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起來了。”
柔和而微帶磁性，猶如微風叩響古玉般的聲音響起來。臥室里面一張淺藍色大床上，被子底下蜷縮著一個女子的人形，在枕頭上散開一頭漆黑如瀑的長發。听到聲音，那人形不過是微微一扭，翻個身子，隨即就又沒了動靜。
趙景行披著一身米白色睡袍，把手里的木質托盤放到床頭的小幾上，坐到床邊，伸手掀開了被子。
他的俊美面容在蒸騰出來的裊裊水汽里，朦朧而帶著一層淡淡的光華，原本血色淺淡的嘴唇和肌膚，現在都像是鮮活起來了一般。那種清風明月高山流水一般的氣質里，多了一種隱隱的溫暖和繁華，猶如人間四月春至，桃花如錦盛開。
“我給你做了早飯，起來先吃一點。”
被子底下露出來的女子把臉埋在枕頭里，身上什麼也沒穿，光裸著一段雪白修長如玉雕的脖頸，和一對光潔玲瓏如珠砌的肩頭。上面全是令人臉紅心跳的累累痕跡，紅的，青的，紫的，密密麻麻，一層疊著一層。
“我再睡會兒……”
夏然仍然閉著雙眼，迷迷糊糊地嘟噥一聲，把自己往被窩深處縮了縮。跟趙景行比什麼時候都要好的氣色比起來，她的一張臉現在仿佛就只有巴掌大小，下頜尖尖，在漆黑的長發襯托下格外蒼白脆弱。
“不行。”趙景行手一伸，把她從被窩里撈出來，“你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再不起來吃點東西的話，胃會餓壞的。”
“不是天色還早麼？……為什麼還不讓我睡覺？……”
夏然軟綿綿撐起身子，眼皮勉強睜開一條縫，往窗戶外面瞧了一眼。然後又撲 一聲倒回他懷里，拱了一拱，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把自己埋在里面，又沒了聲音。
趙景行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看著她鑽在他懷里的樣子，眼里的寵溺滿得快要溢出來。他最喜歡的就是她半睡半醒的時候，像一只慵懶的貓一樣，讓他忍不住想要愛撫和逗弄。
一翻身覆蓋到她上面，手已經在她的身上到處游走，聲音中滿含著難得的邪氣︰“我為了照顧你精神狀態不好，這次只吃了你一頓，現在正餓得很。既然你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是覺得我沒有滿足你？”
還不到一秒鐘時間，夏然已經跟裝了彈簧一般，唰一聲從床上坐直起來，一雙眼楮比倒映著日光的鏡子還要清透明亮︰“……我起來了。”
只吃了一頓？……他還好意思說得這麼一副淒慘可憐為她犧牲的模樣，也不看看這一頓是多長時間，一頓就把她榨干了好麼！
果然喪尸和人類就是陰陽殊途，種族差異大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單單在續航能力上面就能要她的命。她根本判斷不出過了多久，就記得浴池里面的水從熱氣騰騰到逐漸涼下去，他放掉涼水重新接了一池熱水，熱水再涼掉，再放了接熱水……不知道換了有多少次。
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去迎合他，後面越來越無法忍受，開始掙扎著哭叫，但他充耳不聞，攻勢反而越來越猛烈。直到她整個人軟得像一灘泥一般，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求饒的份。最後連求饒也沒了聲音，從半清醒半昏迷，到徹底失去知覺，然後再被他折騰醒，再承受不住地昏過去……
而他……還、是、沒、有、完！
這不科學好麼！……好吧，喪尸本身就是一個不科學的存在。可是這樣她以後要怎麼活？他充一格電就能耗費她十格電，這種男人，哦不，根本不是人的怪物，她怎麼養得起？
“話說……”越想下去，夏然的眼皮就跳得越厲害，“……我後悔了，能退貨不？”
“都拆開使用過了，還想退貨？”趙景行輕飄飄掃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吃飽了，我說不定還能稍微考慮一下。”
夏然垂死掙扎道︰“那……昨天你吃了幾分飽？”
“不到十分之一吧。”
夏然︰“……”
“先吃早飯。”趙景行把托盤推過來，上面一碟精致得猶如藝術品一般，夏然叫都叫不出名字的糕點，配了切好的水果和牛奶，冒出暖洋洋的香氣。
雖然退不了貨，但不得不說，售後服務還是一流的。夏然看這早點的分量只夠她一個人的，問道︰“你不吃？”
“不吃。”趙景行一手托著下巴，意興闌珊地幫她用勺子攪了攪牛奶，“我現在想吃的只有人。”
嚇得夏然頓時閉嘴。但是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昨天……咳咳，他們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做，雖然她到最後的時候已經幾乎沒了意識，但還是隱約記得他釋放的時候，那些牛奶它哥全部都到她身體里面去了。
現在她在安全期，但如果有個萬一的話，她……她會怎麼樣？該不會要懷上一只小喪尸吧？
