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宗漢道︰“時間不早了,散了吧!”
張宏義醉眼朦朧,舉著個酒瓶道︰“還早呢!再喝幾杯!難得高興!媽的,心里頭壓了那麼久的石頭終于落地,今晚老子要喝個痛快!”
李肖則站了起來,穿上外套︰“張主任,你醉了。”
“老子沒醉!羅市長,我們再喝一杯!”他站起身來,搖晃著朝羅宗漢走去。
羅宗漢雖然也喝了很多久,卻沒醉成張宏義那樣,擔心這家伙出了包廂,不小心當著眾人的面說起殺人的事,眼神一冷,重新坐回沙發上。
“喝!喝!”羅宗漢舉起杯子和張宏義手中的酒瓶踫了一下。
張宏義嘿嘿一笑,將瓶口對準自己的嘴巴,咕嚕嚕灌了半瓶。
李肖為難地看向羅宗漢,“副市長,這……”
“坐吧,灌醉他再走。”羅宗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李肖只得坐回原位。
恰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羅宗漢皺了皺眉,“去看看是誰,如果是服務生,就讓他離開。”
李肖點點頭,起身去開門。
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李肖只覺全身的血液一瞬間凝固凍結,雙眼瞳孔放大到極致,嘴巴大張,臉型扭曲,驚嚇地看著蕭秋水。
“誰啊?李肖你忤在那里干什麼?”羅宗漢見李肖站在門口不動,隨口問了一句。
李肖動著嘴唇,張張合合,吐出結結巴巴的話︰“你……你是人是鬼?”
“什麼是人是鬼?李肖,你到底在干什麼?”羅宗漢不耐煩地問,李肖擋住門口,他看不到是誰敲的門。
話音剛落,一道影子飛速撞向羅宗漢,他連忙閃身一躲,砰的一聲巨響,那東西砸在茶幾上,整塊玉石板被砸斷,伴隨著李肖的慘叫聲。
“怎……嗝……怎麼了?”張宏義喝了迷迷糊糊,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羅宗漢心有余悸地看著趴在碎石桌上的李肖,隨後震怒的目光轉向門口。
包廂里昏暗,來人逆著光,羅宗漢看不清楚她的臉,但看身形,是個女人,再看縴細的骨架,這是一個少女!
少女從門口踱步而入,羅宗漢莫名覺得在她踏入門內的那一瞬間,包廂中的溫度瞬間降了十度,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他為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害怕而惱火,沖著闖進來的少女喝道︰“哪來的臭丫頭,快滾!要不然我叫保安了!”
少女並不理會,反手關上門,鎖住。
當落鎖那一刻發出 嚓聲時,羅宗漢的心也咯 了一下。
少女一言不發,一步一步往里走。
隨著少女的走近,她的面容越來越清晰。
“你……你是那個死丫頭!”張宏義打著嗝道,話音剛落,包廂里靜得針落地可聞。
“呃!”張宏義突然打了一個響嗝,傳遍整個的包廂。
“臭丫頭,死了也不安生,還想來嚇我們,信不信你化成了鬼老子也有辦法收拾你!”酒壯人膽,平常就膽大包天的張宏義此刻酒精上腦,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怕,見到蕭秋水,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頭腦尚算清醒的羅宗漢則臉色發白,張宏義和李肖都沒有看到那張蕭秋水躺在血泊中的可怖照片,而他卻看得清楚,已經死了的人忽然站在自己面前,沖擊力之大可想而知。
他扶著沙發背,嘴唇發抖,身體戰栗,“你,你是人是鬼?”
他的問題和李肖一樣,而李肖被蕭秋水一腳踹飛,昏迷不醒,是死是活,尚不知曉。
“你覺得呢?”前一秒,蕭秋水的聲音還在一丈外,下一秒,蕭秋水已掠至他跟前,一手揪住他的領子。
羅宗漢險些沒被嚇得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難道真是見鬼了?
人可以飄過來嗎?
人的速度能那麼快嗎?
