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2019年10月21日星期一
文森特本身並不是一個脾氣多麼好的人。若沒有一定的魄力和擔當，估計他也不可能坐在現在的位置上。是的，他在骨子里絕不懦弱，但當他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時，就必須為他手下的那些年輕水兵的生命負責。毫無疑問的，在過去幾十年間，a海軍的尊嚴同樣也是不容侵犯的。但是，過去的驕傲並沒有讓文森特養成一種傲慢自大的習慣，特別是在面對c國這樣一個神秘的對手的時候。
如果和c國全面開戰的話，am國或許不會失敗，但也絕對不會取得真正的勝利。這一點文森特很清楚。盡管現在看起來am軍隊的實力似乎還是要遠高于c國軍隊的，而且考慮到綜合國力，am的戰爭潛力也絕對要遠高于c國。但是文森特知道，若c國和am真的全面開戰，那麼就絕對不會有真正的贏家，無論am還是c國，打到最後的結果肯定都是國家全面的倒退，反而給了其他人超越的機會。當然了，文森特並不是政治家，而只是一名軍人，考慮那些似乎有些遠了。可是，文森特始終認為普通的士兵可以不去考慮政治，但是到了他現在的位置就必須去考慮了。他一直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野心家，也絕不會像其他一些將軍那樣需要用戰爭、用不斷的戰爭來體現自己的價值。雖然表面上文森特對自己的部下都非常的嚴苛，但骨子里他卻是把他們都當成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的。他不希望這些孩子當中的任何一個會因為自己的錯誤決斷而失去生命。
可是現在，五角大樓里仍有相當多的人還沉浸在am海軍昔日的榮耀里，他們還在天真的認為am海軍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敵的，是沒有人敢于挑戰和正面踫觸的，他們仍固執的認為c國無論說出什麼樣的言論也不過就是只敢動動嘴而已，真到短兵相接的時候是斷然不敢真的向am軍開槍的。對于這樣的一群官僚，文森特真的很想問問他們是不是一直都生活在童話里。
可是沒有辦法，文森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五角大樓給第七艦隊和給他的命令都非常地清楚而且不容置疑。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五角大樓的命令去強行闖入c國演習海域的話，無論自己的理由是什麼，到最後都會被認為是懦弱的表現，是膽小怯戰而抗命不遵。到那個時候等待自己的恐怕都不是撤職那麼簡單了，很可能還需要到軍事法庭上去轉一圈。
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無論五角大樓里那些沒事喝喝咖啡的家伙相信不相信，文森特都知道自己命令艦隊強行闖入的話肯定會招致c國海軍的堅決打擊。哦，對了，還有那個神秘的什麼龍牙部隊。恐怕現在就已經有些家伙在指責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c國人的潛艇都跑到編隊里邊來了自己卻還不去把他們擊沉吧。呵呵，也許那些家伙在看到am的航空母艦被c國人干脆利索地擊沉之後都不會相信那是真的，反而來指責自己的無能，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那個時候，如果自己僥幸沒死的話恐怕還是得上軍事法庭，而且他還需要承受無數海軍家屬的唾罵……
文森特感覺到了一陣陣的苦澀，只是卻無從分辨這苦澀是來自嘴里叼著的煙斗還是來自內心的那些想法。記憶中他似乎從來沒有在對外界的通訊中使用過像剛才那樣溫和的口吻。他一直認為那種語氣不應該出自一名軍人的口中。可是就在剛剛，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那樣低聲下氣地去對一個十幾年前他確實還看不起的軍隊去解釋。
終于，他還是再一次抓起了麥克風，有些疲憊地說︰
“是的，我不希望。但我別無選擇，我需要執行我的任務。完畢。”
鹿菲菲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段話中語氣上的變化。她略略思考了一下，于是決定再行試探一下，于是回復說︰
“將軍閣下，同為軍人，我理解您的選擇並尊重您的決定。不過既然提到命令和任務，或許我可以向您透露一下我所執行任務的部分內容，其中一部分就是動用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任何非參演艦船進入演習區域……