結結巴巴地問了趙景行，他微微一怔，隨即搖頭苦笑了一下。
“不會的。雖然我是高級喪尸，有這種能力，但不管在什麼時候，做過多少次，都不可能讓你懷上孩子。”
夏然怔住。這意思……是說他不是活人，所以小蝌蚪也沒有活性麼？
趙景行遙遙望向窗戶外面，帶著涼意的淡白色晨光照在他的面容上，顯出一種隱約的落寞之色。
“……我不是完全的死人，但也已經不是生者，自然沒
已經不是生者，自然沒有資格創造新的生命。”
他回過頭來對著夏然，笑意有些苦澀。
“現在才告訴你這個，我是不是很自私？”
“這倒沒有。”夏然抵著下巴沉吟道，“想想也能想得到。”喪尸能夠啪啪啪就已經很逆天了，要是連孩子都能生的話，跟活人還有什麼區別？
“那……你是怎麼想的？”趙景行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緊張，“……如果我們一直都不會有孩子的話，你還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這是他從一開始就在糾結猶豫的問題。最早的時候擔心夏然不能接受他的喪尸身份，後來知道她並不在意，他也終于還是沒忍住自己對她的渴望。但喪尸和人類終究是生死相隔，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遠不止是身份這個問題這麼簡單。
縱然夏然願意和不是活人的他在一起，但是沒有幾個女人不希望擁有自己的孩子，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已經追到了她，佔有了她，要是最終卻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他到時候該怎麼辦？
“孩子有什麼好的？”夏然聳了聳肩，“懷孕就得挺著好幾個月的大肚子什麼也不能做，生的時候痛得要命，生下來又要天天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煩都煩死了。更何況現在的世界混亂危險成這樣，也不適合養孩子。”
趙景行望著她，怔住半響，終于笑了起來。
當初他問她介不介意他的喪尸身份時，她也是這種態度。無論這是不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但願意這麼對他說，她應該是……很在乎他的吧？
……
夏然是被趙景行抱著回到自己那棟別墅的，盡管她不想這麼高調，但是她從床上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腰就跟快要斷了一樣，全身發軟，幾乎走不動路。
同舟小隊的所有人都用一種“矮油，終于還是發生了嘛，我們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看到這一天了”的閃亮目光盯著她看，里面熊熊燃燒著一種叫做“八卦”的火焰。要不是趙景行在這里的話，看他們這副樣子，似乎恨不得拿個話筒端過來采訪她的感受。
夏然雖然已經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特意穿了一件高領線衣，一點痕跡都沒露出來，但還是感覺這些家伙現在的目光都跟x光一樣，能把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沒法直視他們，只能仰頭看著天花板說話︰“咳咳……你們都沒事吧？”
那邊齊刷刷意味深長地回答︰“隊長，這句話應該我們問你才對！”
夏然︰“……”還能不能讓人繼續愉快地談話了！
她突然聞到一股有些特殊的淡淡煙草味道，轉頭一看，藍雨正靠在門邊，手指中夾著一根煙，任憑它緩緩燃燒著，身邊煙霧繚繞。那張藝術品一般精致而華麗的面容，逆著門外照進來的光線，仍然帶有一種寶石一般璀璨奪目的光彩。
“藍雨姐說希望也加入我們的同舟小隊。”林涵之說，“她剛剛到基地，還沒找到住處，既然然姐你跟她認識，我就請她在這里等你……咳咳，等你忙完了回來再跟你談。”
藍雨性格爽朗，很容易相處，一天之內就獲得了小隊里所有人的好感。加上實力又強大，還長了一張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容貌，顏值高的人總是特別容易給人帶來好印象，要說讓藍雨真的加入他們的話，他們都是很樂意的。
藍雨微微一笑︰“我一個人在末世里過了很長時間，感覺還是太孤單了，想加入一個團隊，不知道夏隊長同不同意？”
夏然眉頭微微蹙起，望了藍雨半響，終于開口道︰“我也正好有話要對你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隔壁的餐廳里面，藍雨在後面剛剛帶上門，夏然就轉身過來直視著她，開門見山地徑直開了口。
“零，你打算裝女生裝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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