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2019年10月21日星期一
鹿菲菲沒有去考慮自己若是失敗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當然了，對于鹿菲菲來說，失敗幾乎必然就意味著死亡。不過這並不是她不去考慮失敗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從被選入“龍牙”計劃那天開始，所接觸到的一切事物當中就從來不允許有失敗這兩個字的存在。
“把安全帶系牢，接下來的動作可能會有點兒不舒服，你忍著點。”
沒頭沒腦的，鹿菲菲對後排的聲納/導航員說了這樣一句話。單從這句話的語氣中並听不出有什麼額外含義，所以讓聲納/導航員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服氣。他暗自琢磨︰我再怎麼說也是資深聲納員了，就算不是數一數二的那也絕對是全軍一流的。海上的任務都不知道執行了多少回了，什麼樣的風浪沒有經歷過，難道你還怕我坐不穩會“暈船”不成？不過想歸想，在嘴上他還是很本分地回答了一聲“是！”
然而，聲納/導航員剛剛才回答完，立刻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讓他還真有了惡心想吐的感覺，甚至一時之間都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緊接著，一陣強烈的推背感傳來，讓他知道這架j-12xcd在突然加速。這個時候他注意到座艙內的光線似乎突然暗了下來，抬頭觀察頭頂也再看不到了從海面透過來的光線，而是一種深邃的幽暗。他終于意識到，原來鹿菲菲是把j-12xcd旋轉了180度，此時正在倒扣著向前疾行，座艙內的兩個人自然也全都是頭下腳上的狀態，這也難怪聲納/導航員一時之間沒能適應。饒是他經歷過無數的風浪，可又有什麼時候有過“大頭朝下”的經驗？
幾秒鐘後，重新恢復了方向感的聲納/導航員開始嘗試著通過自己眼前屏幕上給出的信息來確定自己前進的方向和當前所處的境況。在經過一番努力之後，他終于辨識出j-12xcd是在向著“華盛”號航空母艦所在的位置高速前進。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鹿菲菲為什麼要把飛機倒過來前進，在他看來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嘛。最關鍵的是，隨著保持頭下腳上這種姿勢的時間延長，他感覺自己的頭已經越來越漲了。
鹿菲菲並不知道她身後那位此時的感受，也沒有可能去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現在的她是真的無暇分心了。她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方案，並且正在實施當中，至于倒扣著前進卻只是在這整個的方案中為了確保一個極有可能失誤的環節而做出的細節上的預防性措施，而且與此同時，她還已經把兩側的機翼折疊了起來。盡管換裝了全新的動力系統和操作系統，更增添了一大堆五花八門的任務模塊，但j-12xcd還是保留了j-12c的大致外觀和作為艦載戰斗機的一些基本特征，這其中就包括了可自動折疊的機翼。
鹿菲菲在完成上述動作之後，立刻就把j-12xcd的速度提高到了到了55節，更冒險下潛到了60米的深度。她的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顯示有魚雷位置的聲納屏幕，上面清楚的顯示這些魚雷也在隨著j-12xcd一起改變了深度，契而不舍。聲納/導航員判斷的沒錯，此時鹿菲菲的確是在朝著“華盛”號所在的方向前進，而在這個方向上不大的扇面內共計有四枚魚雷在及時調整了自己的航線後幾乎筆直地朝著j-12xcd迎面撲來。
這一場水下的激烈角逐對于鹿菲菲來說絕對是第一次。驚險，而且刺激。鹿菲菲給自己扣上了面罩，用深呼吸的方式來舒緩一下自己略微有些緊張的神經，但是她握住操縱桿的手卻始終沒有放松。在她的前方，其實並不只有四條魚雷，只不過只有這四條魚雷是已經大致處在了她正前方的位置，與j-12xc基本上表現成一種迎頭對開的局面。之前用來躲避那單獨的一條mk-54時所用的方法在這一次已經不能再用了，這是因為無論是朝左還是朝右，都還有更多的魚雷在等著她，不管朝那個方向機動甚至直接調轉180度，也依然會有魚雷處在與她相對的航向上。避無可避。
