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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懸掛著一輪如鐮刀的冷月,遠處黑壓壓高低起伏不定的群山像道道魔軀聳立。山風毫不顧忌的呼嘯,草木樹葉被刮的莎莎搖擺,而猛獸的咆哮聲此起彼伏,這本就是它們的世界。
許聖下了馬,走進已折斷的村口圍欄,眼前的一切讓他難以相信,步伐緩慢的移動了幾寸後,大吼道“不∼∼∼”
“發…發生了什麼!”許聖睜大了雙眼,身子顫抖,看著遍地的死尸殘骨。
這哪里還是外田園,哪里還是世外桃源,哪里還是世外淨土。
遍地的死尸殘骨,破敗的石屋,淒涼的夜風,與人間地獄無異常。
後方,陳正等人追來,他們下了馬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
一陣的腐臭味隨著夜風刮來,有饑餓的野狼雙眸閃動綠光吃食腐肉,地上血跡斑斑,沒有一塊完整的尸骨,全被殺害再被野獸吞食。
“不可能!”許聖大吼,他眼中瞬間就落下了淚水,直奔村中,但所過之處沒有人影,當日的和睦景象已變的淒涼陰森。
全村的人都死了,死于刀劍之下,死于強者的手下。
村子的中心,這里有幾具尸體還被麻繩捆綁著,無頭尸體已被野獸撕扯的粉碎,但依稀能夠辨別出當日村里的人是被更強者給威脅過。
“藍…藍兒!”許聖飛一般沖到藍香家中,這里他非常熟悉,但院門開著,院子里已是雜草叢生,屋門開著,里面空無一人。
桌椅、家具都還保持完整,只是已染上了厚厚的灰塵。
昔日的淳樸鄉村,今日已成了一處深山墳場,拋尸荒野,被豺狼吃食。
“誰!誰干的!”許聖大吼,他快速沖到村長家,這里也空蕩蕩的,桌椅被打翻,還有一具腐爛的尸體斜躺著。
村子完了,所有人都死了,許聖看著遍地的尸骨,有村民被捆綁屠殺,有人反抗,但沒有幸存,戰盾,戰斧全部斷碎,落在泥濘中。
“藍兒,你在哪?”許聖翻著腐爛的尸體,他見不到藍香,他要把她找到,但大多尸體都被野獸啃噬叼走,腐爛的已無法分辨了。
“哪個才是你,你是否僥幸逃離了!不…別死…別死!我回來找你了!”許聖眼中落淚,翻著遍地的尸骨尋找藍香。
其中一具尸體腐爛的不成樣子,右腿都被分裂了,腹部腸子被扯開落了一地,但許聖還是從大致輪廓與穿著上辨別出那是藍香的爺爺。
“啊∼∼∼”他難以接受,這些善良慈愛的人就這樣死了,他們就與家人一樣。
許聖心痛無比,腦袋像是要裂開了一樣,他猛然間想到當初他離開之前有人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村外隔著幾座大山發現了一撥人。
“難道是他們?他們是誰!”許聖後悔不已,當時並沒有太在意,若真是那波人他定悔恨終生。
“後山…後山……”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快速朝一個方向跑去。
“這…就是世外桃源?”沈公子看著遍地寒氣森森的頭骨道。
“閉嘴!”林乙真橫了他一眼道。
沈公子攤開手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是有意的。
後山下,有一片花園。那里立著藍香父母的墓碑,藍香心情不好時都會跑到這里一個人坐著,或許在那里他能發現什麼。
後山下,這里也是蒼涼一片,陣陣夜風吹的人心寒意冷,這里躺著幾具女尸,但都已腐爛的辨別不出模樣,花草被踐踏,那墓碑也被一劍劈碎。
噗通∼∼∼
許聖絕望的跪在了地上,寒冷的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所有人都死了,他心中最溫暖的地方破碎了,這個世界太殘忍,善良、老實的人被屠殺個干淨。
這里原本是他心中所向的地方,他相信這個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好人,還有那麼一個地方沒有紛爭,沒有爾虞我詐。
但現在這個地方破碎了,就像是遍野凋零的花朵,他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希望在夜風中碎滅了。
“呵∼善良……”他冷冷一笑,笑著自己的愚蠢。
陳正與他說過,善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心堅如鐵才能存活下去。
“壞小子…看....看山壁上。”在他後面,陳正五人走了過來且開口道。
許聖跪在遍地荒草上,他眼中止不住的淚水,腦袋慢慢抬起,目光從眼前緩緩轉移到前方山壁上。
高聳的壁崖,冰冷的岩石黃土上,被人以劍氣刻上了兩個字。
“許煞”
許聖的瞳孔急劇收縮,他的雙眉倒立起來,猛的怒吼起來“啊∼∼∼∼許煞,今世我許聖若不斬你,誓不為人!”
轟∼∼∼
一股強大的力量同他的咆哮聲中爆發出來,極強大的力量以他為中心成圓球狀轟然擴散。
呼呼∼∼∼∼
遍地的枯草花瓣被震的翻飛半空,地皮幾乎都被掀開,那雙眸間兩道血光沖天,帶著無盡恨意刺破烏雲。
那怒吼聲化為音波,將山壁震的碎裂,大塊的岩石掉落下來。
“好可怕的氣息!”後方的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退後抵抗。
陳正心驚,他從未見過許聖這般,滿含著恨意,血光沖天,狂暴的氣息當中,那身影緩緩站起,像是著了魔一樣。
一切似乎都能夠說通了,那一日許煞對他說過在不久的將來會給他一份“驚喜”。而這一份驚喜正是外田園全村人的生命。
“藍兒!”
