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現的白玉京單手一展,將古劍插回了蓋聶的劍鞘中,他都沒有來得及好好查看一下蓋聶的傷勢,落地不過頃刻,腳尖就在地面微微一頓,一把抱住了慕情嬌小的身體和蓋聶的身軀,再度騰空高躍起來朝著不遠處的綠洲而去。
天空上毒辣的太陽此刻也走到了地平線的邊緣,不過頃刻就會換上月亮高懸于天空,白玉京知曉夜晚的沙漠究竟是何等的寒冷,與白天的灼熱完全是另一種世界。
慕情的身體尚且瘦弱,白玉京和蓋聶都各自負傷在身,在這樣的前提之下,白玉京能夠想到的地方唯獨只有在綠洲之內,方才可以得到保全。
有關于蓋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大漠之內,甚至是與他交手的對方是誰,想來白玉京也應該能夠從蓋聶的身上得到一個答案。
“你受傷了?”被白玉京夾在懷中,慕情只是剛剛仰起頭就感受到了從他的面具內低落下來的鮮血,這鮮艷的紅色一點一滴的落在慕情的臉上,落在她的心中,讓她震撼無比,乃至于無法平靜下來。
伸出手擋在面前,手掌心這溫潤的血紅,尚且還帶著一絲絲的熱度。
“用手接住我的血,別讓這鮮血落在沙地上,否則的話對方循著痕跡追過來,我們必定沒有幸免的道理。”口中說出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嗓音卻夾雜著一抹難掩的沙啞。
與平時不同,就好像是將什麼東西壓抑在喉嚨里,死死的抵住那樣的感受。
“如果血接不下,甚至是從你的指縫間落了下去,你就用你的衣服來接住。”頓了頓,白玉京這才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繼續說道︰“用你的嘴巴接住也行,無論如何,都別讓鮮血落在地上。”
慕情抬起頭,此刻這尚且處于半空中的白玉京,輕功超絕,雙腳凌空而躍,甚至單足點在地面上,都無法在沙地上留下一個腳印來。
雖然帶著兩個人,但這樣的重量在白玉京高絕的輕功下來,宛若無物。
可是白玉京到底還是受了傷,他能堅持多久,沒有人知道。
也許下一刻,他就會壓抑不住這傷勢的爆發,從而墜落下來,落在沙地上不省人事。
“...好...”雖然臉上帶著震驚和不情願的神色,但目慕情也知道一個能夠先挑了蓋聶,再將白玉京也擊傷,甚至自己都還沒有出什麼力的對手,是何等的可怕。
一旦對方追上來,在這里的三個人沒有一個能夠逃走,必定只有死亡一途。
慕情張開自己的小嘴,努力的朝前將身子湊上去,那鮮血低落在她的嘴巴里,帶著血腥的味道,帶著苦澀的味道,讓慕情為之難受,甚至很想要就此離開。
只是一想到白玉京的吩咐,還有那個人真的追上來的結果,慕情也只能壓抑著自己難受的心思,努力的接住。
滿嘴的血腥味道,甚至還不如心中難言的苦澀和不願,與內心相比,這樣的血腥,卻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兒罷了。
隨即,白玉京的身子落在沙地上,本來只是輕點地面的舉動在莫名的一震顫抖之後,第一次在這沙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本來只是一滴一滴的鮮血,在這一刻完全連成了一條。
幾乎可以稱得上像是傾倒的流水一般,盡數貫入了慕情的嘴中。
“踫。”
雙膝一軟,險些跪在地面上,白玉京以手撐住地面,此刻他之所在,已經來到了這綠洲的邊緣,雖然距離那人群小鎮的所在還有些距離,但他實在是撐不到那個地方了。
在這沙地上留下的腳印還有從面具垂下幾乎連成一線的鮮血,都在證明了白玉京此刻,已經壓抑不住的傷勢,終究爆發了出來。
“我們...就在這...你...躲起來...”話語甫落,夾著慕情的手臂一陣無力,面朝著顯現出綠意的大地,白玉京直接栽倒了下去。
隨著他的倒下,背在他背上的蓋聶自然也隨之摔倒,兩個人只在這一刻,雙雙昏倒在地。
一個是鬼谷傳人,一個是江湖上傳言的仙人,本就是這江湖上最巔峰的一群劍客,也是足以證明他們實力的稱呼。
但就算是這樣兩個在江湖上聲名赫赫的人,此刻也只能重傷垂倒,失去意識昏迷在這沙地上。
這要是讓江湖上其他的人知曉了,指不定會在這中原上掀起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先敗蓋聶,再創白玉京,擁有這等實力的人,絕對是恐怖到極點的存在。
他們兩個人昏迷的倒是干脆,但慕情哪有那份力量將他們給拖走?雖然是綠洲,但也就代表一旦夜晚臨近,這里必定會有野獸來到。
此刻白玉京和蓋聶身上的血腥氣味,在這沙漠寒風的吹佛下絕對會傳出很遠很遠,那些聞到味道的野獸,絕對會循著氣味尋找過來,屆時就憑慕情一人,如何護得住他倆?
隨著白玉京的昏倒,慕情也坐在了地面上,看著此刻毫無意識倒在這里的兩個人,慕情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她為什麼會笑?
或者說,這兩個人倒下,與她而言,是象征著接下來難以生活的無奈?還是護不住他們的悲傷?
看了一眼即將完全消失的太陽,慕情眯了眯眼楮,捂住了胸口,在這里,她能夠感受到心髒的顫動,也能夠感受到,迥異與常人的血液循環。
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她知道,卻又不甚了解。
眼眸里帶著好奇的神色,以及那一抹一閃而逝的寒光,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機會,這是他毫無反抗的時候,也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此刻,是揭下他的面具,知曉他的面龐最佳的時機。
慕情很想知道,這張面具之下的臉,究竟如何,又或者說,究竟是誰?
他的神秘,他的遮掩還有他的做法,都無法不引起人的好奇心。
或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要做的事情都在瞞著自己,但他瞞著自己,卻不會瞞著唐藍。
就連唐藍都不知道白玉京的真面目是什麼,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探究的事情嗎?
緩緩伸出自己的手,近了,近了,快要接觸到白玉京的面具了,只要觸踫到他的面具,就能夠揭開他的面容,就能夠知曉他的面容,知道他長什麼樣,知道他...
到底是誰。
慕情感興趣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比如唐門;比如醫莊;比如唐藍;比如白玉京;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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