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趙子晏在試探你？”陸為霜幫著甦曜將外衣解下，低聲驚奇道︰“他竟是還沒死心？”
“嗯……”甦曜轉身，“就在他扶我起身時。”甦曜的眉頭微皺，“趙子晏雖是沒什麼表現，但我卻感受到他在試著試探我的功力。”
“那他……”陸為霜面色著急，生怕趙子晏發現了甦曜是會武功的。
見此，甦曜卻是輕輕一笑，那抹笑容在昏黃的燭光下異樣耀眼，就好似一個意外墜入凡間的精魅只是一笑，便耀眼的叫人挪不開目光，“你覺得小爺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麼？”
“就憑他趙子晏想要試探出小爺的功力？”甦曜收起了面上那耀眼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諷刺的笑意，“只怕他還需再練上幾年呢……”
陸為霜在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氣，“那便好……”她緩步來到床邊坐下，“只是……”話剛開口，她的聲音便頓了頓，猶豫地在四下張望了一眼。
“說吧，四下沒人……”甦曜跟在陸為霜在床邊坐下，將她的身子攬到自己懷里，“趙子晏的身邊有用的也就冷面一人，只眼下那冷面受傷，趙子晏只怕要過一陣子缺胳膊斷腿的日子了。”
冷面受傷的事兒，陸為霜沒有听人提及過，是以眼下當她從甦曜口中听說時，心里也有些訝異，但轉念一想甦曜是什麼人？知道這些倒也不足為奇。
思及此，她才沖甦曜問道︰“我不解，趙子晏到底與你有何過節？為何他總是圍著你轉？此前听你說，很早之前冷面便在暗地里監視你了，這又是為何？”說到這，陸為霜的眉心越蹙越緊，面上的神色也變得更加不安，倏地！一道精光從她腦中閃射而過，她記得，趙子晏來福安鎮的目的便是為了尋一個人，難道說？陸為霜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甦曜面上。
但此時此刻的甦曜卻是一臉坦然的望著自己，完全沒有如自己這般不安。
陸為霜從甦曜的懷里離身，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看著他道︰“阿曜，你老實與我說，那趙子晏到底與你有何恩怨？莫非那日他說的要尋的人便是你？”
甦曜偏頭看向了身邊的陸為霜，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我娘子果真是個聰明的，這般都能叫你給猜著。”說到這他的話頓了頓，“當初皇爺爺還在世時，他老人家的心里有兩個儲君的人選，一個是我那‘不幸’早逝的父王，另一人便是皇伯父，而趙子晏便是我那皇伯父的兒子……”
整段話中，除了那‘不幸’二字，甦曜便是都說得輕描淡寫。
呵，不幸嗎？到底事實如何，雖無人說，但卻不表示甦曜心里對那些齷齪的勾當不知情。
他知情的，不過是一直以來都不願意承認手足相殘的那些事兒罷了。
倒是陸為霜，在得知趙子晏的真實身份後更是錯愕了，“你說……趙子晏他竟是……？”
“嗯。”甦曜點頭，“他便是來尋我的，十四年前，皇爺爺駕崩，皇兄繼位，而我離開了皇宮。皇伯父也在那一日帶著趙子晏離開了京城。十四年來，皇伯父與皇兄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而除了他們之外，自然還有人想要尋到我，畢竟我已經失蹤了十四年，畢竟我對那些心懷不軌想要沖這大歷朝朝堂下手的人來說，利用價值巨大。”
陸為霜不是個傻子，她本就要比一般人聰穎許多，話到這，她自然也是听出了個大概。
她偏頭，看著雙手緊緊握拳，神色涼薄的甦曜，兀自在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張開雙臂緩緩將身子僵硬的甦曜擁入了懷中。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野心也依舊未變，僅僅只是為了那個位子，便可以兄弟互相殘殺，六親不認。”甦曜的聲音冷漠，全然沒了平日里他在陸為霜面前的邪肆妄為。
“阿曜……”陸為霜能感受到甦曜的痛苦，甚至能想象到當初年僅九歲的他在那冰冷的宮牆之中曾經歷過什麼，她想阻止甦曜繼續回憶下去。
可話音未落，甦曜便繼續道︰“我與兄長從小便一同長大，父王意外身亡，母妃當著我們的面自刎而死。這些事情是誰造成的，當初即便沒查，卻也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可幾年過去了，他們也依舊想要捉我回去，威脅皇兄讓出皇位。瞧，多好的一個想法？多天真的想法？”
“阿曜，別說了……”陸為霜緊緊地抱著甦曜的身子，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甦曜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她知道大概是甦曜又回到了那幾年痛苦的時光。
世上最冷漠最叫人痛心的莫過于手足相殘了吧？可偏生甦曜生于帝王之家，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的人，心性最是涼薄。
陸為霜大概能明白了，當年甦曜為何會選擇離開，而至今都不願回去。
他是在怕吧，怕從前發生在父王與皇伯父身上的事兒，再次在自己與兄長身上上演。
畢竟當初甦曜的名頭可比他父王的名頭盛多了，不論是誰都會覺得留著甦曜是個威脅。
即便……
當初他離開時，皇兄待他依舊如初，幾年來他也依舊孜孜不倦地尋著甦曜的下落。但人的性子是會變的，特別是當一個人習慣了掌控權勢，習慣了那個萬人之上的無上地位，親情在他的心中也便不再那般重要了。
甦曜大概也終于察覺到自己失態了，偏頭看了一眼身邊在安慰自己的女人，心里有些小慶幸。
還好，此生讓他遇上了她，其他的一切便也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所以，你知道為何我總是讓你里那趙子晏遠一些了吧？”甦曜低頭挑眉看著身邊人。
陸為霜抬頭時，正對上了甦曜那雙溫柔的眼楮，她緩緩點頭，“我會與他保持距離，若是你不喜，自此以後我便從中抽身出來，我想即便真的沒有他，我也能在福安鎮站穩腳跟，畢竟我的身邊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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