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選的地方是正是東市北邊的勝業坊,地理位置絕佳。東邊就是長安東門之一的春明門,西邊隔著景仁坊就是皇城。南邊東市就不用說了,人流量最大,東市旁邊是務本坊和平康坊。
這里絕對是長安城人口最密集,流動量最大,各色人等最多的地方。
而且勝業坊這間店鋪的老板還比較有眼光,听完李小二說租用店鋪的用途後,竟然決定少要些租金,將剩下的租金直接算作是贊助小二哥開業的賀禮了。
聰明人懂得錢是怎麼花的。
李小二對這個聰明的掌櫃當然要另眼相看一下,承諾了,只要開業後免費給掌櫃出個主意,讓他的店鋪生意更好。
大事總算落實了,小二哥也算是沒白跑著一天,準備起身和柴紹告辭。誰知道柴紹笑道︰“听說你現在住在東宮?”
“對!”
小二不知柴紹何意,簡單的答了一句。
“那你這是準備去哪里?”柴紹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
“回去啊!”小二還是沒明白什麼意思。
柴紹指指外邊的天色道︰“現在都禁街了,你能進得了宮?”
小二看看外邊黑洞洞的天空,才發現這還真是個問題,自己居然忘記這一點了。只好苦笑著看看柴紹道︰“大將軍不說我都忘記了,還真的進不去了。”
“行啦,就在我這里湊乎一晚上吧!”柴紹大手一揮就要給李小二安排住處。這是秦懷玉起身道︰“柴叔父,小二哥今晚回不去,就叫他當我家里去住吧。”
他這一說話,好像是給紈褲們起了個頭,大家紛紛要求李小二去他們家去住,弄的李小二實在有些受寵若驚了,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就這麼吃香?
柴紹也納悶兒了一下,這幫家伙這是要干什麼?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現在來勁兒了,黑熊一樣擠到了前邊,一人拉著李小二一只胳膊叫喚,要小二到他們家去。
先是說自己很想讓小二去,後來直接搬出老爹來對陣,一個說程咬金早就想和小二好好說說話了,好不容易今日有機會了。一個說尉遲恭老是念叨李小二,說有機會一定要把李小二帶回去自己好好見見。
李小二被兩人抓著胳膊生疼生疼的,只能大聲道︰“先放手,听我說。”
要說李小二也不知道是哪一點兒能叫這兩個混不吝服氣,別人說話不管用,他說話還真好使,兩人立馬放開胳膊听著小二哥說話。
“今晚我是回不去皇城了,肯定要在眾位某一人家中借宿一宿,至于去誰家我也不好說,只是你們這麼熱情,我有些吃驚,都說說為什麼這麼想叫我去呢,我自認為沒有這麼大的魅力。”
柴紹听李小二說話就想笑,這個家伙說話的口氣,語調和他說的那些話實在是有些俏皮,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總之是有種想听下去的沖動。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還要說話,立馬被李小二阻止道︰“你倆的原因剛剛已經說完了,我也知道了,讓別人說吧。”
轉過頭看看眾人,這下大家倒是沒話說了。剛剛估計是看著別人叫李小二去,就上來湊熱鬧了,現在正經叫他們說,他們倒是一個也說不出來了。
這下程處默和尉遲寶林樂了,哈哈笑道︰“小二哥,他們不說,那就是我兩家其中一個唄。”
小二只好苦笑道︰“哈哈,既然這樣,你倆就商量吧,我也不好說去誰家的。”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正要商議,秦懷玉卻出來道︰“小二哥,我是真的想叫你去我家的。”
看著秦懷玉的樣子,眼中帶著明顯的期盼,李小二心里一動,張口問道︰“可是秦將軍這段時日身子不大好?”
秦懷玉重重的點點頭道︰“是啊,我父親每年一到冬末初春這段時日,身子就極為難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上次見到小二哥能夠治了皇後娘娘的頑疾,小弟就想請小二哥去給家父瞧瞧的,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這次還要麻煩小二哥親自去一趟了。”
說完秦懷玉抱拳給李小二施禮。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也不說話了,秦懷玉說的他們都清楚的很。一旁的柴紹也出聲道︰“恩,不錯,叔寶是在戰場上落下的病根兒,小二你要是能治的話還是去看看吧。”
李小二點點頭道︰“懷玉兄弟說的在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做兒子的理當給爹娘想想辦法的。今晚我就打擾秦將軍了。”
秦懷玉喜出望外,立馬高興的道︰“那小二哥需要我準備些什麼東西呢?”
