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剛落音，班導就怒不可遏起來，指著她大罵︰“比賽是讓你去睡覺的嗎？你平時在班級怎麼胡鬧我不管你，那是因為你成績好，可我沒想到你竟然目無紀律到這個地步，連比賽也吊兒郎當的對付，怪不得……怪不得同學說比賽的時候就一直挺心不在焉的，所有的題幾乎是別的同學答的，原來是真的，甦意，你太自私了！你可知道你的一時兒戲連累了多少同學日夜挑燈的心血嗎？就因為你一個人的失誤，整個隊伍都賠上了……”
甦意低著頭，臉色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麻木，一動不動地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故意這樣的？你恨我當初罰你抄過練習卷是不是？”
甦意未答。
班導見她無論如何都不說話，終于忍無可忍，怒火中燒的說︰“這件事情的性質太惡劣了！不行，我一定要請你父母來學校里坐坐，讓他們知道，你平時是怎麼把學習當兒戲的！”
說著，就開始翻找家長電話簿。
甦意見狀，眼底終于有了一絲涌動，用力按住班導手里的電話簿，不讓她翻。
班導抬起頭，臉色更加凌厲，帶著一絲警告，“甦意？”
意思是讓她放手。
甦意緊緊攥著，仿佛有非阻止她打電話不可的理由。
對于她以下犯上的行為，班主任更加憤怒了，狠狠怒斥道︰“放手！”
“甦意，我叫你放手你听見了沒有？”
“簡直是目無尊長！”
“這事我一定會告訴校長，甦意，不管你成績多好，這一次我一定會開除你……”
听到開除你三個字，甦意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然後空蕩蕩的教導室里，傳來了她低入塵埃的聲音，“老師，你別給我父母他們打電話，他們最近……要離婚了。”
那聲音里充滿了懇求之意，仿佛她所有的尊嚴，都裝在了這句話里面……
*
甦意從教導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下課了，長長的影子映在初冬斜陽里，分外的孤單蕭瑟。
她一步一步，慢慢從走廊走回重點班。
臨放學前，重點班里都是刷刷刷筆落在卷子上答題的聲音，所有同學都埋著頭，專注與眼前的書本與卷子。
甦意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慕南席問她︰“班導把你叫出去那麼久？是跟你說什麼了？”
“等下在跟你說。”甦意慢騰騰把桌上的筆收進筆袋里，又放進了書包里，慢慢拉上拉鏈。
“叮——！”就在她收拾好所有東西的時候，下課鈴聲打響了。
甦意把書包背在身上，倏地起身，走向了蘭浮初的方向。
慕南席直覺得這樣的甦意很有問題，立刻跟上。
甦意直直走到蘭浮初跟前，站定腳步。
蘭浮初看到眼底那條套在裙擺下的校褲，抬起頭來，他眼楮的顏色還是那麼淡，好像什麼情緒都裝不進去。
甦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唇角慢慢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叛徒……”
不知道她這句話指的是什麼。
但蘭浮初還是怔了一下。
然後他身後的鄭蓉蓉就站了起來，指著甦意大罵，“你憑什麼罵班長，你害得四中輸了冠軍獎杯，你才是四中的叛徒，二中的走狗。”
“你說什麼！”甦意眼神一厲。
“說的就是你！難道比賽不是輸在你手上的嗎？明明就會答題還故意空白了整道題，你就是顆害死全校的老鼠屎！”
“鄭蓉蓉！”冷冷開口的是蘭浮初。
電光火石出手的是甦意，她一巴掌抽在蘭浮初那張英俊得目下無塵的臉孔上——
仿佛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嘈雜的教室被這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震住了，所有人轉過頭來，靜靜地注視著這邊。
只听甦意冷冷笑道︰“你又在裝什麼好人呢，叛徒！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告訴你，你如願了，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來重點班上課了。”
我不會再來重點班上課了……
那一瞬間，左臉火辣辣的蘭浮初只听清了這句話，指尖微滯……
在回過神來的時候，甦意已經離開了教室，她擠出了圍在教室門口觀熱鬧的人牆，轉身下了樓道。
滿腦子都是叛徒叛徒……
蘭浮初冷靜淺淡的瞳孔縮緊成一條豎線，然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眼神閃了閃，掙扎著從人群里擠出去，一路沖下樓梯，一把攥住了甦意的書包帶子，聲音與氣息亂得不成章法，“把話說清楚，甦意，你說誰是叛徒？”
甦意紅著眼楮笑，“能別在跟我說話了嗎？你這個偽君子。”
“講！你說誰是叛徒？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他低吼，眸色濃得像潑墨。
甦意的唇瓣勾出涼涼的笑意，“這兒都沒人了，你就別在裝了好嗎？反正你干這種事情，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不是麼？”
“你說誰是叛徒？”似乎只剩下這句話，他掐著她的肩膀，俊臉陰沉，“你為什麼這樣說我？”
甦意絲毫不為這樣的眼神所動容，反之笑得更加燦爛，“行吧，你愛裝就繼續裝吧，看你能裝多久，反正姑奶奶不和你玩了，滾開！”
他不松手，容顏很淡，唯獨那雙黑眸緊緊盯著她，“你說清楚在走。”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
樓道上，面容嚴肅的校長沖這邊走來，“一男一女的兩位同學，你們摟在一起干什麼？”
甦意︰“……”
蘭浮初︰“……”
明明是一副即將要掐架的姿勢，可校長居然誤會成了曖昧摟抱？這到底是什麼眼神？
見校長越走越近，甦意對天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笑容詭異干了最後一次整蠱，“校長，這位同學和我表白，但是我不願意跟他交往，所以他想打我。”
校長︰“……”
蘭浮初︰“……”
走近的校長竟然發現這高挑的男生就是學校的名人蘭浮初，頓時皺起了眉，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面對校長這頗有壓力的凝視，蘭浮初始終一句話都不說，即不說剛才的一切是誤會，也不說他沒有喜歡甦意。
最終，校長重重嘆了一口氣，給兩人普及了一番早戀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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