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簡下樓後,他先去了一樓的書房。從書房出來時,他的手上多一一樣東西,那是一根粗糙的藤條。
沈之簡走到了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面前,他蔥蘢地跪了下來。
“請爺爺軍法處置我,我傷害了身邊的人。我沒能好好珍惜眼前人,我錯過了陪在她身邊的每時每刻。”沈之簡認真而又堅定地說。
木子文看到沈之簡的舉動,她的心驚住了,她看著他舉向爺爺的藤條,她不敢想象那抽到他身上會是多麼痛。
木子文想要站起來時,沈之星和禾平一人一邊拉住了她,不讓她有所舉動。
沈老爺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大孫子,這個孩子一直都是他的驕傲,曾經在部隊里那一切的豐功偉績全部是靠他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來的。
沈家的家規不僅要在事業上付出拼搏努力,在家庭上更是要護好自己家人愛人。
當年沈之單讓莫旨傷心難過在西藏度過最難過的日子,回來後莫旨又因數為許明珠受了傷害,雖然她心胸寬廣原諒了臭小子,但是沈之單也受到了家規的懲罰。
沈之簡的所作所為更是讓木子文傷心難過,而且為了三個寶貝差點丟失了生命,家規更不會寬饒他。
“爺爺,請你責罰我。”沈之簡把藤條遞到頭頂上。
“阿簡,你知道你錯在哪嗎?”老爺子嚴肅地問,他不害怕子孫犯錯,而怕他們犯了錯卻不知道錯哪。
“爺爺,我辜負了媳婦對我的一片真心,傷害了她。”沈之簡心里不好受,他早就後悔了。
“你傷害了木子這麼好的女子,你混了。”
“爺爺,我還有事情要交待。”沈之簡輕輕地說。
“說吧。”沈老爺皺了一下眉頭。
“當年木子手術後,因為手術成功,所以我放心接了任務離開了,在小島上,我都在想著要活著回來。當爆炸聲響起時,我就一直記掛著,我要活著回去見我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回來後,當我知道自己的腿恢復正常的可能性很小,我當時就不願讓我媳婦陪在殘廢的我身邊,所以我用動手術要求她簽下離婚協議。所以當我的手術成功,我的腿慢慢恢復了,她才會偷偷帶著努努離開b市。”沈之簡把原來沒有說出來的話都說出來,原來不想讓身體不好的禾平再受打擊,現在他知道自己應該把自己錯說出來。
“阿簡,你好糊涂。你怎麼就這麼混,當年要不是有木子的用心,你的腿還能好嗎,還是個問題的。”老太太用力拍著輪椅的扶手上,氣憤地看著自己的疼愛的大孫子。
“大哥,當初是嫂子找了時先生,從他那里找中醫方,是她辛苦為你推拿泡藥,你的手術才能如此順利進行。你怎麼可以那麼傷害她,她是那麼在乎你,她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沈之星對著沈之簡吼起來,原來在醫院里她听安華星說過了,當初擔心著嫂子的身體,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听著哥哥說的話,她心疼自己的嫂子。
禾平緊緊地拉著身邊木子的手臂,心疼她,這個孩子受了太多的委屈,卻一句也沒有說出來。當初因為她的離開,自己的病倒,身邊有些認識的人都怪著她自私地拐走努努。特別是禾家的大嫂,那是把人給罵個大不是。
木子文一臉地平靜,她從來就沒有怪過沈之簡任何決定。她甚至在心里支持他,因為她一直在猜想著是不是自己的惡命運給他帶來的惡運,才讓他受的傷。
“我從陸鵬那里知道了她的所在之處,我就連夜趕過去,我從她的身邊帶走了努努,當她非常難過,那天晚上她喝醉了,我們在一起,我以為我可以把她帶回來了,因為公事,我給她留下銀行卡和項鏈,在我回到她住的地方時,她已經離開了,並把我的東西留在當地的派出所,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回到了重新尋找她的時候。我知道她放不開努努,所以我便帶著努努一直高調出現在媒體面前,我就想著逼她出來認努努,沒想到反而把她傷得更深,躲得更隱蔽。”沈之簡雙眼迷茫了,他抬頭看向了木子文,看到她那一臉的痛苦,他的心疼得顫抖。
