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璨郁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夜色寧靜得可怕。
在她不堪折磨暈過去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
明明是在黑暗中,但那銀色的匣子在寒冷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那冰冷的光,如同一把把利箭,深深的刺進她的心髒。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那種癮會發作,然後將她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就如同她亦不知道,她何時會壓制不住自己,將過去的事情一股腦的說出。
唯一知道的是……
不管是溫玖涯還是那個東西,總有一天她會控制不住的。
所以,該結束了。
在一切事情還沒那麼糟糕前。
在她還能控制自己的時候。
支撐著那快撕裂開的腿,她緩緩的朝著房間中央的茶幾上,精致的進口水果旁擺放著一把小巧而精致的水果刀。
對于蕭璨郁而言,卻已經足夠了。
足夠她結束這一切。
鐵制的水果刀,拿到手時帶著讓人刺骨的寒意。
卻比那傷痕累累的心來得溫暖。
……
“啊——!”
不久後,從蕭璨郁房間浴室傳來的尖叫聲,劃破長空。
“蕭小姐自殺了!!”
警報橫空拉響,在溫家駐家護士的陪同下,蕭璨郁被送往了醫院。
穆逍遙奮戰了很久,才將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溫氏財團內。
之前因故而取消的股東大會再次召開。
會議途中,甦雅看著溫玖涯讓自己保管的手機不停嗡嗡作響,剛掛掉又打過來,是穆阿姨的號碼。
想著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她朝著溫玖涯比劃了一個手勢後,瞧瞧的退了出去。
“穆阿姨,這邊正開……”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電話里的另一則消息驚得掉了手機。
下一秒,就看見平日優雅的甦雅,連地上的手機都顧不得去撿,猛的沖進了會議室。
正在進行的會議,被這整撞門聲打斷,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甦雅那慌亂的神色上。
“甦秘書,家里是有人去世了嗎?怎麼連基本的禮貌都忘了。”有股東不悅的皺眉出聲。
甦雅卻顧不得那聲嘲諷,愣愣的看著溫玖涯,喃喃的聲音似還沒回過神。
“不……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溫玖涯眉頭皺起,他可不認為他的秘書,會被什麼小消息嚇成這樣。
短暫的幾秒,甦雅終于將神穩住後,快步到了溫玖涯的身邊,俯耳低聲道︰“蕭……蕭小姐自殺了……”
雖然她已經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但當真的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聲音中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溫玖涯手中的筆掉落在地,短暫一秒的愣神後,整個人直接沖出了會議室。
腳步是從未有過的倉促跟狼狽。
“這……這是怎麼了?”
“又把我們這些股東扔在這里,溫玖涯那小子到底有沒有把我們這些股東放在眼里!!”之前指責甦雅的那個股東憤怒的拍著桌子。
“就是!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情,至少也要先跟我們這些股東支會一聲啊!現在這樣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憤慨的怒罵聲不斷響起。
“夠了!”甦雅出聲將眾人的話打斷︰“如果那位出了什麼事,估計他會直接將溫氏財團給毀掉。”
她溫怒的聲音,卻沒半分威脅的意思。
她知道所有關于蕭璨郁跟溫玖涯之間的事情,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蕭璨郁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家那被傳說為邪魅惡魔的他,一定會化為真正的惡魔,將這世界顛覆。
趕到醫院的溫玖涯,猛的一下推開了房間門……由此,引發了第一幕(可以倒回去看第一章跟第二章!!)。
……
超級vvip病房內,蕭璨郁如同呆木一樣的坐在那張病床上,腦袋里回蕩著的全是那些跟溫玖涯有關的過往。
一點一滴,那麼真切。
但五年前跟這五年後,明明不是那麼長的時間,卻形成了再鮮明不過的對比。
但就跟穆阿姨的問的一樣。
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呢?
