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一走,偏廳里就只剩下了甦曜,陸為霜以及甦晴三人。
見甦晴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碗底那剩下的白粥,陸為霜便曉得她一早便已經用好早飯了。之所以會留到現在都沒有離開,想來應當是有什麼話想要與她說的。
好話,陸為霜那是不指望的,要知道在甦家除了她和甦曜之外,幾乎都是在一個鼻孔出氣的這個甦晴是甦李氏生的,自然是與甦李氏一伙的。
即便看穿了甦晴的心思,陸為霜也仍舊沒有說什麼。
這招以靜制動就是要看誰先按耐不住,令他們倆沒想到的是,一向怕事兒多的甦曜今日也出奇的安靜,陸為霜不說離開,他便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本本分分地吃他的早飯。
陸為霜到底是一個已經活了三十幾年的人了,與年僅十五歲的甦晴相比較,她還是顯得要沉穩一些。
終于,甦晴率先咧著嘴沖陸為霜開了口,“三嫂……你可知,此番咱們甦家允許你進門,是娘的意思,說起來也是你有福氣……”
聞言,陸為霜沒有停下手中吃餅子的動作,沖甦晴回到︰“什麼福氣不福氣的呢,說到底也是我的運氣好,沒準兒我上輩子是救國英雄呢……而且,我本就有眼緣,娘相中了我那是她眼光好……”
甦晴聞言,好笑地道︰“三嫂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呢”
“謙虛?那都是用來騙別人的,你不早已將我看透了麼?我何不老實一些?”
“三嫂,你這話就說得太抬舉晴兒了。”
“是不是我抬舉你,小姑子你心里應當比我清楚不是麼?”陸為霜偏頭,第一次直直地對上了甦晴的雙眼。
瞧著陸為霜眼中的那抹自信,甦晴心里一怔,忙偏頭避開了陸為霜的雙眼。
“呵……三嫂你說笑了,我這兒吃好了,便先走了,你與三哥若是用完了,便喊人進來收拾一下……”
說完這話後,甦晴便匆忙地逃離了偏廳。
望著甦晴離開的背影,陸為霜嚼著餅子的動作緩緩慢了下來,同時眼底也浮現起一抹異樣。
她與甦晴的對話,雖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但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這個甦晴會這麼說,那是在試探她。
甦曜是甦家除了甦立之外公認被嫌棄的人,甦晴是想告訴陸為霜,既然有幸嫁進了甦家就應該看清楚局勢,她想讓陸為霜改了陣營,轉投入她們的陣營之中。
可就沖著甦曜總是幫著自己,陸為霜也不會背叛了他。
到最後,甦晴之所以會慌亂,完全是叫陸為霜眸中那股強烈的好勝心給嚇到了。
呵……到底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陸為霜在心里暗自道,而後偏頭沖甦曜道︰“飽了嗎?”
她發問時甦曜剛巧將最後一口粥喝進肚子里,見為霜詢問,他便沖他緩緩點頭,表示已經吃飽了。
甦越甦華以及甦晴三兄妹的屋子都在堂屋後面的小院里,而甦曜所住的後院則是在他們三兄妹後面,是以當陸為霜與甦曜兩人離開堂屋回後院時,會路過他們三兄妹的院子。
陸為霜太小瞧柳蘭的膽氣了,竟是怎麼也沒想到,當他們兩人路過時,柳蘭居然會端著一盆子涼水沖出來。
當陸為霜瞧見柳蘭時,只見她怒氣騰騰舉起涼水便沖自己潑來。
那一瞬,在院子里看戲的眾人想當然地以為這盆水應當會落在陸為霜身上。
哪里曉得,在千鈞一發之際站在陸為霜另一側的甦曜居然沖了出來,將伸手將陸為霜護在了懷里,而那盆冷水則是一滴不剩地皆落在了甦曜身上。
偏偏這一幕叫剛換了衣衫從東邊主屋出來的甦立瞧見了。
見自己養子身上渾身濕漉漉地淌著水,當下他便發怒了沖著站在對面院子門口的柳蘭道︰“混賬東西!!!找死是不是!!!”說完,漲紅著臉快步走到甦曜身邊,而後沖身邊身邊的僕人吩咐道︰“去鎮上將孫郎中請來!!”
“是……”那僕人見此,不敢多停留,應聲後便轉身想要去鎮上,只是他才剛剛轉身,甦立的聲音便又在他的耳邊響起。
“找人來把那混賬東西鎖到柴房去!!”
“是……是……”那人聞此,知道這回老爺氣得不清,忙結結巴巴地應聲。
听到甦立這話,柳蘭手中那木盆‘咚——’地一聲跌落在了地上,她明明是想要潑陸為霜的,哪里知道甦曜居然會沖出來護著她,好死不死這一幕竟還叫公爹瞧進了眼里。
這……
慌亂之際,柳蘭在那些將她拖去柴房的僕人沒來之前,向甦華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而甦華的眼神與柳蘭僅僅對視了一瞬就避開了……
瞧見如此沒良心的丈夫,柳蘭的心有些冷了,再如何自己也是他的媳婦兒,怎麼能可以不站出來替她說兩句好話呢!
思索間,從前院來的僕人已經來到了柳蘭的身邊。
柳蘭見此,掙扎著向甦立認錯,然而甦立哪里會听,看著還在渾身滴答流水的甦曜,忙讓人帶他會後院。
這天雖是已經開春,但那樣冰冷的水緊貼在皮膚上還是會有刺骨之感,一般人若是不注意都會感染了風寒,更別說這人還是病秧子甦曜了。
被護在懷里的陸為霜一直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直到看到渾身濕漉漉的甦曜在僕人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後院走去,她才意識到方才若不是甦曜,那凍著的就是她自己,想到這,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邁開步子便往後院跑去。
原本在看好戲的眾人怎麼都沒想到,事情會落到這個地步。
甦李氏雖然震驚,但面上卻並沒有多少傷感,相反的,面上那得意的樣子,幾乎要讓她上天了去。
潑水的又不是她的孩子,不過就是個嫁過來不會下蛋的老母雞,死了最好,她的華兒還能在娶一個會生的。
讓她最開心的還是甦曜吃了那一盆冷水,要知道每回因為甦曜的事兒叫她氣得發抖時,她可都想這麼做,沒想到今天去讓你不會下蛋的老母雞做了,這叫她怎麼能不開心,不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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