“大哥,你就自以為是,你以為你帶著努努和楊文昕一起出現,嫂子就會出現嗎,你還真不了解嫂子,這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你離的距離更遠,她更不敢出現在你的面前。”沈之星的眼眶濕了,她心里明白了,為什麼嫂子住時醫院里不敢讓家里人知道,不也敢讓北京的肖家知道,更不敢讓最好的朋友知道。
“那天我無意間到了我和她一起吃過面的店里,我听老板夫妻講起了我媳婦,我立刻追去了醫院。在醫院的門口遇上了楊助理,楊助理隨我一起去了病房,媳婦兒看到我和別的女人一起出現,因為我誤會她肚子的孩子,說了重話刺激了她,所以她早產了,才導致了上寶出現身體問題。離開醫院我把自己關到會所去喝酒,沒能好好關心照顧她。最後她傷口裂開致血崩。”沈之簡痛苦地回憶著自己這段混事。
木子文听著沈之簡的話,她的腦海里回蕩了一遍自己的經歷,她的眼淚滑落下來,她在心里慶幸自己堅持下來,慶幸三個寶貝都平安無事,否則她沒有任何臉面再見沈家的任何人。
老爺子听著沈之簡自己的坦白,他是越听臉越青,他家怎麼就這麼一個混小子,他一直都教育著兒孫們,要做個對國家忠誠,對家庭忠實,對老婆孩子全身心,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可是從他做過的這些對愛人,對家人的傷害,他就應該狠狠地教訓他。
老爺子堅定地站直起來,緊緊地握著自己手上的藤條,十分用力地甩向了沈之簡的後背。一下接一下,一下接一下,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就是要打得他皮開肉綻,就是要疼痛深入他的骨頭,就是要讓他深深記得這份疼以記得這份教訓。
木子文看著穿著薄襯衫的沈之簡,後背的衣服已經裂開了。她知道爺爺是當過兵的,他用盡了十成的力氣,她明白爺爺的用心,但是看著那血透上了襯衫,她的心比打在她身上還要疼。
木子文忍不住想要過去,但是禾平和沈之星還是一樣阻止著她,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臂,不讓她有任何舉動。
老爺子打了十多下後,年紀大了實在是有些累了,他停了下來,木子還才松了一口氣,卻又听到了老人對著沈憶戰開口。
“阿戰,這是你的兒子,還是交給你來處罰。”老爺子把手上的藤條遞給了站在一起的兒子。
沈憶戰接過了藤條,他看了兒子一眼,他知道兒子是真的做錯了,想到剛到醫院知道一切消息的那一刻,他也和老婆一樣的傷痛,但是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他不能倒下,他才努力把自己情緒給壓下。
沈憶戰揮起了藤條接著打在了沈之簡的身上,藤條不僅打到了後背,手臂和肩膀也不能幸免。
木子文看著一聲都沒有吭過的沈之簡,她的淚不停地掉落下來,她哽咽起來,她回來不是想要看著他受苦受罰,打在他的身上,痛在她的心上。
原來被老夫人抱在身上的努努,看著痛苦的媽媽,還有那滿頭大汗的爸爸,她知道太爺爺和爺爺是在為媽媽出氣,她更明白媽媽不舍爸爸受傷。
于是,努努從太***身上下來,她沖到了沈之簡的身邊,展開雙手,想要替爸爸承受著藤條。
沈之簡雖然沒有在部隊,但是長期以來部隊呆過的敏感一直都在,他感覺到一陣微風沖向自己,他就擔心著那個善良的小女人會過來替自己受過,他在那風靠近自己時,直接把那小身子給抱到自己的胸前,他不會讓她受到一點疼痛。
沈之簡反應過來,保護他的是他的小寶貝努努,他的眼眶紅了。
沈憶戰在努努靠近時,他就感覺到小丫頭的舉動,所以他便放慢了手上的動作,他當然不舍得傷了小寶貝。
沈憶戰停下動作,對著沈之星說,“星星,把努努抱回去。”
“爺爺,別打了。”努努從爸爸的胸前伸出了頭來。
“努努,乖,你去找姑姑,爸爸做了錯事,所以太爺爺和爺爺要懲罰我,爸爸沒事的,一點也不疼。”沈之簡輕輕地對女兒說。
