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對李揚的懇求，苗疆神女水鶯歌流露出異色，好半晌，也說不出後半截的話。
李揚察言觀色，看出了對方的遲疑，問道︰“水姑娘，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水鶯歌也不否認，點點頭，說道︰“是的，因為我在三年前正式接任苗疆神女以後，我啼血發過誓言的，絕不進入天台山。而在我們苗疆，啼血發誓，是一種形同漢人口中說的詛咒。我要是帶你進入天台山，我……”
“你會怎麼樣？這個詛咒會帶給你什麼？”李揚追問，他看得出來，水鶯歌不是在忽悠他。這個啼血誓言，到底會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水鶯歌美麗的臉頰上涌現出濃濃的陰霾，望著夜空上的那輪彎月，說道︰“三年前，師尊哈倫天神閉關修煉，他告訴我，冥冥之中總有天意是注定的。我的存在，是上蒼和偉大山神賜予，所以我的命運已經不再屬于自我掌控。我活著，就是為捍衛苗疆聖神而存在。
而守護神聖的天台山聖地，就是我的職責之一。在師傅閉關之日，他讓我用鮮血明誓，絕不踏入天台山去辱沒了那塊聖地。更加別說是帶著別人進入天台山了，要是有違誓言，我將會……將會……”說到這里，水鶯歌明顯感覺到在李揚的注視下，粉頰一熱。
“你會怎麼樣？”李揚繼續追問，夜色中，他也發現了水鶯歌有些害臊。
“唉……罷了罷了，我說就是，要是我有違誓言，將會被萬人騎！”水鶯歌哀嘆一聲，在李揚的驚訝中，說道︰“苗疆一族，啼血誓言百分百應驗的。所以……”
李揚呼出一口氣，接話道︰“所以水姑娘是不可能帶我進山了，因為，你怕那誓言真的發生在你身上，我……表示理解。”話到這里，李揚大度一笑，別說是水鶯歌這樣從下就生活在特殊環境下的苗疆神女，她信封這誓言一說，就拿漢族人來說，很多人也是不願意輕易違背誓言的。
為此，李揚表示理解，一個女人，被萬人騎的滋味，絕對是一種無法承受的煎熬。
“李揚，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帶你進山。可是……我可以告訴你，怎麼樣去往天台山！”水鶯歌沉吟道。
“算了，我不想水姑娘為我而糾結，你這樣做，和帶我進山沒有區別。我不想為了我，讓你活得這樣痛苦。”李揚搖頭，對于水鶯歌的好意，他表示婉拒。
水鶯歌微笑，看著搖頭拒絕的李揚，她的心一陣子溫暖。等了一陣，說道︰“謝謝你體諒我，可是，你越是這樣為我考慮，我越要幫你。我的誓言之中，沒有說過不能告訴別人天台山在何處的話語，所以，我不糾結。”
“為什麼，要幫我！？”李揚正色問道，雖然水鶯歌說得輕描淡寫，可是他完全能感受到對方的為難。人，彼此換位思考，這個世界，將會充滿更加多的溫情。
“我……我說過，從你決定為別人而進山開始，我就看好你。何況現在，你肩負著自己母親的死亡真相，我沒有理由不幫你。”水鶯歌解釋道。
李揚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笑道︰“有水姑娘這份情誼，李揚已經感激不已，心領了，天台山我自會尋到它的。夜深了，水姑娘，我先告辭了！”
蹭的一下子，李揚跳下大石，朝著沈依依走開的方向大步而行。
看著李揚堅定不回頭的背影，水鶯歌的眼圈里蘊含著說也說不清楚的情愫，喃喃道︰“三年前，師傅說過，有一個為母親而不顧一切的男人會闖進天台山，他很正義、他很威武，他會鍛造苗疆的新奇跡，那個時候，就是我誓言破除的時候。我知道，那個男人，就是你……李揚，是你，對嗎？”
夜風拂來，沒有人能回答水鶯歌的喃喃自語。
或許，大石之後三十米開外的一處峭壁上，站立著的那位手持夜視鏡的黑衣女，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黑衣女放下夜視鏡，掠動一下自己的齊耳短發，朝著李揚的方向走了出去。
“師兄，你們談了些什麼？”沈依依站在樹叢中已經很久了，一直在猜想心上人和水鶯歌說了些什麼。如今看到李揚走來，上前問道。
“水姑娘給我說了一些苗疆神女的故事，然後告誡我們，在大山深處小心謹慎一點。走吧師妹，我們回木屋�e苑吧。”李揚不做停留，穿過樹叢往火光通天的方向走。那邊，才是潛龍村的所在。
沈依依也不多話，獨自默默的走在李揚身後，拖著香腮在尋思著什麼。
夜色很濃，除開那火光大亮的篝火晚會現場，四周都是永無休止的黑暗。兩人走在草叢上，踩著草叢和石子發出聲響，在這無人的樹林里，顯得很是清脆。
“誰！？”突然，走在前方的李揚停下了腳步，他的前方十米處，站著一個動也不動的黑衣人，那個黑衣人和夜色融為了一塊。要不是憑借遠處的火光，李揚這樣的夜視能力，也是無法看得實在。
“是我！”前方的黑衣人，聲音很輕，隨著山風飄蕩而來。
听著這個音調，李揚的身軀猛然一震，這一次的震撼，和當初遇到劉琳琳一模一樣。想不到，太意外！
“你是誰！？”沈依依卻不知道這人是誰，于是冷聲問道。
“她是程小璐！”李揚唏噓一嘆，朝著黑衣人堅定的走過去，一邊走著，一邊輕柔的發話問道︰“小璐，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這幾個字，有時候甚過久別的千言萬語！
“我……我不好……”黑暗中，黑影動了一下，似乎在用手擦著眼角。
“小璐，上一次在木屋，謝謝你放過了小柯姐，也謝謝你沒有借著我暈厥的時候，對我不利。”李揚說著話，心中很不是滋味。前面幾米處的黑衣女，是程小璐沒錯。是那個在二中嬌柔的女孩子，同樣也是被自己一手拿住的敵國密探。
在當時，李揚答應過程小璐，要是對方被執行死刑之後，會燒梔子花給她的。可是想不到，程小璐後來從機密基地逃走了。從此之後，沒有音訊。直到訂婚儀式那一天，程小璐出現在了母親雷素芳的釀酒老屋里，並且放過了小柯。
據小柯姐談及，程小璐依舊是那麼的關愛他李家大少。而且李揚也說過，要是有一天再次遇到程小璐，會讓這個愛著自己很深的女子，回頭是岸！
程小璐就在前方了，越靠近那個明顯在哭泣的女子，李揚的心越沉重。回頭是岸，只有四個字，可是對于程小璐這樣的身份來說，又豈止是千金之重！
路（璐），它（她）就在前方，能回頭嗎？
“嗚……我怎麼可能傷害你！”看到李揚一步一步的靠近，程小璐的身軀抖動得更加厲害了，她的泣聲也更加的明顯，在李揚距離還不到一米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來，喝道︰“李揚……別靠近我，求你……”
“為什麼？”李揚站住，他身後的沈依依似乎察覺到什麼，竟然破天荒的站在原地，沒有跟上來。
“因為……我……我怕看到你那張我忘不掉的臉，我會……嗚嗚……大聲的哭泣……”程小璐的聲音哽咽著，想過無數次和李揚的重逢，可真當愛人就在咫尺之際，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有多麼的害怕看到李揚的臉。
有多愛，就有多怕。怕失去、怕失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