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恆還想張嘴,易小詩蹙著眉毛,伸手在兜兒里掏了掏,掏出一隨身攜帶的錦囊,直接塞他嘴里,“現在開始,給我閉嘴!”
杜宇恆流血流得渾身沒力氣,被她堵住嘴,生氣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這算不算虎落平陽被犬欺?
哦不,他不是老虎,她是狼,她也不是犬,她是野性難馴的野貓。
扯出嘴里的錦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易小詩賭氣,想拒絕。
看出她的心思,他立刻皺眉,一副疼得要死的要死的樣子,“過來,我這樣歪著很不舒服。找不到合適的姿勢,血會流的更快。”
易小詩終究心軟了,乖乖過去坐下。
杜宇恆立刻拿她大腿當枕頭,舒舒服服躺在她大腿上,細長的眼線揚了揚,心情不錯的樣子。
“你都不疼嗎?還笑得出來!”
命都快沒了,也不知道他到底高興個什麼勁兒!
易小詩看著他滲出的血越來越多,憂心忡忡的望著車窗外,祈禱能快點兒到醫院。
杜宇恆倒是完全不擔心的樣子,“你在我身邊就不疼了,抱著美腿睡覺,當然得笑。”
還能生動的耍嘴皮子,易小詩懷疑,剛剛那個虎著臉又咳的要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該不會……失血過多,人已經開始糊涂了吧?
“給我閉嘴!閉目養神!”
“閉目養神就睡著了,這種時候睡著,估計想醒過來就不太容易了。我不會睡”
一邊說著,一邊握住易小詩的手,和她十指交握。
易小詩想抽回手,最後還是隨他去了。
她幾乎不敢去掀開毯子看他的流血情況,她從來沒有因為看見大量鮮血而呼吸急促頭皮發麻,可這次……她連看的勇氣都沒有。
到醫院的時候,杜宇恆已經意識模糊,可他的眼睜得很大,如果不是和他接觸過的人,根本看不出其實他已經意識模糊了。
送進急診室的時候,易小詩想掰開他的手,可只要一掰,他的手指就像有了自己的一時一樣,會抓的死緊。
她覺得自己的手指都要被他握斷。
無奈之下,她只能讓護士給她套上無菌衣,也跟著進了手術室。
無影燈下,被血水浸透的紗布一層層剪開,她這才真真切切看到他身上的傷口。
密密麻麻,從後背到前胸,深淺不一。
最深的傷口,讓她懷疑再幾毫米,就可以看到身體里的髒器了。
連殺人都不手軟的她,此時開始瑟瑟發抖。
杜宇恆這種強勢的,鐵一般的人,也會有奄奄一息的時候。
周圍的醫生護士不斷的忙碌,手術工具觸踫托盤的聲音,冰冷刺耳。
她感到窒息,明明只是站在一旁,額頭的汗卻比正在手術的醫生還多出幾倍。
冰冷恐懼的感覺,像是細密編織的網,把她緊緊纏裹住。
那一年,也是這個時節,父親被推進手術室,她孤零零的在外面等待,一天一夜過去,父親被推出來卻沒再醒來過。
直到現在,依然躺在那里,不生不死。
她不清楚手術進行了多久,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從手術室里出來的都不知道。
只一樣她很清楚,杜宇恆一直抓著她的手,不肯放開。
有那麼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一個人這樣抓著自己似乎也不錯,它或許是一種禁錮,可從另一方面想,也是一種現世的安穩。
當然,這種感覺也只維持了幾秒鐘而已。
甦以沉來看杜宇恆的時候,杜宇恆還沒甦醒。
看見他就連昏迷都抓著易小詩不放,不禁搖了搖頭,轉眼看向易小詩,“易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喝杯咖啡?”
易小詩聳肩,指了指自己被死死握住的手,“很有興趣,可是這情況似乎不允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