許聖胸膛劇烈起伏,這麼一群善良的人就被殘忍殺害了,那些人的目標是他,卻讓無辜的人們折了性命。
許聖站起,他雙目通紅,像著了魔一樣,全身殺氣騰騰,讓人心驚膽寒。在遠處,野獸奔走,飛禽逃離,都被這無邊的殺意給驚走了。
五人不再多言,他們知道此刻許聖內心的痛楚,他們此刻能做的只有看住他,不要讓他做出蠢事。
天色漸亮,瘴氣散去,生機重歸。陽光照在腐爛發臭的尸體上,一具具尸骨被丟入挖好的大坑里。
這里的尸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都被野獸吃食過,殘肢爛肉遍地,許聖等人只得一塊一塊撿回來放入挖好的坑中。
昔日的這個時候是村子作熱鬧的時候,壯年打獵農耕,婦人針線曬谷,兒童打鬧嬉戲,老人下棋談笑。
但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那些天真的笑容,善良的人們都成了一具具腐朽不堪的殘尸,那充滿童真的容貌已經被豺狼撕破,留下了模糊的骨骼。
一塊粗糙的岩石做成墓碑,許聖孤獨的坐著,他眼神憂郁,呆呆靠在碑前。
“以前我還以為所有人都拋棄了我呢。”許聖回想起那時候他被許家拋棄,又遭小人追殺,險些丟了性命才到這里。
一想到某些溫馨畫面他不由自主的臉上漏出了笑容,但很快又僵硬住,陷入了深深的痛楚中。
那一個站在村口等候家人安全歸來的女孩,她天真,善良,沒有一絲的惡念。離開當天,她沒有來送行,一定是躲在父母碑前哭吧。
“如果她還在,見到我一定很高興吧,她會纏著我帶她去外面看看嗎?”想著,許聖臉上又露出了痴痴的笑容,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甜美的容貌。
“可是~~~可是~~~~~~~~”想著想著,他眼中又忍不住滾落淚水,“她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在了。”
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不住打轉,兩行淚水悄無生氣的落下,順著下巴,低落在衣襟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忍不住的落淚。
“藍兒~~~~我回來了,我是許聖~~~我~~我回到這里了~~~~回來看你了,看你和爺爺了~~~~~你~~~~你能不能別死,別死~~別死好不好~~~~~我~我會帶你都,你想要去哪里,我都會帶你去,可是~~~你別死好嗎~~~~真的~~~真的求求你了,求求你們~~~~別死好嗎?你們不要死~~~~~嗚嗚~~~~~”
許聖跪在墓前痛哭流淚,他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哭的眼楮通紅,哭的臉都花了,他用頭捶地,不停的捶著,聲聲的哀求,哀求著村里的人回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即便是他被族人拋棄,被人嘲笑都不曾落過淚,但這一次他哭的像個懦弱的孩子,哭著跪伏在地上,哭的沒有了聲音。
月光下,墓前,藍兒對他說的話還在耳畔回蕩,但永遠都無法實現了,他再也見不到了,見不到這個美麗的姑娘。
他在這里呆了一天,直到天色黑下才起來,搖晃著身子走進一間屋子。
陳正等人都沒有叫他,沒有打擾他。在屋內,一切都同先前那樣,朦朧的月光從窗外照進,這里有兩張床,床之間用紗布隔開,許聖爬上了其中一張,這里一片黑暗,因為月光全都照在另一張床上。
就如那夜般,月光如水,白紗隔床,一張床上許聖運功修行,另一張床上藍兒靜靜看著。
他孤獨的坐在床上,看著潔白的紗布,緩緩伸出手去觸踫,紗布被手推開,這里靜的淒慘。
許聖的心像被掏空了,比失去了修為還要痛苦,痛的他不知該怎麼去發泄,不知是坐著還是躺著。沒有了她以後,一個人以後..........
時間始終在推移,無論發生了任何事都會過去。紅日升起,黎明到來。五人聚集到了屋前,看著緊閉的木門,他們不知這一夜許聖在里面做了什麼。
“該不會挺不過了吧?”沈公子開了第一句話道。
“別亂說。”林乙真打斷,“換了誰,都不會好過。”
“也是。”沈公子贊同。
陳正始終皺著眉頭,他心中也不好受,他在為許聖感到心疼。在他眼中,許聖便是善良到不會殺一個敵人的孩子,這樣善良的孩子如何面對這樣的現實?但現實便是如此,外人幫不了,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從此以後,他將不再是他了。”陳正心中自語著,心里一陣的難受,惋惜。
吱呀~~
突然,房門打開。許聖從屋內走出,他長得清秀俊俏,頭發梳的整齊扎好,一身干淨整齊的穿戴,讓他煥然一新,與昨日頹廢之感有天壤之別。
“喔~~還不錯嘛!”五人驚訝的看著許聖,他大步走來,虎虎生風。
“壞小子,你沒事吧?”等許聖走到面前,陳正忍不住叫道。
“師兄。我很好。”許聖禮貌回道。
陳正上下打探,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接下來?”許聖俊俏的臉上沒有往日的稚氣,倒有一股如寒冰般的冷意,這一夜他的氣質決然不同。
“接下來~”許聖說著,將目光轉移到沈公子身上且道“沈公子,我有一把藍靈寶劍,你可否幫我打造成一件鋒利無比的大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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