“不,我可以幫你受懲罰。”小努努堅定地說,她轉向全家最權威的老爺子眼淚汪汪地說,“太爺爺,爸爸是做錯事,他是應該打,努努是爸爸的孩子,我可以替爸爸受罰。爸爸知道錯了。”
“努努乖,過來太爺爺身邊。”老爺子听著小曾孫的話,他的心都化了,木子真的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小努努乖乖地走到老爺子的身邊,抱上了老人的手臂輕輕搖著,“太爺爺,你們打爸爸時,你們知道嗎,最難過的人是媽媽,媽媽比爸爸還要疼。”
努努的一句話讓的所有人看向了木子文,木子文淚流滿面,頭一直搖著,大家才發現努努的話沒有錯,這丫頭太善良了。
老太爺示意沈憶戰把藤條收起來,他知道自己大意了,他不該在木子面前教訓孫子。
“木子,不哭,阿簡他應該受罰。你不要難過。”老夫人出聲安慰木子文,他們都疏忽了這丫頭的感受。
木子文的眼楮被眼淚模糊了,緩緩地說,“爺爺,我也有錯,我也該打。”
“傻孩子,爺爺是在給你出氣,你心疼他,他的皮糙肉厚的,他不會疼到哪去的。”身邊的禾平看著木子文那心疼的樣子,她更加確定了,這孩子的心里從來就沒有放開兒子。
“木子,爺爺今天就是想要教訓沈之簡,讓他明白做為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應該保護好的人,以後他的身邊不僅有媳婦,還有兒女們,如果因為他的粗心而讓身邊的人一再受傷,那他還枉為男人了。”老爺子看著沈之簡嚴肅地說,其實是說給孫子听的。
“爺爺,他知道到錯了,不要再打了。我沒有怪過他,我知道兩個人之間不僅要有感情存在,還要有彼此的信任。”木子文的眼淚在沈之星的擦拭下終于不再掉下來,眼眶紅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
“阿簡,我告訴你,今天是因為你媳婦和寶貝努努今天就先打到這里,作為你的爺爺我想告訴你的事,人如果犯了錯,就要改正,你傷了你媳婦的心,你就應該好好彌補,你要明白如何讓她受傷的心修復。”老爺子對著大孫子說。
“阿簡,人的心可不能一傷再傷,否則到了哪天你想悔過都沒有機會了。因為心傷透了,人就活不了。”老夫人也語重心長地說。
“是,爺爺***教誨,孫兒會謹記于心。”沈之簡點點頭,他看向了為他哭泣過的女人,他一點也不覺得傷口疼痛。
努努的小手拉著老爺子的帶著皺紋的手,細聲細語地說,“太爺爺,謝謝你,你幫媽媽出氣,也教爸爸道理,努努會記得太爺爺太奶奶說過的話。”
老爺子听了小丫頭說的話,他的內心心潮翻騰,這麼小的孩子她能有此氣度,有此思想,真是他們沈家的驕傲。
“星星。”木子文拉了拉沈之星的手臂,有眼神示意她去把沈之簡給扶起來。
沈之星當然明白大嫂是心疼不舍大哥,即使她心里對大哥有氣,她也拒絕不了大嫂的意思。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莫旨,心里暗罵著某個傻女人,就這麼點傷就心疼了,想到自己接到醫院安華星的通知時,她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沈之星放開了木子文,她走到了沈之簡的身邊,輕輕地扶起他的手臂,“還是先去上藥,別在這里讓我嫂子心疼得吃喝不下。”
沈之簡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跪得久,還有後背的新傷,加上他原來的傷患留下的隱疾,使他站起來時,整個人沒有馬上站穩腳,身體向沈之星傾斜倒去。
莫旨看了,便上前去幫忙扶住了另一邊,“走吧,我和星星一起扶他去書房,一會兒阿岡帶蘭蘭過來了,讓蘭蘭給他處理傷口。”
莫旨和沈之星兩人扶著沈之簡的兩只手臂,走向書房的方向。沈之簡被人扶著,他卻一直回頭看向木子文,他的心里十分希冀她可以陪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她卻無動于衷地坐在媽媽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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