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口不擇言，我說得可是事實，那宮中尚膳監的菜食可真是比不上為霜的手藝。”孫孟然反駁道。
“為霜是你能叫的麼？”甦曜突然冷聲道，“總之小心一些沒壞處，那些個糟心的事兒我並不願叫為霜曉得……”
“什麼事兒是我不能曉得的？”
甦曜的話還未說完呢，堂屋外便傳來了陸為霜那清麗的聲音，下一瞬她便開了門擠進了堂屋。
方才甦曜那話她也不過是恰巧听著，便隨口接上了他的話，不想待她擠進堂屋，這孫孟然與甦曜兩人卻皆是一臉緊張地望著她，難不成還真有什麼她不能曉得的？
思及此，陸為霜狐疑地打量起兩人來，“你們在說什麼呢。怎的我一進來便不說了？”
“嗨……還能說什麼呢！！”孫孟然笑道，“都說這甦三公子不近人情，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瞧著也是。想著你倆的關系吧，便隨口問了他一句，哪里知道他竟對他的感情遮遮掩掩的……莫不是把人當傻子，我都能瞧出他心悅你了，你說你會不曉得麼？還這般神神秘秘地不允你知曉。”
說完，孫孟然便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起酒盞低頭抿了一口，順帶著打量甦曜的反應。
甦曜卻垂頭不語，似乎並沒有要接過孫孟然的話。
孫孟然的話讓陸為霜想到此前甦曜與自己表白的那些話，面上登時升起了一抹嫣紅，才進門的她便轉身往外道︰“廚房還溫著酒，我去瞧瞧順道端過來。”
陸為霜一走，甦曜便壓低話語，“就你話多！”
“還不是我這個話多的救了你？”孫孟然道，“若不是我方才那番話，看你要如何將慌圓過去！”
不多時，陸為霜便抱著一壇酒進了堂屋。
甦曜見此，忙起身從她手里接過那個酒壇。
孫孟然望著那酒壇蹙了蹙眉，“怎麼不是我帶來的那兩壇酒？”
“這是吳掌櫃那兒得的好酒，今日除夕夜總該喝點好的才是！”陸為霜一面說，一面給孫孟然面前的酒盞斟滿了酒。
“我那兩壇也是好酒！珍藏多年的！”孫孟然憤憤不平道。
可身邊的兩人卻顯然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自顧自地吃起酒來。
“不會喝，便是少喝一些……”甦曜見陸為霜擒著一口大碗，碗里裝著黃澄澄的老酒。
想到此前陸為霜喝醉後的那茬子事兒，甦曜心里便感到隱隱擔憂。
“誒？難得這般高興，小酌些許也是無礙的！”陸為霜笑道，“有句古話不是說越醉便越是能喝麼？”
對于酒量，陸為霜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前世她也練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
孫孟然瞧著兩人，竟是十分難得地在甦曜臉上捕捉到了擔憂之色。
他神色一愣，差點沒叫嘴里的食物卡住喉嚨，心里驚奇地道︰這塊石頭居然真的開花了？
此前，孫孟然會撮合甦曜與那丫頭在一處，不過是覺得兩人成婚那麼久了，也是到了水到渠成的時候。
眼下瞧見甦曜的那抹神色，孫孟然才曉得這塊萬年不會開花的石頭在不知不覺間裂了一道縫，那埋在石頭里的種子竟破石而出了。
見甦曜不停的勸阻著陸為霜酌酒，孫孟然突然出聲道︰“三少爺，既然三少夫人想喝便喝了，左右這兒也是在你們自家，出不了什麼事兒！若真是喝醉了，我開副醒酒藥，一帖下去哪里還有什麼酒勁兒。”說著不等甦曜回話，便伸手給面前兩人斟滿了酒。
“今日，孫某便是要敬三少爺與三少夫人了，這一杯感謝這麼多年來三少爺的照拂！”
說完，孫孟然仰頭一飲而盡。
甦曜搖頭無奈地喝了手中那一盞，偏頭見陸為霜也要喝，便伸手奪過了她手中的碗，替她一口干了。
孫孟然見此賤兮兮地笑了笑繼續道︰“這一杯，我要敬三少夫人，三少夫人的手藝可真是叫孫某大飽口福啊！”
陸為霜低頭看著重新被斟滿的酒，心想這回她總該是能喝了吧。
哪里知道，她的手剛剛觸及那口碗，身邊剛剛干了自己手中那杯的甦曜便將其奪了過去。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甦曜便已經仰頭統統灌入了他的嘴中，碗里的酒一滴不剩。
也不知孫孟然是不是故意的，這一頓年夜飯竟不斷地給甦曜與陸為霜兩人敬酒。
一大壇老酒很快便見了底，偏生如此局面，陸為霜不過只是剛開始小酌了兩口，之後的便是都叫甦曜搶了過去代她干了。
孫孟然似乎喝得上癮了，一壇酒喝見底了，也沒見他有要停下來之勢。
他絮絮叨叨地拉著甦曜不停地喝，倒是甦曜顯得格外冷靜的模樣，就算喝了那麼多，也沒見他多話。
陸為霜怕兩人這麼喝傷了脾胃，中途便又去廚房炒了幾個下酒小菜來。
“咦……酒呢？酒怎的沒了？”孫孟然雙手扒在那酒壇子上，頭探著沖里頭望去，大有一種要將頭一並塞進酒壇里的節奏。
“我就不信，我今日不能將你給灌醉了！”孫孟然一邊絮叨著，一邊踉蹌地起身，似乎是要往外頭走去，卻不想這身子剛剛從凳子上離開，他便‘砰——’地跌倒在地上重重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陸為霜上前兩步，欲蹲下將孫孟然扶起，卻又想到這個時代的人十分看重看女之別，這手上的動作便是頓了下來，無奈之下，陸為霜便偏頭沖甦曜望去，見他淡然的模樣，陸為霜猜想甦曜應當沒醉才對。
正欲喚甦曜過來搭把手，卻听外頭傳來一道聲音。
“孫先生！！！孫先生你在里頭嗎？”
孫先生？陸為霜將那聲音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識地便將目光落在了癱倒在地幾乎不省人事的孫孟然身上。
莫不是來尋孫孟然的？
思及此，陸為霜也顧不得孫孟然了，開了門便沖外頭跑了出去。
卻見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子立在自家院外，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花白色襖子，一張稚嫩的臉上帶著焦急之色沖院子里張望。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