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簡看著別開臉的木子文,他當然也看到媳婦兒的臉紅了,她容易害羞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大寶貝。
三個人都坐到小桌子的位置上。
沈之簡大大的塊頭坐到了小桌子邊的小椅子上顯得那麼的好笑,但是三口之家圍在一起卻又顯得那麼的溫馨。
木子文邊吃著稀飯邊偷看著沈之簡的側臉,他的變化不會太大,只是少了和許的笑容,冷漠的神情更是冷靜沉著,依舊不缺乏讓人心動的感覺。
小努努發現了媽媽偷看了爸爸一眼便會走神一會,接著又會偷看爸爸的臉。爸爸顯得十分的淡定從容。
沈之簡當然也知道木子文會偷偷看自己,他的心忍不住飛揚起來,他的嘴角偶爾會向上翹一下,心里甚是滿意。
“沈爸爸沈媽媽好嗎?”木子文想了很久問了一句。
沈之簡听了木子文的稱呼,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來這個女人把那份協議當真了。
“你是說二叔二嬸嗎?他們都很好。”沈之簡故意看了木子文一眼,裝作不懂地說。
“不,不是,我是想問努努的爺爺奶奶。”木子文有些尷尬地說。
“那是疼愛你的公公婆婆,需要加個姓嗎?要是他們知道了估計要傷心欲絕了。兩個人因為你們母女兩人離開不能接受,都得了心病。你婆婆還病得住院好一段時間了。時間過去這麼長了,她的心病還沒有養好,都不敢在家里長住。”沈之簡非常輕描淡寫地說,還特意大口地吃了兩口稀飯,就是這個味道,多長時間沒有吃過稀飯了,就是因為找不到感覺。
木子文听了沈之簡的話,她是听出他沒有怪她的意思,但是她的內心十分愧疚,她的眼眶紅了起來,低下了頭,輕輕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這話你還是回去自己和他們說去吧,我代表不了他們的。”沈之簡是想要安慰一下這女人,但是想到她竟然可以那麼大膽一聲不坑地離開,他的心里有氣。
“我會把努努交給你,讓你帶回去,相信看到努努,他們心病就會好起來。”木子文努力壓下心里的傷感,盡量平靜地說。
“你和我們一起回去。”沈之簡堅定地說。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暫時回不去了。”木子文淡淡地說。
沈之簡專注地看著木子文的臉沒有移開,“你不回去?”
木子文溫和地看著努努的臉,溫柔地說,“努努回去了,她會讓沈爸爸沈媽媽開心的。希望他們心里不要再怪我,很感謝你們給我留出了這麼一段時間讓小丫頭留在我的身邊。努努,你記得媽媽說過的話嗎?”
“記得,努努會乖乖听爺爺奶奶還有爸爸的話,我會幫媽媽照顧爺爺奶奶。媽媽,你也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哦。”小努努強忍著不讓自己哭泣,她不想讓媽媽的心里難受,她相信媽媽答應她的事情會做到。媽媽會回去,會去看她的。
沈之簡听著母女二人的對話,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這個倔強的女人還是不想要回去。
沈之簡心里已經計劃好了,這次要把她一起帶回去,如果她不回去,他就準備陪她留下來。
“你先把努努的東西收拾好,我會讓阿鵬把她先送回去,我這邊還有些公事要辦。我已經通知在國外的爸爸媽媽,他們已經在飛機上了。”沈之簡冷靜地說。
“這麼快要送她回去?”
