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梅看了胡國慶一眼，問︰“那個喬青蓮的哥哥喬清泉被帶到了美國，是父母一起帶過去的嗎？”
胡玉蘭說︰“開始，喬青蓮介紹的，是喬清泉的父母將他帶到了美國，可是今天我才發現，喬清泉的妹妹居然是混血兒，那說明，他們到了美國以後，可能離了婚，喬清泉的媽媽又和一個美國人結了婚，生了一個混血女兒。”
楊梅剜了胡國慶一眼，心里哼了一聲︰哼！不是離了婚，是根本就沒有結過婚，那喬清泉就是個私生子。
胡國慶埋頭吃飯，假裝沒有看到楊梅的眼色。
胡玉蘭根本沒有注意到父母之間的眼神。
楊梅繼續問︰“那安吉拉的媽媽還問你父母是誰？”
胡玉蘭說︰“是啊。還問得很仔細呢。說是看著我覺得有些熟悉，等我說完你們倆的名字，她又說不認識你們。”
楊梅看了看大女兒和胡國慶那如出一轍的臉，心里冷哼︰可不是覺得熟悉嘛，這臉只怕她就沒有忘記過吧。
胡國慶繼續裝鴕鳥默默吃飯。
小女兒胡玉敏忽然問道︰“爸爸，我記得你說過，你當初下鄉就是在A省，是A省哪個地方？”
胡國慶咳咳一聲，說︰“那個、那個，是在相宜市。”
胡玉敏又問︰“哪個縣哪個村？”
胡玉蘭笑道︰“小敏，你是不是還準備重訪爸爸的下鄉路啊？”
胡玉敏笑道︰“正是！”
胡國慶說︰“是漢水縣梧洲大隊。”
胡玉蘭想了一下，忽然說道︰“對了，喬青蓮就是在漢水，她說過，他們那里有一條江，叫漢江，也叫漢水。對漢水縣，沒錯，漢水縣。爸爸，你是不是就是在那個村子呢？”
胡國慶只好說︰“是啊，我就是在那里下鄉插隊的。”
胡玉蘭說︰“爸爸，太巧了！是不是那個什麼姓尚的大村呢？”
胡國慶繼續點頭︰“是啊，就是尚家營。”
胡玉蘭笑道︰“天啊，太巧了。我爸爸插隊竟然是在我同學的家鄉。爸爸，你知道喬家嗎？”
胡國慶心想︰“怎麼會不知道喬家呢？那是村里唯一一家姓喬的，郭凱芹和我經常去那家玩，還到那小夫妻家里蹭飯呢。郭凱芹就是將兒子扔給喬立恆夫婦，所以，後來改名字才叫喬清泉。”
胡國慶書︰“喬家是村里的獨姓，我們知青點隔他家不遠。”
胡玉蘭說︰“對呀，對呀，就是單門獨戶。他們的女兒叫喬青蓮。你知道嗎？”
胡國慶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走了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胡玉蘭點點頭︰“對了！爸爸是六六年回來的，我是六八年出生的，喬青蓮比我還小呢，你肯定不認識。爸爸，喬青蓮很能干呢。”
胡國慶看了楊梅一眼，問道︰“怎麼能干？蘭蘭很少佩服人的，竟然對喬青蓮這麼贊揚？”
胡玉蘭說；“首先，她一點也不像個鄉下女孩，無論是穿著還是行為習慣，都很大氣；第二，她從來不對任何人私下做不好的評論，也不當面說，打人臉，她年齡最小，卻做事老到，非常低調，那個超市就是她家開的，可是，一年了，我們寢室的人卻都不知道。不像有的人，家里有點權勢，就拽得尾巴翹上天了。”
胡國慶有些驚訝︰“開超市？那至少得二三十萬，她家哪里來的錢？”
胡玉蘭說︰“或許，是她那個哥哥給的呢。”
楊梅說︰“恐怕不可能。他一個靠別人養活的人，對金錢也沒有支配權，哪里來的那麼多錢，怎麼可能幫助養母？更何況，你看那個女人今天對恩人的態度，像是會支助恩人的嗎？蘭蘭、小敏，你們記住，如果別人對你有恩，即使沒有本事報恩，也千萬不能恩將仇報。”
胡國慶說︰“也就是態度差點，怎麼也扯不上恩將仇報吧？”
楊梅哼了一聲︰“怎麼啦？她是你什麼人？你還為她辯解？”
說完，警告的看了胡國慶一眼。
胡國慶舉筷子說︰“我說錯了。你說得對！依你說的辦。”
胡玉蘭說︰“不是啊。她說過，他們在縣城讀書的時候，家里開過一個小商品批發部的。好像應該還向別人高息借過錢。這一點，我在公交車上問過的。”
胡國慶說︰“那就對了。”
房間里，楊梅諷刺道︰“怎麼，今天心里很激動吧？”
胡國慶說︰“激動什麼啊。孩子都在這里，別瞎說。”
楊梅說︰“我說一句，你還為她辯解，你憑什麼？”
胡國慶說︰“我哪里辯解了？我只是就事說事。”
楊梅說︰“怎麼啦？後悔啦？後悔了你去找她啊。”
胡國慶摟了摟楊梅的肩膀︰“說什麼胡話？我們現在都各自成家了，我有這麼可愛的兩個女兒，我怎麼舍得拆散這個家？”
楊梅撇撇嘴︰“只是舍不得兩個女兒？那兩個女兒給你，我成全你。”
胡國慶又哄道︰“不行啊，老婆我也舍不得。這個老婆啊，除了喜歡吃點小醋，別的方面都還好。”
楊梅投進胡國慶懷里︰“一張嘴就會哄人，哄死人不償命。郭凱芹就是這樣被你哄上手的吧？”
胡國慶不悅地說︰“怎麼又說起這個？”
楊梅說︰“听女兒說的情形，那個兒子是相當的優秀，還是哈佛大學的學生，你不想認回？”
胡國慶嘆了一口氣︰“認什麼呀，這又不是封建時代，還要認祖歸宗什麼的？郭凱芹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兒子膽敢沾我的邊，她非鬧得個天翻地覆不可。”
楊梅體貼地說︰“沒事，如果那個兒子想認你，我不會反對的。這都是我們結婚之前發生的事，這麼多年，你對我一心一意，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我不會計較的。”
胡國慶緊緊摟住楊梅，說︰“謝謝！你對我真是體貼又寬容。不過，還是算了。我們一家四口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吧。孩子找到我，我會盡量幫他，至于慎重其事地認親，那就算了。我也不想他在郭凱芹那里為難。”
楊梅體貼地說︰“都隨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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