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銓疑惑的看著盧象升“他們一些商賈,在邊軍中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量?”
盧象升看著楊銓嘆了一口氣“莫說邊軍,就是朝中,他們晉商的勢力也是不小的,前朝的張四維張閣老就是晉商張松玲的兒子,嘉靖朝兵部尚書王崇古,亦是鹽商資助。就算當朝,錦衣衛張道浚,左都御史商周祚,還有兵部尚書張鳳翼,俱都是山西人,同鄉宗族,這是咱大明官員必須顧忌照顧的,這些晉商尋到這些人,他們或多或少,都得幫忙,這還是明面上晉商能聯絡的,私下他們資助的官員數不勝數,別說別人,就是我的老上司張鳳翼,他官途平穩,大明朝無人能比,除了他確實有才干外,晉商的銀子鋪路,才是他升上兵部尚書的主要原因。
那些晉商,單單尋了張鳳翼,恐怕我等也寸步難行了,不過既然他們用了這等的手段,恐怕此次張尚書未必站在他們這邊,我昨日已經將這些事情,詳細做了解釋,送到京師兵部,交由張尚書了。“
“啊,大人,你怎麼將這重要的東西,交給了他?若是他想徇私,我們豈不是就白費功夫了麼?”楊銓有些吃驚的說道。
“若是他真的想要插手,不用咱們將這些證據上繳,他照樣能將這事情按下去,既然如此,我們到不如痛痛快快的將這些東西交上去,上邊要管這事,咱們這些人,不放棄又能如何?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好了。”盧象升淡淡的說道。
楊銓看著盧象升,苦笑一聲,可不是麼,若是上邊的張鳳翼真的想要將這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實也很簡單,與其這般,還不如交上去算了,況且真的和盧象升所說,若是張鳳翼真的插手,根本不用晉商們的小動作,他有的是辦法讓盧象升查不下去,雖然盧象升是兵部侍郎,可他這個侍郎長期在外帶兵,估計兵部衙門門朝那開,這位先生都不知道呢,如何斗得過張鳳翼這般的老官僚?
京師城外,一匹駿馬噴著白氣,從這北方疾馳而來,京師官道邊的眾人急忙讓開了一條道路,敢在京城周遭縱馬的,大都非富即貴,絕對不是升斗小民能惹得起的。若是惹了這些人的興致,尋個名頭將人拿下關起來,也是尋常的事情。
急促的馬蹄聲越發的急促響亮,路邊的人好奇的抬頭看去,只見那北方馳來的駿馬背上,一名驛卒風塵僕僕的伏在馬背上,背上背著一根插著雞毛的竹筒,時不時的用力抽著馬匹。
京師周邊的百姓,見識多廣,已經有人認出,這馬上的是軍中的驛卒,自從崇禎三年,朝廷裁撤了大量的驛卒,導致如今朝廷通信幾近癱瘓,邊軍之中只好將斥候兵,臨時客串起驛卒來。以保持邊軍和中央的聯系。
不過一般軍隊中,動用斥候直接傳遞信息的時候,就是軍隊中的加急信件,而夠上這加急信件標準的,無非入寇,暴亂,天災。
看見這傳令兵背上的那根插著羽毛的竹筒,周圍的百姓臉色一變,心中都是一驚,這軍馬疾馳而來,難道北方又有了什麼變故?莫非那該死的滿清韃子,又要重新來攻城了?
百姓們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驛卒已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直直的想著京師沖去。
先不說被這驛卒,搞得人心惶惶的城外百姓,只說承天門內的兵部衙門,張鳳翼看著面前盧象升的軍報,看的腦門一陣的疼,這盧象升,真是太不像話了,明知道他張鳳翼是山西人,還將涉及晉商的折子弄到自己這里,這不是明擺著把這球退給了他張尚書麼?
嘖嘖,都說盧象升耿直清正,對于接人待物的俗禮不甚精通,如今誰要這麼說,他張鳳翼要啐那人一臉,見過吧官場上的太極球,玩的這麼溜的耿直清正的人?這些晉商里通外國,他張鳳翼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知道歸知道,他是沒有這個膽量來捅晉商這個馬蜂窩,畢竟這些家伙還掌握著自己升官上來的一些**,若是自己插手調查這事情,這不就是和晉商撕破臉了麼?本來想要盧象升整治這些家伙一下,卻沒想到,這盧象升查出來東西,直接扔在自己面前,讓他張尚書看著辦,這人老奸巨猾啊,他張鳳翼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張鳳翼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呷了一口,又發起愁來,這晉商朝中的力量頗大,自己沒有必要和這些人起爭執,可如今這東西放在自己面前,讓自己怎麼說怎麼辦?不處理,盧象升若是不罷休,鬧到皇帝跟前,莫說那些晉商,就是自己恐怕也要吃掛落,若是處理了,那些奸商們翻臉不認人,自己可也沒有好果子吃。張鳳翼愁的捋著胡子,這一走神,手中的力道大了一些,到是把胡須扯掉了幾根,頓時疼的他從這椅子上站了起來。
想到這里,張鳳翼眼楮一亮,匆匆書寫了一道意見,附在了盧象升的軍報之後,他讓人急速給盧象升再次送了過去。
這個時候,張鳳翼才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時候,門口匆匆走來一人,也沒有經人通報,剛一進門就沖著張鳳翼說道“張尚書,方才有人聯系我,要咱們山西籍的人,一起狀告盧象升治民嚴苛,激起了民變,如今宣化鎮一片混亂,軍民死傷無數,下邊的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想著來問問您來,咱們下邊怎麼做?“
張鳳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這人“明兼,你這麼急匆匆的過來,怕是不單單是因為下邊那些人的原因吧?是不是你家的明珠,給你說什麼了?”
張鳳翼這麼一說,那人臉皮紅了起來,只見他從這椅子上站了起來,沖著張鳳翼怒道“九苞,你就是如此看我的麼?我商周祚雖不敢說自己是明理君子,可是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我今日來尋你,就是因為這下邊遞過來的東西,疑點頗多,怎麼你就扯到我家蘭兒的身上?”
說道這里,商周祚猛地看向了張鳳翼,一雙眼楮閃動精光︰“咦,九苞這麼說,莫非,莫非你早就知道了這事情的內里原因?對了,你說我家蘭兒對我說過什麼,莫非這次的事情,是山西的那些商賈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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