠,綠樹環繞的靜謐小區就是市政府大院。
警衛守在院門口,院內十多棵大樹的簇擁環繞之下矗立著十幾個小樓。
點點的燈光從小樓的窗戶散開,常子騰的身影從當中一個窗子里閃過。
盡管院子里還有沒有融化的雪,北風吹過,寒涼冷意,屋子里仍暖如春日。
白色的合體襯衣外面套著黑白格的毛衣,欣長的身影帶著獨有的韻律走過燈下,走過一道道台階。
剛到一樓,就听到前面客廳傳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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