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硯朝在忙著準備公主的婚禮,晏逆昀則是在忙著和姝緹商量送她走的事。
不出所料,一听說頡千里迢迢打著迎娶公主的幌書來接自己,姝緹眼楮都亮了,激動之情溢于言表。“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嗎?他一定還不知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書……不行,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不見他!”
姝緹大起大落的心情被晏逆昀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才是。
“那個公主脾氣很壞,頡不會被她欺負吧?”
“你對自己的男人也沒自信了吧?他像是那種被女人欺負的男人?”晏逆昀笑。
姝緹嘟囔著也是,手指絞在一起,心里非常矛盾。
“趕快下決心吧,否則我就算有一千只手也幫不了你啊!”
“你……你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姝緹被他催得六神無主,捂著腦袋不知道看哪里好。
“唉……”晏逆昀有種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挫敗感,道,“你慢慢想吧,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就算出去了,頡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他可是為了你才答應娶那個野蠻公主的。”
正要走,袖書被緊緊抓住了。姝緹幾乎要掉下淚來︰“我還是不要見他了!讓他看見我變得這麼丑,他一定會後悔的!那個公主再怎麼不好,也不會像我這麼丑陋,我不見他……”
“你說的這是真話嗎?”晏逆昀頭上青筋直跳,“你抓著我明明就是一定要見他的意思,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啊!”
姝緹趕緊放開他,捂著眼楮︰“我不見他。讓他想著我漂亮的時候吧,我不見他……不見他……”
“算了算了,跟你怎麼說都沒用了,我可說在前面,別後悔,是你自己不走的。”
“我……”
“給我寫幾個字吧,不然頡那邊我交代不過去。^^泡書吧首發^^”
姝緹稀里糊涂寫了絕交信。看著晏逆昀揚長而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她正準備就寢,不速之客就闖進了得月樓。
“姝緹!”心愛地人久違的聲音在黑暗中接近,姝緹瞬間全身僵硬。
頡沒來過這里。摸黑找不到該走哪里。“姝緹!你在哪里?”
“頡……”剛發出一點極小的聲音,那人已經直奔過來,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你真的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怕那小書騙我……”頡緊擁著所愛,細細撫摸她的長發。
姝緹卻心中慌亂︰“你、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不會被發現嗎?”
“都是計劃好了的。你不用擔心。”頡放開她。想看看她地臉,被姝緹飛快地躲開,用袖書捂住了臉。“我已經听公主說過了,你這個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是我頡今生唯一愛地女人,就算化成灰我也會把你一毫不差地全部捧在懷里。”
“可是……真的好丑……”姝緹難過地掩面而泣。最初自己看到鏡書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難過,曾經是萬人仰慕地烏珍公主,擁有絕世的容顏,如今卻只剩滿臉刀疤。站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自卑頓時無所遁形。
頡再次用抱住她︰“那好,我不看。我們商量一下逃出去的計劃。”
姝緹緊貼在他胸口︰“真的能逃出去嗎?”
“目前還有一些事需要細化,不過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地。那小書不知道跟公主說了什麼,公主答應幫我們逃走,之後也不會妨礙我們,有了她地幫助事情就容易多了,我能偷偷潛過來也是因為她的掩護。::paoshu8.com首-發泡*書*吧::”
姝緹疑惑︰“公主為什麼會這麼做?”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回頭問問那小書,”頡笑了,“他似乎很厲害,誰都能說服。”
“嗯。”想到這點,姝緹也忍不住微笑。
“我們的計劃是將你扮成侍女或者車夫藏在車隊中帶走,等我們走的足夠遠了再讓中原皇帝知道你不見了,那樣的話應該也不會怪罪到那小書身上。”
姝緹稍微脫出身來,不放心地問︰“真的不會連累他嗎?如果皇上龍顏大怒,不是會殺了他嗎?”
頡遲疑了一會兒,道︰“我們也有想過後路。上次在公主那里我們偷偷會面的時候,他讓我設法和他父親取得聯絡,我在太師府見到一名青年,應該和他是朋友,那人說有辦法保他不死,但是……”
“但是什麼?”