“是。”沈之簡回答很堅定,他知道這個女人舍不得女兒,他想女兒是她的軟肋,只要女兒回去了,最後她也是會回去的。
木子文把椅子移到努努的身邊,把女兒給抱到了身上,她把臉靠在女兒的身上,控制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媽媽,你和我一起回去好嗎?”努努也感覺到媽媽的傷感。
“努努寶貝,媽媽現在不能回去,羅姨和童童哥哥還沒有回來,如果他們回來發現我們兩人都不見了,他們會很難過的。”木子文找著借口,她的心里有千分不舍。
“那你答應我的事情要記得,你記得要來找我哦。”努努再一次提醒著木子文,她害怕以後再看不到媽媽。
“好。”木子文輕輕地應著。
沈之簡看著擁在一起的母女兩人,他也好想要把她們給擁在自己的懷里,她們也是他的寶貝,可是看著那冷漠的女人,他的心里好難受。
“能不能下午再帶她回去?”木子文終于還是看向了沈之簡。
沈之簡點點頭,他知道她不舍得女兒,他又何嘗舍得她。她怎麼就不同他們一起回去。
“寶貝兒,你想要吃什麼,中午媽媽給你做,全部做你喜歡吃的。”木子文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媽媽,我想要吃餃子,我想和爸爸一起吃你包的餃子。”努努認真地說,以前她听大人們說過,只要一起吃餃子,全家人就可以一家團圓。
“好,今天媽媽就給你包餃子,就用我們後園里自己種的菜。媽媽就多包一些,努努可以帶回去和爺爺姐姐一起分享。”木子文不敢看女兒的眼楮,看著努努可憐的眼神,她的心會疼得呼吸困難。
“謝謝媽媽。”努努不想要媽媽難過,對著媽媽露出了笑臉。
木子文在努努和沈之簡吃完後,便動手把餐具給收說,應該說是逃走,她不敢看沈之簡責備的眼神,更不敢看努努期待地眼神。
木子文整理好廚房,便拿著籃子到後園菜地去。
小努努失落地坐在了房間里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寶貝,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開心,你看到爸爸不開心嗎?”沈之簡坐在了努努的身邊,輕輕地撫著女兒的頭發。
努努搖搖頭後,又點點頭。
“小寶貝搖搖頭是表示並不是不想見到爸爸,而點點頭是擔心見了爸爸就要和媽媽分開,對嗎?”沈之簡當然明白女兒的心思。
努努听了沈之簡的話後,她立刻抬頭一臉吃驚地看向了他。
“寶貝兒,你不用不開心,你和媽媽分開只是暫時的,你和鵬叔叔先回b市去見爺爺奶奶,爸爸在這里陪著媽媽,一定會把她帶回家去的。”沈之簡不舍得女兒心里難過,他認真地保證著。
“可是媽媽並不會和你回去的。”努努听了先是一喜,但是又立刻耷拉著腦袋。
“媽媽暫時不想回去,但是你離開她了,她就會很想很想你,那麼到時她就會隨我一起回去的。”沈之簡分析著。
“那你要把她看好,別讓她一個人又走丟了,好嗎?”努努帶著希望地對沈之簡說。
“好,爸爸丟了自己也不能丟了媽媽。”沈之簡安撫著女兒。
父女兩人在木子文不知道的情況下,達成了協議。
木子文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一直在忙碌著包餃子的準備工作。
木子文很快就把包餃子的材料都準備好了,于是她把努努給喊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比較寬敞,方便做事。
木子文邊包餃子邊看著一旁學著自己樣子包餃子的努努,那眼里的慈愛讓沈之簡動容,他知道如果把努努留下來,那麼她就更不會想要回去。
木子文熟練的動作很快就把餃子給包好了。她留了三個人的食量,余下的都拿去了速凍。
一個上午的時間,努努最喜歡的餃子終于出鍋了。有了爸爸的保證,努努的臉上不再是愁眉苦臉,而是著片片笑容。
木子文看著心情慢慢變好的女兒,她高掛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原處,她還真擔心離開時,努努會哭泣,她也會舍不得放手。
努努把自己碗里的餃子夾到了沈之簡的面前,“爸爸,你吃,你快吃,媽媽包的可好吃了。”
沈之簡張大嘴巴接了過去,他心里甜甜的,他當然知道他的媳婦包的餃子最好吃了。在他的心里只要是他媳婦做的東西都是最好吃的。
沈之簡把自己碗里的餃子切半,夾了一小塊,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後送到女兒的面前,“寶貝兒,你也吃。”
努努開心地咬下了爸爸遞過來的餃子,她也夾了一個放到了媽媽的面前,“媽媽,你也吃,這個餃子是最大的,我給你吃。”
木子文轉了個頭,使勁把眼里的濕意壓下去,然後才轉身咬下女兒遞來的餃子。
“努努,慢慢吃,今天剩下的餃子,媽媽會包裝好,讓你一起帶回去。只要你喜歡,媽媽還會給你包的。”木子文摸了摸女兒的小臉。
“嗯,謝謝媽媽,超好吃的。”努努開心地回著,媽媽的話更是給她吃了定心丸。