“將軍閣下，抱歉。”
單從內容上來看，鹿菲菲的這段話絕對是在威脅，〞chi luo〞裸地威脅。可是配合上她低沉的語氣和遲疑的態度，卻讓听到的人覺得這個姑娘也是情非得已，甚至有了一種讓人去疼惜的沖動。不得不說，鹿菲菲的聲音還是很有感染力甚至是針對人心理的侵徹力的。至少文森特在听到鹿菲菲的聲音之後，內心就莫名生出了一種親近感，甚至還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正是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在面對目前的局面時更加的更無力了。沉默了良久，直到鹿菲菲都誤以為他已經放棄了繼續通話的時候，他才又再一次抓起了麥克風︰
“am海軍的驕傲和尊嚴是不容挑釁的！若你要我改變航向就拿出實力來說話！現在我艦隊距離你演習區域十六海里，但是你方艦艇現在距離我航空母艦卻只有900米！鑒于你方艦艇嚴重威脅到了我航空母艦的安全，我要求你立刻離開，否則我將對你進行攻擊！”
文森特突然改變的態度讓鹿菲菲微微一愣，不過她還是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通過之前對文森特性格特點所做的大量了解和分析，再加上剛剛的通話接觸，讓鹿菲菲覺得自己的猜測應該不會有錯。于是她也當即變化了語氣，對著麥克風冷冷地說︰
“am不是一直都在宣揚公海的自由航行權嗎？如果你不懼怕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的話，那麼就來吧！”
但是僅僅是這些似乎還不足以表達鹿菲菲的憤怒，她最後又用諷刺的語調冷哼著附加了一句“祝我們合作愉快！”
“是嗎？呵呵，合作愉快啊。”
文森特的這些話並不是對著麥克風說的，而是滿臉冷笑地在自言自語。這讓他周圍的幕僚們欣喜地看到自己的指揮官重新又恢復了自信。
文森特把麥克風連通他的煙斗一起都隨隨便便地扔在了一邊，轉過頭去問道︰
“誰能告訴我那四艘斯普魯恩斯的聲納情況怎麼樣？”
“暫時還沒有恢復正常，無法工作。”
“好吧，那沒關系。現在讓它們到艦隊中間來，‘華盛’號和‘林肯’號向兩側散開，給它們足夠的空間。讓‘海鷹’（sh-60反潛直升機）起飛，把我們肚皮底下的那些家伙給我找出來。如果他們還賴著不走的話，就放手去干吧。告訴小伙子們，盡情地開火吧。我們不需要把四個家伙全找出來，你們只需要盯住中間這個家伙就好。”
“是！我這就傳令！”
“等等，我記得艦隊里有個對反潛作戰很在行的家伙來著，艾森杰瑞。對，就是這個家伙，把他找來，我要看看他的表現。”
“是！”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導致了指揮官文森特的瞬間轉變。不過大家還是都樂于看到現在這個樣子的他。似乎就在一瞬間就恢復了朝氣，意氣風發、指揮若定，在大多數人的眼力，這個時候的文森特才更像一個將軍、一個am海軍航母戰斗群的指揮官。
一旦決定了使用武力，am航母戰斗群的效率還是非常高的。兩艘航空母艦同時開始向左右兩個方向轉向，這一隊形的變化首先就導致了四艘c國“潛艇”難以再繼續對航母實施密集的包圍，而位于中間的那艘更是將不能首尾兼顧。緊接著，四艘專長反潛的驅逐艦離開了艦隊外圈的反潛防御圈開始準備順次通過兩艘航母中間的區域。
四架sh-60反潛直升機離開了載艦，低空盤旋在兩艘航母的周圍，吊放式聲納已經用纜索垂到了水中。各艦、機之間的數據鏈開始交換大量的數據，將每一個單位所獲得的信息都充分共享並加以分析，在有選擇有步驟地分別發放給各個單元。
艾森杰瑞，就是剛剛被文森特提到的年輕人已經出現在了艦橋。他的職務和軍餃並不高，只是一個少校參謀，但他在反潛作戰上確實有著相當深的研究，至少他的很多觀點和戰法都讓文森特印象深刻。
此時的文森特已經把這次獨特的對潛作戰的指揮全權交給了艾森杰瑞。艾森杰瑞起初還是非常擔心的，面對如此大的動靜對方的潛艇是沒有可能察覺不到的。艾森杰瑞擔心對方會搶在自己之前率先對航空母艦發起攻擊。即便對方沒有搶先攻擊，艾森杰瑞也無法保證己方的艦艇不會因對方的反擊而造成損傷。可是當艾森杰瑞把自己的擔心告訴文森特的時候，卻得到了文森特相當肯定的保證。他說c國人的潛艇絕對不會搶先攻擊，甚至連反擊最多也就只是象征性的。
艾森杰瑞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于是小心翼翼地地向文森特詢問原因。這個時候，人們發現文森特沒有再叼起他的煙斗，而是掏出了一支雪茄,並用特制的火柴把它點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