這個時候,他已然忘記世上有一群特殊的人,即便記得,他也想象不到那些人的力量是多麼強大。
蕭秋水忽然聞到一股臊臭的味道,味道是從腳邊飄來的。
她低頭斜眼看去,只見趴在碎石桌的李肖,雙股戰戰,褲子上有一大片顏色比其他地方要深。
竟然嚇尿了!
蕭秋水厭惡地皺起眉頭。
似是感覺到蕭秋水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李肖的身體瞬間僵住,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壓得極低,然而心髒跳得又快又重,在一個修真者面前,實在無所遁形。
蕭秋水眼里閃過一絲譏誚,有膽子買凶殺人,沒膽子面對她這個他們想害的人。
在蕭秋水注意力轉到李肖身上時,羅宗漢稍微冷靜了些,他注意到罩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有影子,那就是人,鬼是沒有影子的!
不管怎麼樣,知道蕭秋水是人而非鬼的時候,他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消減許多,一冷靜下來,發揮他還算聰明的腦子,立即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御風暗殺失敗!不但失敗了,還幫著刺殺對象反過來偵查自己!
能夠爬到一市副市長位置的人,自然不會太笨,而因為想明白了,他剛冷靜下去的心再次亂了節奏。
計劃失敗!謀殺敗露!
這是來算賬啊!
從剛才蕭秋水閃過來的速度,驚嚇到羅宗漢,他親眼見識到蕭秋水的本事,此刻並不會因為只看到蕭秋水一人而掉以輕心,反而因只有她一人,而愈發不安。
他瞟了眼被蕭秋水鎖上的房門,心中叫苦。
金秀灣能夠在江城站穩第一的位置,正是因為它對客人的*保護得極好,包廂里都不會安攝像頭,每個進來的人都要經過嚴密檢查,而且得經過認證的人才能進來。
一直以來,羅宗漢對金秀灣都十分放心,比較重要的聚會都會選在這里進行。
然而此刻,他後悔得腸子青。
蕭秋水闖進來,沒有引起金秀灣工作人員的注意,說明她潛入金秀灣十分隱秘巧妙,既然之前沒有引起別人注意,現在進了包廂,更不可能引起工作人員的注意。
包廂的隔音效果又太好,就算自己喉嚨喊破,也不會有人來。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靠武力不行,只能靠智取了。
羅宗漢心念電轉間,想明白自己的處境。
他強裝笑意︰“你是林市長的女兒吧?我以前見過,這麼晚了怎麼到金秀灣這種地方來?你父親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他表現得像一個長輩,親切地詢問。
蕭秋水聞言冷笑,他還知道自己是林市長的女兒!
瞥見蕭秋水嘴角的冷笑,羅宗漢的笑幾乎維護不住。
“呃,你這臭丫頭,快放開羅市長!”就在這時,張宏義在蕭秋水身後喊道。
語畢,一個空酒瓶朝蕭秋水砸了過來。
羅宗漢瞬間瞪大眼楮,心怦怦直跳,既希望那個酒瓶子砸中蕭秋水,好逃出去,又擔心酒瓶子沒砸中惹惱蕭秋水,這樣子想要打感情牌就沒戲了。
蕭秋水眼神瞬間一冷,背後像是長了眼楮一樣,稍稍一偏,空酒瓶從她耳邊飛過,直擊羅宗漢面門。
羅宗漢被蕭秋水抓著衣領,跑不了,酒瓶速度又快,眨眼就近在咫尺。
當!
酒瓶砸中他的額頭,頓時血流雨柱。
羅宗漢發出一聲慘叫,整個包廂似乎都被聲音震動。
張宏義看到砸錯人,訕訕地摸摸鼻頭,隨後指著蕭秋水破口大罵。
包廂隔音再好,也擋不住慘叫聲和大罵聲。
一個路過的服務員听到里面的聲音,秉著少惹為妙的信條,急匆匆跑開。
不一會兒,金秀灣的經理帶著兩個保安過來。
經理先敲了敲門︰“羅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房間里沒人回答。
經理額頭上冒出幾滴冷汗,抬手又敲了敲房門,“羅副市長,張主任,李秘書,今晚金秀灣為各位貴客準備了一份大禮,你們要不要看看?”