小二搖頭笑道︰“我總要先去了看看秦將軍到底是何種病癥才能對癥下藥吧。什麼都不用準備了,就給我準備好住的地方已經感激不盡了。”
秦懷玉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是啊,看我著忙的,居然問出這樣的話了。”
柴紹知道秦懷玉著急,天色也不早了,便道︰“那好,你們就快去吧。李小二,以後多和令武他們走的近些,有什麼事情說一聲,他們幫不了的,還有我們這些老家伙呢。”
李小二頓時施禮道︰“多謝大將軍抬愛了,那小二以後就不客氣了,跟著令武兄弟叫你一聲柴叔父了。”
柴紹哈哈笑道︰“這就對了,以後就這樣叫!快走吧!我叫兵士給你們開路。”
眾人向柴紹告辭,跟著四名兵丁一起出了別院,往秦瓊的府邸走去。
這些開國武將們,大多都住在皇城以東的長樂坊、大寧坊、安興坊一帶,所以紈褲們基本都是一路的。
大家嘻嘻哈哈從延壽坊橫穿了半個長安,到了安興坊秦瓊的家門口,其他的紈褲都各自告辭回家了。李小二身邊只剩下秦懷玉和狗兒寶兒三人。
秦懷玉走到門前,大門從里面已經打開了,秦家老管家秦忠笑呵呵的出來迎接。
“大少爺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剛剛還念叨你呢。”剛說完後才看到秦懷玉身後還有幾個人,頓時就笑道︰“哎呀,看老奴這眼神兒,竟然怠慢了貴客了,三位快里邊請。”
大戶人家,從管家身上就可以看出主人的氣度和胸懷。看看秦忠的做派根本不像是一個開國大將軍家的管家,倒是更像是一個鄰居家的老爹。
跟著秦懷玉進了秦府,李小二才發現,秦瓊的家實在沒有多豪華。
進門就是一個大院子,面前一溜兒正房,房門大開,里面擺設簡樸,這是客廳。院中也沒有什麼奇花異草,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竹柵欄,里面有白影晃動,應該是養的什麼小動物。
進了客廳後,秦懷玉讓李小二先坐,自己去後邊給父母請安,順便說一聲李小二來了。
小二無聊,坐在那里回憶自己所知道的秦瓊的過往。
過了一會兒,就見秦懷玉跟在一個壯漢後面從客廳後邊走了進來。李小二起身施禮道︰“秦叔父安好,小二給你見禮了。”
秦瓊看了一下李小二道︰“坐吧,自己家中不要拘束。”隨即走向客廳中胡床,有些艱難的彎腰坐下。
小二沒有坐,而是一直在觀察秦瓊。不是他真的很懂醫術,實在是秦瓊的臉色太難看了,一般人都能看出來秦瓊身染重病。
見秦瓊艱難的坐下,李小二直接道︰“秦叔父,恕小佷直言,你這病不輕啊!”
秦瓊坐下後頭上竟然出了大漢,苦笑道︰“這有些什麼,自己的病自己清楚。難得你小子心直口快,我喜歡和痛快人打交道。”
秦懷玉在一邊道︰“父親,小二哥是來給你瞧病的,人家可是給皇後娘娘看病的。”
秦瓊回頭溫柔的眼神看了一下秦懷玉笑道︰“傻小子,老子是什麼病自己清楚的很,不要浪費小二的時間了。”
秦懷玉明顯臉上多了些落寞,而李小二卻皺眉道︰“我看秦叔父的病並非是無藥可醫啊,為何叔父如此諱疾忌醫呢?”
秦懷玉一听立馬眼楮就亮了,急忙問道︰“小二哥真的有辦法?”
李小二納悶兒的看看秦懷玉道︰“為何如此問,難道有人說秦叔父的病沒治了?”
他確實有些納悶兒,剛剛坐在那里回想自己知道的秦瓊的一生,自從李二坐了江山後,秦瓊就因為身體原因再也沒有領兵出戰過。當時書上記載的好像只是因為秦瓊年輕時打仗太過生猛,身上到處都是傷口。
那個年代沒有系統的治療,最終落下了病根兒,其實也就是失血過多,加上有些風濕之類的病。雖說不能除根兒,但也不至于因為這些病就一命嗚呼啊!
可現在听著秦瓊和秦懷玉兩人說的好像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的樣子,李小二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秦懷玉微張著嘴先是吃驚的看著李小二,然後猛然回頭對秦瓊道︰“父親,你可一定要讓小二哥給看看啊!”
秦瓊也皺皺眉頭再次看看李小二道︰“你可知道,我這病可是當年身披數創造成的,這都多少年了,你還有把握嗎?”
小二哥笑道︰“秦叔父,不是小二瞎說,你身上的病只是因為時間太久了,這才一直不能痊愈。而且有很多病已經是深入到身體里面了,要想徹底治好,小二沒有那本事,但卻可以讓叔父減輕不少痛苦。如果治療效果好的話,叔父起碼可以和正常人一樣騎騎馬,散散步的。”
秦瓊也有些吃驚了,他可是看過好多名醫了,就連孫思邈都說他這病只是時間問題,最多十年壽命,所以他才再沒有想過找人治療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