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時,比賽繼續。
擂台上大約還剩下五百人左右,小桑大致在人群中找了找,第七隊的幾乎全部都還留在場內。
很好,她程桑丘帶出來的人,就該有這般勢頭!
六月末的天氣,很是灼熱,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金沙河河面上,早就排滿了屬于“上等人”的舟船,十來萬打擂台的亡命之徒卻是依舊待在陽光底下,他們早已習慣了這般火熱的環境,或坐或站或躺,好不自在。
小桑就站在場上一角,這般四處掃視著,絲毫都沒有比賽已經開始,她需要尋找對手的自覺。
聞人玖這一次離她比較近,她竟不知,何時金石城也有了冰鎮西瓜!賤人躺在樹蔭下,一張搖椅,金五還在一旁為他打著扇子。
踏馬噠,就差沒有再喚幾位歌姬,為他唱個小曲兒,解解悶!
賤人那里有沒有人唱曲兒她管不了,場上,居然就有人唱了,一道略顯滄桑、帶著微微沙啞味道的聲線,正把個南國小調唱得好不悠哉!
小桑循著聲音一瞧,果然,是位老相識!
“嘿!小子,還活著吶”
那人也瞧見她了,靈活地躍過一組組正在緊張對戰的眾人,三兩下,便到了小桑面前,可不就是集鎮上開酒坊的那個癩子!
“大叔也在?今日也帶著鍋鏟呀!”
“老子活命的寶貝,可不就是這玩意兒麼,小子怎地在這里躲著?”
“你不一樣~”
“老子跟你不同,老子早上找了個僻靜地兒睡上了一覺,這下午冒頭了,卻還沒人願意跟老子過幾招”
那癩子很是豪爽,墊著他的鍋鏟,往屁股底下一塞,就坐著了。
小桑瞧著他的動作,再回憶起那天他為自己炒肉,好像也是用的同一把鏟子,臉色微變,忽地有些反胃!這不講究的貨色,日後萬不可再吃他做的飯菜,誰知道他那鏟子還干過什麼活計!
小桑白眼一翻,那里不一樣了,她不是也找不到對手麼。
“大叔,要不要來過幾招?”
“不要,你小子是不是傻了,這般天氣,太陽正紅的時候,只有那些傻蛋兒還在打著,老子才不願意動手”
這癩子好生任性,說話也是不要臉至極,方才不是還在抱怨門人願意與他過招,這怎地又成了他自己不願意了!
“老子給你唱知曲兒听听”
“您請”
“江南雨連天,陌上柳色尚淺,郎君尚在戰疆場喲,妾坐檐下,听燕兒報信兒咦……。”
癩子唱的曲兒,甚是有個人特色,閨中女子,思夫心切,便作了他口中的低吟淺唱,听來倒是饒有味道。他不僅是口中做聲,手上還要敲擊鍋鏟,打著節拍,一臉的投入。
二人這般坐在太陽底下,只當成了是在南國酒肆,一壺清酒,二人對飲,三分閑逸,七分意趣,與場上拼殺的其余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後來,有將領問癩子︰“將軍那一日在金沙河岸邊,為何能與公子定定坐在日頭下,唱了二十來個小曲兒?”
癩子那時答道︰“所以老子如今是你的將軍”
這會兒,還只是見第二面的二人,這般坐到日頭偏西的時候,終于該干正經事情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