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新防盜, 訂閱未滿80%的要等1-2天才能看 她怪道︰“不是天後吩咐, 讓我陪你麼?”
我不解地道︰“可你這不是陪我,是守夜而已。”
她反倒更不懂了︰“陪你不就是替你守夜麼?”
我笑道︰“你想錯了, 叫你陪我, 是讓你陪著我睡。”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扶著床沿起身,挨著坐下,一手摟著我, 讓我躺在她腿上,虛情假意地撫了撫我的背,打著哈欠道︰“二娘乖,好好睡。”
我有些惱怒,撐起兩臂道︰“是說讓你睡上來,不是讓你哄我睡覺!”再說奶娘們也從不是這樣哄我的!
門口的女官咳嗽一聲, 道︰“二娘,聖人吩咐過,日後再不許養娘、乳母、宮侍陪公主同睡。”
雖在黑暗中, 我卻依舊感覺得出韋歡對我露出了“你看我說的對吧”的眼神, 越覺惱怒, 對著那人便道︰“我睡覺不喜歡人多, 你不知道麼?出去!”
韋歡捏了捏我的手, 我察覺自己語氣不善, 改口道︰“你明日還要伺候母親, 出去自己歇息吧。伺候好母親, 便是伺候好了我一樣。替我向王詡說,贈你十匹絹,以慰今日辛苦。”
那女官倒是識相,立刻道︰“妾告退。”推門出去,將我與韋歡單獨留在殿內。
我摸了摸胸口,對韋歡道︰“虧得你方才提醒我,不然我又得罪了一人。”
韋歡道︰“我不過隨意踫了你一下,你自己要往深處亂想,與我何干?”
我一時拿捏不住她方才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只好道︰“不管怎樣,我也要謝你。”一個打滾翻到里面,側著身道︰“人都走了,你可願意陪著我睡了麼?”
韋歡不答,只是除去外衣與襪子,慢慢趴在床上,我罰跪的時候打了盹,這會兒竟沒了睡意,在床上翻了幾次,又听韋歡輕哼了幾聲,知道她受棒瘡之苦,也睡不著,便翻過身,趴在她身邊,沒話找話地道︰“沒想到長安令竟真敢把我的宮人送到母親面前,今日真多虧了你。”
韋歡道︰“你也在陛下面前替我求了情,我們扯直啦。”
我道︰“我那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卻冒了大干系,還挨了打,怎能一樣?”
韋歡道︰“我挨打也是自找的,須怪不得人。”
我見她答了這句,半晌不說話,以為她睡著了,就側過身來看她,誰知她也正看我,那兩只眼楮在黑夜中熠熠發光,燦爛仿若星辰,被我看見後,又立刻將頭扭過去,道︰“怎麼還不睡?”
我說︰“你不也還沒睡麼?”
她道︰“我現在要睡了。”
我說︰“你睡,我還不睡。”見她兩手撐著要側轉身,又問︰“你有傷,還是趴著吧。”
她偏偏要把身子側過去,背對著我,才道︰“今日才挨了罰,明日要小心些,別起晚了,快些睡。”
我只好閉了嘴,倒是努力想睡過去,可惜一旦閉上眼,母親與我說過的話便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響起,我那早逝的姐姐、遠在洛陽的太子哥哥、我根本沒見過幾面的四哥李彬的臉也依次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攪得我根本無法安眠,再翻了幾次身,又支起身子湊到旁邊,輕聲道︰“四娘,你睡了麼?”
韋歡沒發聲,我又道︰“我要小解,你讓一讓。”
她依舊是沒出聲,卻默默地坐起來,伸手去摸床邊的燈。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騙你的——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
韋歡被我纏不過,只好道︰“有話快說。”
我拉她︰“你趴著,別坐起來。”
她便趴過來,我們兩個頭靠著頭,我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就覺得心下安定了些,略想了一想,問她︰“倘若,你的母親和你的兄長不和,你…會怎麼辦?”
韋歡冷冷道︰“那是最好不過了。”
我怔了一下,方察覺她指的是崔氏,而非她自己的生母,趕緊解釋︰“我是說…譬如你阿姨和你兄長不和,你會怎樣?我是說…同父同母的兄長。”
韋歡沉默了一會,方道︰“我阿姨早就過身了。”
我不曾想一句話便引出她的傷心事,訕訕道︰“對不住…”
她卻一笑,道︰“沒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阿姨作古多年,我也早便習慣了。”又問我︰“你是在向我討主意,想知道太子和天後不和,你要如何自處麼?”
我嚇了一跳,使勁去捂她的嘴︰“瞎說,我太子阿兄和阿娘好得很,哪里有不和了!”
韋歡拍掉我的手,懶洋洋道︰“你突然問了這麼一句,傻子都知道你的意思,再要遮掩,不過欲蓋彌彰。”
我訕訕一笑,道︰“自己親生母子,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什麼和不和的。我倦了,睡罷。”
韋歡哼了一聲,又悉悉索索地翻過身去。我也轉了個身,仰面躺好,想著父親已經開始引導李睿不要事事都和母親說,又在私底下向我們盤問母親的事,心里沉甸甸的,越發睡不著,想要披衣起來走一會,念著韋歡,便只起身在床上坐著,這舉動到底還是驚動了韋歡,她側著頭看了我一眼,頓了頓,方道︰“太子只有一個母親,天後卻不止一個兒子。”
我悚然一驚。
不等韋歡作答,那特別機靈的宮人就道︰“妾為公主,萬死不辭。”她旁邊那個也是一臉舍生取義的模樣,我與其說是感動,倒不如說是被她們嚇住了,下意識地看向韋歡,要向她討主意。
韋歡卻道︰“若是你被萬年令捉住,她們兩才真是要受罰。若你無事,她們便受些委屈,也不打緊。”
我心有不忍,再問她道︰“你也說那萬年令是個擰漢,萬一 起來,真打壞了她們可怎麼辦?你總要想個法子。”
韋歡沉吟片刻,方問我︰“你隨身有什麼貴重東西麼?”
我解下腰間系的一個玉佩給她,韋歡又問我有無帶印,我倒恰巧帶了一方小印,是父親叫人刻給我玩的,便又拿出來。
韋歡接過印一看,笑道︰“你倒帶得齊全。”命侍女展開絹帛,讓我執掌筆墨,略加思慮,方道︰“參軍韋玄貞之女歡貞賢有貌,特賜玉佩一枚,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