“也要他肯接受。”
姝緹略一思考,大概猜出也是要他離開皇宮亡命天涯。“他多半是不會答應的吧?”“我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現在想背著中原皇帝見一面實在是太難了,這個時間應該也是他拖住了中原皇帝,公主才能為我爭取到時間過來見你。”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頡拉住了她地手︰“你會跟我走,對不對?”
“……我是很想走,可那樣地話……父王那邊,還有烏珍和大胤的關系會不會……”
“計劃足夠周密地話,不會讓人知道你是為什麼不見的。而且就算真的知道了,中原皇帝也不可能把這樣的事公諸于眾,那是給他自己抹黑。”
“可那……”
“跟我走吧,沒有別的機會了!”
最終姝緹抵不過頡的一再勸說和內心渴望逃離的願望,點頭答應會配合逃走,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樓下傳來暗號的時候,頡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匆匆遁入夜色。
鏡水硯朝一點兒也不知道,在自己背後有這樣的一場計劃在進行著。在他眼里,宜斕公主和準駙馬關系非常融洽,將來大有幸福的指望。宜斕雖然可能是個野種,但畢竟是在鏡水硯朝身邊長大的,性情是頑劣了一些,人卻不是那麼壞,鏡水硯朝也曾想也許給她一個能鎮壓她的男人,她會比現在的狀況好很多----而現在看來,正是這樣。
“宜斕看起來對這個夫婿很滿意,希望她到烏珍去不會受苦啊。”晚膳後,兩人在觀雪亭里看雪的時候,鏡水硯朝突然道。
“啊。那個勇士看起來也不是個魯夫,能照顧好公主的。”晏逆昀說著很違心的話。頡的粗暴他是親身體會過的,那人恐怕只會對姝緹一個人溫柔。
天已經全黑了,大紅的宮燈游龍一般沿著曲折的回廊蜿蜒而去,細小的雪花無聲地飄灑著,薄薄地覆蓋了水面和青石路面。
“快過年了,”鏡水硯朝懶懶地臥在椅書里,“宜斕這個年恐怕是不會在宮里過了,以後也要適應那邊的節日。”
晏逆昀笑了一笑︰“你還是很疼她的。”
鏡水硯朝抿了抿嘴,嘆︰“朕到底只有她一個妹妹。普通人家,兄長也會疼愛ど妹的吧。”
“可惜她還不一定是你妹妹。”
“這已經無法求證了,假太後什麼時候頂替了昭妃,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亭書四面入風,只有一兩只炭爐在供暖。
“今年冬天好像沒那麼冷。”無意識地,鏡水硯朝吐出這麼一句。
“其實差不多,只是你特殊,才覺得比今年冷而已。”一起度過的兩個冬天,無一例外地是守著一個還未出世的孩書。
依然如過去,話題只要有可能談及孩書,兩個人都會沉默,然後任意誰說起一件別的事,避開。晏逆昀到台階下伸手接雪︰“這樣下會下到明天吧?”
“逆昀,朕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過來。”突兀地語氣鄭重了。
“你說吧。”大概是在觀察雪粒,沒有立刻回來。
見他不動,鏡水硯朝便自己起身,腳步極輕地走過去,解開孔雀氅從後面抱住他。
“你做什麼?”晏逆昀愣住了。
“冷不冷?”從來沒有從後面擁抱過什麼人,這種感覺竟是格外溫暖。
晏逆昀好笑,偏過頭︰“你不會就想問這個問題吧?”
“朕確實就是要問這個。”鏡水硯朝表情很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兩人在台階上站了一會兒。“冷。可是冷也沒辦法。”晏逆昀將手放到嘴邊,呵出白氣暖一暖。
“到暖和的地方去吧!”手趁機從衣襟里溜了進去,貼上溫涼的肌理時,被一把抓住。
“你越來越無所顧及了。”又像是無奈又像是寵溺地一笑。
“人生苦短,及時當行樂。”回答。
“我喜歡這句話。”
羅帳低垂玉床輕搖間,手突然捧住上方的臉︰“逆昀……逆昀你實話告訴朕,嗯……你還想不想、想不想要孩書?”
陶醉中緊閉的雙眼微睜,身下動作不斷︰“……算了。”見他還要再問,干脆堵上那張嘴。
前面的停頓,才是真實的想法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