真的是避無可避嗎？也許吧，至少艾森杰瑞很可能就是這麼認為的。但鹿菲菲卻已經有了對策——既然在水平面的各個方向上都無法回避，那麼就只好考慮一下垂直的方向了。沒錯，明明生活在一個三維的空間里，鹿菲菲又怎麼會把自己的思維限制在二維的框架中呢。之前她所做的，無論是把飛機倒扣過來還是冒險下潛到60米的深度，其實都是在為最後利用深度的縱向距離回避魚雷來做準備。
越來越近了，盡管在幽暗的水下，稍稍遠一些的情況就無法透過座艙看清楚，但鹿菲菲知道，就在自己的前面，四條魚雷正魚貫而至。水下畢竟與空中不同，鹿菲菲很快意識到了其中在目視觀察上的差別，放棄了目視尋找魚雷的打算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顯示屏上，然後抓住機會突然開始快速地向水面上升。所有的魚雷隨即也立刻根據j-12xcd深度的變化開始改變深度，仍然死死地咬住了它們的目標。然而60米的深度並沒有給j-12xcd留下多麼大的活動空間，隨著鹿菲菲地快速上浮，j-12xcd也就不可避免地沖出了海面。
在“華盛”號航空母艦以及這一側的兩艘反潛驅逐艦上，有不少的水兵都看到在他們左舷的斜後方約2000米的地方有一個什麼東西帶著大量的水花躍出了海面，並靠著慣性波濤間沖出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才重新落入到海里不見了蹤影。他們看到的正是沖出了海面的j-12xcd，也正是j-12xcd的這一躍，讓它從魚雷無法企及的海面之上一次性地就“跳”過了四條已經幾乎排成了一串正魚貫而至的魚雷。艦上的水兵們雖然有不少人看到了j-12xcd躍出水面的情景，但由于事出突然而且持續時間很短，大部分人並沒有能夠看清躍出水面的這個東西的樣子，只有驅逐艦上有限的幾名水兵看清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不過在事後他們的描述中，卻把他們看到的j-12xcd描述成了這樣一個樣子︰
“它突然躍出水面，而且掀開的浪花很大。我想當時我在的驅逐艦應該處在它的右前方吧，我看到的它好像是一個三體結構，不過兩側的艦體好像很窄，也許只是用于穩定的水翼。不，這三個船體好像都很窄小，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一艘快艇，也就不過十幾米長。三個船體或者是一個船體加兩個豎直的水翼，這三個部分被一個後掠的短翼連接著。在短翼上還有幾個什麼東西，但我真的沒有看清楚，也許是發動機？總體來說，給我的感覺它的樣子有點像是里海怪物，不過卻要小得多。我個人覺得，它的外形似乎適合水面的高速前進，就像水翼艇那樣。不過也許那些垂下去的水翼是某種特殊的靜音設計，用它們來阻隔自身發出來的噪音。我听說這個東西的噪音非常低，甚至我們的聲納都發現不了它不是嗎？也許那個垂下去的水翼就是干這個用的。”
不得不說，鹿菲菲將j-12xcd倒扣過來這一舉動，在飛機躍出水面的時候確實起到了相當的作用。j-12xcd的機翼在折疊起來的時候本來應該是幾乎搭載機身上的，但是這一次鹿菲菲刻意讓它們保持在了90度角的垂直狀態，這也更進一步影響到了目擊者的判斷。當然，更主要的還是人們的慣性思維在作怪，畢竟沒有人想到海中躥出來的家伙會是一架飛機，而且它當時的樣子看上去確實更像一艘小型的水翼艇。
再次落入水中的時候，正面的威脅已經解除了，鹿菲菲也將j-12xcd恢復到了正常的姿態。不過機翼還是折疊的，這種狀態讓它在水中的活動相對來說更靈活一些。不用再保持“大頭朝下”的姿勢讓聲納/導航員覺得舒服了很多，雖然還是不太明白鹿菲菲為什麼要那麼做，但他已經意識到這一定與飛機躍出水面有關。不過他考慮到的只是可能會影響到機動性能之類的方向，卻不知道鹿菲菲這樣做的唯一原因就是盡可能的不被am方面窺探到j-12xcd的廬山真面目。
重新回到了20米的深度，曾一度失去目標的那些追在鹿菲菲屁股後面和部分處在側面的魚雷也終于重新找到了目標，繼續蜂擁著追了過來。只是它們在速度上並沒有絲毫的優勢，想要追上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鹿菲菲的這架j-12xcd目前似乎已經沒有了危險。沒有了前方的攔截，魚雷是不可能憑借速度追上它的。但鹿菲菲卻並不想僅僅靠“逃跑”來結束這場較量。她的目標就是“華盛”號航空母艦。20米的深度，光線還算比較充足，透過座艙，鹿菲菲已經看到了前方“華盛”號那巨大的艦體就漂浮在波濤起伏的海面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