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從政的人有一個天賦,那就是發散思維的多想和敏感。
羅市長也不例外,當自己的老伴說女兒有心事,拿面包的手停頓了下,就在心里猜測了十來個方向。
不過他對自己女兒向來有信心,所以也不再深想,而是換了一個思路,一個政治博弈的道路,也是漢南目前的僵局。
當羅市長大口啃完一個饅頭的時候,羅薈慢慢從臥室里步了出來。
步履輕盈卻又有些雜,頭發也是隨意挽著。兩個眼珠子的焦點不在前方,顯然想著事情,而且是天人交戰。
女兒今早的這個形態,異于往常,讓兩老夫妻不由默默對視一眼,然後就都裝作不知道。
…
“嗯。”,羅市長看了眼從拿著片面包就開始瞅著自己有一會兒的女兒,他嚴肅地嗯了聲,表示有事說事。
“爸,我看你最近顯瘦了,是不是太忙碌了。”,羅薈慢條斯理地撕著面包,小片小片的放入嘴里,還在想要不要提,怎麼提。
“瞎說,我昨晚還給他過了秤,胖了一斤多。”,羅媽一直在觀察旁邊悄悄觀察女兒,所以對羅薈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毫不猶豫給刺破了。
“噢∼,怎麼過的秤?”,計劃被看破也不氣惱,羅薈反而被母親的用詞給逗笑了。又不是物件,怎麼還用過秤來描述。
“注意用詞。”,羅市長掂了掂盛滿豆汁的碗,看了眼拿自己開涮的兩人,很鄭重地闡述一下。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收獲,已從妻子那里獲得暗示,女兒有求自己。
這讓他心里有些好奇。這個女兒從小獨立,很多年不求自己了,小時候至今,就算幫自己倒杯茶,都要好處費的一個人。一直讓他頭疼不已。
當然樂歸樂,好奇歸好奇,羅市長表情永遠都是一潭死水,沒有波紋,也沒有活力。
羅薈和父親談了會話,由于兩人都愛好文學,所以話語自然往傳統文化靠攏,其中就談到了成語一項。
而刻舟求劍和將從降心也成了父女倆討論的話題,而且都有了新意。
“我覺得您現在的在漢南的經濟政策就有點刻舟求劍的味道。”,說到一半的時候,羅薈和以往不同,這次隱約有些不待見父親的振興經濟的新政策。
羅市長听到這話,心里下意識一沉,然後看了眼對面優雅吃面包的女兒,接著看了眼望著他的妻子,沒有作聲。
他何嘗不明白女兒在隱晦指出自己關于新經濟增長點中的一些措施沒有切合實際。
“先刻舟,再求劍,這一步總要有人邁出。”,又喝了碗豆汁,羅市長才緩緩出口,而眉毛卻有些皺起。其中很多隱情包括上下的競爭對手的觸角,都只能自己藏著忍著,不能與外人道,其中包括妻女。
另外,自從被競爭對手逼迫來到漢南而不是開始的深圳後。他就沒寄希望于立馬在漢南有新的進展,只是習慣考慮未來,就算無回報的栽樹,讓後人乘涼也得有人走出這一步。
一切都是唯拳拳寄予的厚望,唯己心計,唯民心計,唯大宏願而往。
通過父親的對話,羅薈好像听出了點意味,她在這一刻反而對自己的決定有了遲疑。
正是因為這一片刻的躊躇,根據直覺和慎重,她把關于盛華科技的話題,都從嘴角咽回了肚里。
…
回到書房,回憶起和女兒的談話,羅市長停滯了片刻,然後揮灑筆墨︰
將求于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
看著這幅畫,羅市長想起了自己的接人待物,然後又看了眼,才出了門。
…
在羅市長停滯的時候,回到臥室的羅薈也有這麼個意味,她發現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也把一切太過兒戲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到這里,羅薈也掏出電話,撥打了幾個,然後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
……
“出事情了嗎”
看到接到妹妹賀柔電話後,賀剛就開始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煙,在反思自己的步驟到底哪里出錯了。
而坐在對面的林舒卻有些焦慮,所以問出了口。
“計劃有變。”,又吸了根煙,賀剛有些煩躁,沒了往日的冷靜。
他知道了結局,卻猜不透過程。不知道是羅市長那里出了紕漏,還是羅薈那里走錯了方向。
差之厘毫,謬之千里。
總之,賀剛感覺,自己撒出的一滴雨,有了風雨欲來的態勢。
……
漢南科技大學
不管外面的風浪是多麼平靜,還是風雨交加,抑或波濤洶涌。
此時,換了台新筆記本的于子年,在袁大頭的帶領下,找到了一個有網絡接口的無人教室,開始給一無所知的 發第一封釣魚郵件。
他前後寫了大概三十封郵件,又反復刪除三十封,直到最後閉著眼楮,回憶了一遍以豬頭落款的情愛郵件中的語氣,才落筆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