而且還是她想逃,都逃不開的存在,即便是死亡都不被允許。
曾經听人常常說,活比死亡更需要勇氣。
她現在算是真的體會的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活下去的確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穆逍遙推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蕭璨郁坐在床上的樣子,那一眉一目是說不出的落寞。
“那個……”
他張了張嘴,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聲音還是將蕭璨郁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他吸了一口氣後,還是在蕭璨郁的身邊坐了下來,盡量將語氣控制得柔和︰“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蕭璨郁側過了腦袋,沉默不語。
早便猜到這種結果的穆逍遙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可都得好好活下去,畢竟你的性命可是我奮戰了很久才從死神手里搶來的。”
“你……可以不救我。”她沙啞著嗓子,終于開口。
“你知道在這個地方,有多少人想活下去嗎?”穆逍遙反問著,當做沒看見她眼神中的落寞,繼續喃喃著,如同自言自語般。
“他們為了活下去,六歲的孩子每天都忍受著化療的折磨,那種痛很多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忍受,但他卻每每都咬牙堅持著,因為他想變得跟正常孩子一樣,自由自在的看遍世界的風景。”
“還有你樓下的樓下,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明明就是行將就木的年紀,但她跟她的家人卻從來不曾放棄過,為了治療,明明是小康家庭,但如今卻傾家蕩產,外面還欠下一大堆巨額債務,卻從來沒放棄過。”
“還有……”
在穆逍遙還準備往她嘴里灌心靈雞湯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穆醫生不是外科嗎?什麼時候改成精神科了?”
“喂喂喂,我這麼說都是為了誰啊。”穆逍遙出聲抗議著。
“道理誰都懂,但都是說著容易,做著難。”
蕭璨郁的話,反倒是讓穆逍遙沉默了,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你這樣會讓很多人傷心,不是嗎?”他沉聲道。
“估計吧,但卻比拖著這具苟延殘喘的軀體好。”蕭璨郁笑了,笑得嘲諷。
苟延殘喘,這個詞來形容她如今的身體,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個不能懷孕的女人。
一個沾染上罌粟的軀體。
跟心里住著的那個不可能的人……
怎麼都不可能幸福了。
本還想說什麼的穆逍遙,張了張嘴,但看著蕭璨郁臉上那近乎絕望的笑,平日能言善道的他,居然一個字也上不出來。
“�ヾ@ 鋇囊簧 尷歟 考涿瘧蝗舜油餉偷耐瓶 br />
那個紅腫著眼楮,臉上還留著淚痕的女子,正是溫娜兒,旁邊站著的是……顧墨。
只是顧墨臉上明顯的帶著拳頭的淤青,看上去跟溫娜兒一般的狼狽。
“蕭璨郁,你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溫娜兒怒罵一聲,直接撲在了蕭璨郁的懷里,大聲的哭了起來。
溫娜兒雖然是千金小姐,但在蕭璨郁的影響中,卻從來都是一個堅強到可怕的女子,從未見過她這般的蕭璨郁一時手足無措。
本能的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顧墨,但迎上那雙憂郁的眼神,那日的記憶竄入腦中,讓她的身體有些僵硬。
連忙避開了顧墨那憂郁的眼神,抬起手想要安慰溫娜兒。
但手一動,牽動手腕上的傷痕,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郁,你……你沒事吧。”溫娜兒連忙從她的懷里抬起了頭,抹了一把臉上未干的淚痕,一臉緊張的看著她的手腕,那沉沉的紗布卻讓她不知傷在何處,不敢觸踫。
“一定很疼吧?”她帶著哭腔的問道。
蕭璨郁輕笑著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疼了。”
“怎麼可能不疼了,听說連穆逍遙都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把你搶救過來,怎麼可能沒事……”
溫娜兒說著,又要哭了,蕭璨郁急忙安慰。
“不是都說搶救過來了嗎?所以怎麼可能還有事呢?”
溫娜兒看著她,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好了,溫大小姐,您老就行行好別哭了,不然這蠢蛋想要去安慰你,一動手傷口肯定要裂開的。”穆逍遙連忙道。
最後,穆逍遙的話起了作用,溫娜兒連忙將臉上的眼淚擦掉。
“真是的,我本來是來安慰你的,怎麼最後還變成你來安慰我了?”溫娜兒紅腫著眼楮,嘟囔著出聲道。
“這不都沒事了嗎?那里需要什麼安慰呢?”蕭璨郁勾起唇角,笑得無奈。
“怎麼可能沒……”
在溫娜兒又要驚呼而起的時候,卻被蕭璨郁打斷了話。
“看你眼楮都腫成熊貓了,真丑,小心你家墨以後不要你了。”
“真的很丑嗎?”蕭璨郁玩味的一句話,成功的讓溫娜兒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楮,朝著顧墨大喊︰“這麼丑你都不提醒我,不許你看!”
“好,我不看。”顧墨笑應著,只是臉上的笑容帶著明顯的勉強。
蕭璨郁抬頭看向顧墨,臉上帶著十分甜美的笑容,只是聲音卻生疏到可怕。
“顧先生,可以請您出去一下嗎?我想跟娜兒單獨說說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