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老七就沒少喝,看完河戲,等戲散場,我爺爺請演員們吃夜宵,老七則又是喝了不少。
等到演員們都散去的時候,老七已經喝的是天昏地暗,找不著東南西北了。他這才搖搖晃晃的走上了戲船。
這還不算完,他走到戲船上,見瓶子里還有半斤,搖了搖頭接著喝了起來,也不就菜。
沒一會兒,酒勁算是徹底上了頭。這老七也是喜歡哼曲唱戲的。
借著酒勁,他就學著剛才戲台上大花旦的樣子,在戲台上翻起了跟頭。
兩三個跟頭翻下來,老七沒有掌握住平衡,一不小心直接翻下了河。
等村民發現他時,他已經翻著肚皮飄在河面上了。
不過,要說老七是自己作死的話。那第二天,王大力的死,就算是倒霉透頂了。
這個王大力不是我們臨江村的人,他算是市里文化局派來幫忙的。也就是做做宣傳之類的事情。
王大力是前天出的事,晚上剛開鑼不久,王大力正坐在岸邊一個角度極佳的位置看戲。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市里來的人,我們村長為了給人留個好印象,就派人送給他一些瓜子水果之類的。
王大力倒也沒拒絕村長的好意,一邊看戲,一邊吃著水果。
當時戲台上演著的是‘岳母刺字’的一個回目。扮演岳飛的是從省城請來的名角。
他一個高腔唱出來個滿堂彩兒,當時所有人叫好聲不斷。
這個王大力吃東西也是沒吃相的,他拿起一大個葡萄塞進嘴里,還沒嚼碎,就站起來拍著巴掌喊了聲︰“好!........嗚∼“
好字喊了一半就已經岔了音,緊接著,王大力一頭栽了下去,雙手不停的摳著自己的喉嚨,張大了嘴巴卻喊不出聲。
當時正在人聲鼎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發現王大力的異常。
等有人看見他倒地時,他已經沒氣了,一個葡萄剛好卡在他的氣管上。
本來是辦喜事,結果河戲開唱頭兩天就死了兩。爺爺額頭上都已經掛上了三條黑線。市里的公安局和鎮派出所都派了人過來查過,排除了他殺的嫌疑,定性為意外死亡。
老七還好說,家里就他一個人,這麼死了也沒人哭沒人鬧的,一把火燒了,找個墳地埋了就成。
可王大力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老婆一大清早就來鬧,最後還是鎮里派出所的田所長親自來把人勸走的。
田所長臨走時對我爺爺說道︰“張老爺子,今晚你可得看緊一點,可不能再死人了....”
爺爺听了點了點頭,本來是想把大戲停了,可這楊市委死活不答應。
市里為了這出大戲花了那麼多錢,還從省城請了開發商的人來實地考察我們村的資源項目,怎麼能說停就停?意外之下死了兩個人咋了?總之,就一句話,這戲還得接著唱!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昨天晚上,又一個無緣無故喝口水嗆死的人。
這不,事情還沒解決。剛才又死了第四個,死法也另類,居然是喝多了掉糞坑里,淹死的!!
爺爺說完這些,微微嘆了口氣,顯得很是無奈。
我听完想了想,光听爺爺說的根本听不出什麼毛病,也正好趕上這時戲船上換了一個老旦,咿咿呀呀唱得我心煩意亂。
我看了沐陽一眼,︰“沐廳長,要不我們先去現場看看?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沐陽笑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到張處長你的地盤了,你做主!”
出事的地方是在農村常見的茅廁!這種廁所就是在平地上挖個坑,然後塞個糞缸進去,上面用磚瓦簡單的砌上!
我們走到出事的廁所時,茅房傍邊的糞池已經被扒開了,淹死的人已經被撈了出來,用清水簡單的沖了幾次,不過那股讓人嘔吐的糞臭味還是很重。
死者也是姓張的,跟我們算得上是半個親戚,不過他是住在市里的,我倒也沒見過,只知道他老爹和我爺爺的關系還算不錯,現在他老爹正蹲在他的尸體旁哭得死去活來的,爺爺也趕忙上前勸了起來。
沐陽眉毛微微一皺,連鼻子都沒捂,就走到尸體旁,站在尸體旁邊左看右看了半天後,回頭走到我的身邊︰“那個鐵老道說的對,不是意外,跟鬼類有關!”
“鬼類?能不能看的出來是什麼鬼干的?”
我看了看尸體,雙眼並沒有什麼不適,身體也沒有異常反應。要真是鬼類所為,想必它已經不在現場了。
沐陽也是搖了搖頭︰“暫時看不出來!”
就在我兩都一籌莫展之際,身後有人嚷嚷道︰“張老頭子,不是讓你把河戲停了嘛?怎麼又死了一個?這都死了第幾個了?你怕我們閑著沒事干是吧?”
語音剛落,我身後就傳來一股很大的酒味。
我微微一皺眉,回頭向身後看去,只見四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已經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長著一張‘田’字臉的人。
這個人體型五大三粗的,一身警服看起來很是不合身,像是要被撐爆了一般,也不知他在哪喝的酒,此時喝的滿臉通紅的,正怒氣沖沖的向我爺爺走來,像是要把我爺爺活剝生吃了一般。
“田所長,您嘴下積點德吧!什麼叫又弄死一個?”
爺爺從對面人群中擠了出來。急忙忙的走到田所長的跟前。
田所長一翻白眼︰“我說張老頭子.....”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沒想到沐陽就先沖了上去,打斷了田所長的話,隨後開口道︰“你跟誰張老頭、張老頭的?還有!張老頭子是你叫的?張爺爺比你爹的歲數都大,你也敢叫他張老頭?!”
田所長被沐陽一陣訓斥,臉上的酒色頓減,不知是嚇得還是氣的,他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你...你特娘的誰啊?嗎的智……”
這田所長剛想罵沐陽制杖,不過話說了一半就突然打住,他的目光定格在沐陽胸前掛著的警徽上。
他瞪大了眼楮愣了半天,趕忙抹了抹臉,連吐了幾口吐沫,手忙腳亂的將歪七扭八的警帽扭正,站穩之後恭恭敬敬的敬了個禮︰“廳....長。我,我不知....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