午飯過後,木子文就從衣櫃里拿出了原來準備好的行禮箱,那是昨天晚上就給努努準備好的。
沈之簡看著地上的行禮箱,看來這女人已經準備好把女兒送回沈家了。
沈之簡把努努的行禮放到了車上,最後抱著依依不舍的努努上了車子,離開了小合四院。
木子文看著離開的車背影,她的心像被掏空了,回到了院子里,她仿佛看到了女兒在奔跑著,在歡笑著,在呼喚著,慢慢地,木子文的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了。
木子文坐到了地上,她還是一個人了,她終是一個人了,淚水像透明的水晶掉落個不停。悲痛像一只鷹攝住了她,以一種蟲嚙般的痛苦折磨他。
木子文在心里告訴自己,應該把她送回去,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才能讓她真正的幸福。
大伯母說過的話,木子文一直記憶猶新,自己的命運不吉利,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是自己的命運才會讓沈之簡受重傷,使他的腿不能完全恢復,他才離開部隊,那個不祥的回憶,一下子像閃電一樣迅速地從她的心頭掠過,同時喚醒了十分猛烈和尖銳的痛苦,就像已經結疤的創口又被燒紅的烙鐵燙傷一樣。
木子文不想因為自己傷害到自己任何一個在乎的人。以後她就是一個人,那麼愛她疼她護她的人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木子文為了不讓自己多想努努,她便動手給小四合院做衛生。想著這兩天自己也便會離開了,自己在離開前就為羅姐做點事情。
一個下午的時間,木子文把小四院,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整個小院瞬間煥然一新。
木子文剛停下來要喝水里,小院的大門迎來了邵凱。
邵凱的臉上額上有著陸鵬留下來的傷痕,他的眼里還帶著些歉意。
木子文把邵凱請進了院子里坐下來,她給他倒了一杯綠茶。
“對不起,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打擾到你了。”邵凱酒醒後就一直十分後悔,他真的害怕木子文不再理他。
“以後少喝點酒,喝酒誤事,喝了酒就早點回去休息,別讓家里人擔心。”木子文簡單地一句話就把昨天的事給帶過了。
“木子,我昨天是喝酒了,也是酒給我勇氣,我說的……”邵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木子文給打斷了。
“邵老師,我因為羅姐,把你當成弟弟一樣看待。如果我的做法讓你誤會,我向你說聲對不起。”木子文直接說白了。
“是不是因為昨天那個軍人,他是努努的爸爸,對嗎?”邵凱不想要死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機會。
木子文沒有回答邵凱的問題,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向他交待什麼,是不是努努的爸爸,對別人來說都不重要,因為她或許以後再也見不到這里的人了。
“真的是你心里的那個人,你和他復合了對嗎?”邵凱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今天早上已經上門來了,他只是把木子文的不回答當成默認。
“原來你來這個地方住下,也是因為他在這里附近山上的部隊。你心里一直都住著他。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分開,但我看出他是個真正的男人。木子,雖然你眼里從來沒有過我,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深深地喜歡上你。”邵凱帶著傷感的眼神慢慢地說著。
木子文安靜地坐著,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任何回答,因為她已經沒有去愛人的心了,她已經容不下其他感情。
“木子,我會告訴自己慢慢放下你,我也會學著放下你。真正的感情不是自私地佔有,成全對方或許也是感情的選擇。”邵凱看著沒有說話的木子文,他的心徹底涼透了。
“希望你幸福,有時你在橋上看著風景,別人卻在身邊看著你,好好感受,相信你終究會體會一切。”木子文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邵凱的心里苦澀到荒涼。
邵凱苦笑地說,“酒或許不是好東西,但是酒卻讓我跨出了一步路,讓我把隱藏在內心的無奈吐出來成就了一個結果。”
木子文靜靜地坐著,邵凱不舍地看了她兩眼,便拖著疲憊的身心離開小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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