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還有人說,顧家軍中有名的莽漢校尉,因為新納的小妾私自盜賣家產,將其打死,而後,因此背上了殺人罪。由于那小妾是子合人氏,恐傷及兩國交情,顧將軍便將那莽漢杖責一百,親自遣回原籍!
這種小道消息,在塔圖城中快速傳播開來,很快便成為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這下,小虎成了整件事情中獲益最多的人。塔圖城里,本沒有听說過順泰包子鋪的人,也因為官家給出的告示,知道了將軍府門外有一家賣早膳的,做出的包子皮薄餡兒大,肉料充足,安全放心!
當然,至于為什麼一起小小的商鋪殺人案件,能夠引起將軍注意,這就是白及的功勞了。他先是點撥小虎,讓他把那下毒掌櫃家里給的賠償一應捐給民事治安管理衙門,感謝各位大人明察秋毫,叫他免受了不白之冤。而後,白及在將軍府中與幾位同僚講述順泰包子鋪的程虎是如何通明達理時,“正巧”,被經過的顧庸之听見了。
于是,顧庸之派府上管家,去斜對面的包子鋪親自商談,要求小虎每日給將軍府送三百個包子,就按三文錢算,先預定了一年的量。
這事情一經傳出,就有不少人上門來照顧生意,一是慕名而來,嘗嘗受到大將軍肯定的早膳是何滋味;二來,這樣年紀輕輕,就能大有作為的小伙子,將來必成大器,是要趕緊結交結交的。
所以,一連好幾天,小虎與吉布楚和都是忙活到半夜,五更天兒一過,就又起來準備開門迎客哩。
這一次事情結束,白及作為蒼一四大護法之一的本事終于顯露了幾分,不僅,拿回了小桑的玉件兒,還成功為小虎的鋪子炒作了一回。
聞人玖事後抽空瞧了瞧這件事情的匯報,總算對白及的能力鄙視得輕了些。
*……※…… ……*
這廂,塔圖城的包子鋪生意蒸蒸日上,小虎二人已經在考慮招些伙計的一應事宜;那廂,望海崖地宮,小桑與月寒枝終于準備出發南下了。
這幾天,老巴圖一直在為出發的事情做準備,反倒是月寒枝和小桑二人整日里無所事事,游手好閑。
月寒枝的衣物很簡單,千機門庫存了很多這種灰白色的長袍、大氅,隨便翻出一些,放在壁爐上烤烤,驅了潮濕氣,就能打包裝上馬車。
他的行李種類很簡單,茶具,衣物,必要的幾本書籍,一只包袱就能全部裝下。
本來,依照他自己的意思,是只帶茶具的。
衣物和書冊都是小桑要求的。
看千機門掌門的日常著裝,雖然乍一看,樸素又簡單,但是,再一細看,小桑便發現,大氅是霰雪鳥羽密密織造的,外袍、里衣所用材質依舊很特殊,觸手溫涼,但上身以後,極其保暖。這樣的貨色,不多帶幾件,到了南部,難道要她掏腰包再為他置辦嗎?這當然不可能!
另外那幾本書冊,便是這幾天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月寒枝整理出來的金石城的各項賬目,來龍去脈,一應俱全。
其中收支明細,一一交待。最獨特的,便是每一處大的變動,都加上了月寒枝自己所做的分析,簡直就像經濟學家所做的年度報告一般包羅萬象!
這幾天,他們兩人沒事情干,就在午間有陽光的那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扛著釣竿到北海去釣魚。小桑很喜歡這件事情,每次與月寒枝一樣,盤腿坐在海岸上,她就會下意識地挺直脊背,端正坐姿,閉上雙眼,嘴里念叨著經文,有佛家的《蓮華經》之類的,也有跟著師父學來的道家經文,想到什麼念什麼,隨心所欲。一段經文結束,一抖釣竿,總會有魚兒已經上鉤。
這倒不是她運氣好,只是因為這個時節,有一種筷子長的黑背小魚很多都隨著洋流聚集在望海崖一帶,釣魚的人又少,魚兒們蠢笨,沒有經驗,一下吊鉤,半刻鐘不到,就能撈起一只來。
月寒枝與她這種純粹的隨心所欲不同。他靜靜地坐著,一手扶著釣竿,一手攏在袖中,每每釣起一條魚兒,就換一只手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他不想受凍,便分外用心盯著釣竿,所以,他釣的魚兒要比小桑多出好幾倍來。
二人俱是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態,一樣雲淡風輕的神色。
遠遠望去,一鴉青,一灰白,端的是風朗氣清,明達透徹。
在這一方灰白色的世界里,二人垂釣的姿態美到了極致,遑遑乎,飄逸靜美,宛若天上仙。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其實二人是截然不同又殊途同歸的。小桑專心的只是念經,釣魚只是作為念經的間隙,是消遣,是個符號一樣的提醒她該換一段經文的東西。
至于月寒枝,他釣魚便是釣魚,換手也僅是為了更好地釣魚。
二人在精神追求上,是一致的。
釣魚便是釣魚,念經便是念經。
太陽滾到地平線的另一側時,昏黃的光線提醒著他們,該到了回去的時候。
“走吧”
小桑站起身,將自己的魚簍掛在肩上背好,收拾釣竿,招呼月寒枝該返回地宮了。今日,越發靠近冬至日,這里的白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短。
前天是十條魚的時間,昨天七條,今日,就只有五條了。
月寒枝自然是沒有回答她,徑自收拾了魚簍,跟在她身旁往地宮的方向走去。
有絢麗的福光在二人身側顯現,小桑在這里見了好幾天的極光,已經見怪不怪了。
二人回去後,巴圖將釣來的魚洗淨,抹了調料,細細地掛在壁爐上烘烤著。壁爐上已經掛了不少這樣的魚兒,老巴圖這是在準備路上的干糧,南下塔圖城,需要將近一個月時間,有時候打不到獵物,他們就需要吃這些魚干兒。況且,還有白茶這一只大胃狼在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