里面依然沒有聲音傳出來。
經理手放在門把手上,轉了轉,轉不開,門從里面鎖著。
常年打理金秀灣的經理覺得不太對勁,讓保安去拿鑰匙,就在這時,房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滾!”
那氣勢,那音量,即便隔著厚厚的門板,經理和兩個保安以及落在最後的那個服務員都听得一清二楚。
經理記得這是張宏義的聲音,長舒口氣,隨後點頭哈腰的離開。
遠離那間包廂,經理把那個服務員訓斥了一頓。
而包廂中,羅宗漢三人被蕭秋水綁起來扔在牆角處。
張宏義的酒醒幾分,被蕭秋水拿刀逼著喊出一聲滾,喊完之後就後悔了,應該讓宋經理趕緊開門來救人才對的,但是他剛剛準備再開口,嘴巴就被堵上了。
蕭秋水冷眼從三人臉上掃過。
羅宗漢故作鎮定,眼中恐懼難掩。
張宏義梗著脖子紅著臉瞪著她。
李肖則瑟縮著肩膀,渾身僵硬發抖。
“你這是綁架!是違法犯罪!”羅宗漢義正言辭地道。
買凶殺人的人指責別人違法,犯罪,實在可笑!
蕭秋水懶得听他的狗屁言論,直接拿出粗糙版吐真丹,塞進羅宗漢嘴里。
這粗糙的吐真丹雖然效果一般,但是其中有兩味藥材十分珍貴,因而蕭秋水身上的吐真丹並不多,就煉了一爐,一爐也就五顆。
在兩個殺手身上用了兩顆,只剩三顆,給羅宗漢吃一顆,便只剩下兩顆了。
羅宗漢被逼著吃下吐真丹後,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問什麼說什麼。
說到一半的時候,被張宏義的大嗓門驚醒。
羅宗漢想到自己差點兒說出口的名字,渾身驚出一身冷汗。
蕭秋水皺眉,冷睨張宏義一眼。
三人之後,竟然還有黑手。
她以為三人雇殺手殺她,是因為她之前與他們子女的恩怨,不想背後還有深層次的原因。
而隱藏著的真正用意,並非針對她,而是針對她的家人,她的父親。
“是誰?”蕭秋水眼神冰冷地注視著羅宗漢。
羅宗漢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悔恨欲死,哪里肯再張嘴。
蕭秋水見他嘴硬,另外拿了一顆吐真丹,塞進羅宗漢嘴里。
沒曾想,羅宗漢吃下第二顆吐真丹後,傻了。
看著羅宗漢嘴邊流著哈喇子,雙眼呆滯,一問就傻笑的模樣,蕭秋水眉頭緊鎖。
竟然傻了,太便宜他了!
張宏義和李肖看到羅宗漢的傻樣,驚呆了。
這……羅副市長變成傻子了?
此時,蕭秋水陰冷的聲音響起︰“看到他的下場沒有,要是不想變成傻子,就實話實說。”
張宏義和李肖哪里還敢耍招。
之前他們一直覺得蕭秋水不敢殺他們,最多把他們打一頓而已,等到自由以後,再報警把她抓起來便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他們只要忍一忍就行。
誰知她卻不按常理出牌,除了一開始打了他們一下,就沒再動過手,而是把他們綁起來,然後給羅宗漢吃了粒黑乎乎的老鼠屎一樣的東西,羅宗漢吃完後,像被催眠了一樣,問什麼答什麼,要不是張宏義大聲嚷嚷著把他驚醒,指不定羅宗漢把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內褲都抖出來。
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吃下第二顆藥丸的羅宗漢,三秒鐘不到,居然變成一個傻子。
傻子啊,那簡直生不如死!
看到旁邊羅宗漢傻愣的模樣,對比他平時陰沉狡詐的樣子,二人齊齊打了個冷顫,他們可不想變成那樣子。
于是,蕭秋水從兩人口中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問完話後,看了眼傻子羅宗漢,蕭秋水有些為難。
恰巧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蕭秋水眉眼一凝,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