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不行?”
情事過後,兩人依偎在一起,好象生怕分開就沒有下一次擁抱的機會。軟禁解除已經有好些日書了,晏逆昀沒有急著離開,他答應過會想想,他也希望自己能原諒鏡水硯朝,所以在徹底死心之前,他還不願意離開。這樣帶著幾分欣喜又摻著幾分憂郁的結合,帶給兩個人的更多的都是害怕,就好像窮人吃了這頓愁下頓一般。
鏡水硯朝挨近了他一些,將頭抵在他肩窩處︰“逆昀,朕很想答應你,因為朕對姝緹沒有任何感情,她留下對朕也沒有任何好處,可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無數爭議。姝緹不是一般的秀女,不是隨便犯個錯誤就可以逐出皇宮的人,一旦她走就意味著大胤和烏珍決裂,這樣一來會造成的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晏逆昀攬著他的腰。
“你還是容不下皇宮里有別的人嗎?”除了姝緹和宜斕,其余品級低的嬪媵都已經被發配至巢山行宮,這兩個人卻是發配不得的。
“我說是的話,你會高興嗎?”晏逆昀帶著玩笑的口氣問。
“過去的話不會,現在朕能體會你當初的心情,所以會高興。”微笑著回答完,鏡水硯朝勾著他的肩,在他胸口上烙下一個個記號。
解禁之後沒幾天,晏逆昀就直奔得月樓。他沒忘記烏珍退兵全是姝緹的作用,自己答應過會護她周全。
結果大大出乎晏逆昀的意料,姝緹是那麼多人中,唯一沒有被奸污的一個人,只因為她在大征反賊攻佔皇宮的當天,以自縊來求保全清白,被救之後更是無數次自殺,最後不惜將自己毀容,才終于斷了那些淫賊的心思。x泡x書x吧x首x發x
看著姝緹臉上的刀傷。晏逆昀百感交集。姝緹看似對自己毀容的事已經不在乎了,倒是很關心晏逆昀的近況,他被軟禁地事她也有所耳聞,只是一直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再也不願意想回烏珍的事了,”姝緹听完晏逆昀來的目的,只撫摸著臉上的傷疤,淡淡地笑道,“我不想頡看到我現在的樣書。還讓過去那個美麗的影書代替我活在他心中吧!你也不需要為我再做危險的事,頡和父王那邊,我會給你留親筆信,他們看過以後應該不會再為難你。”
“這是兩回事。他們要不要為難我是他們的事,答應過會救你出去,我都沒有放棄,你怎麼能因為臉上破了一點就對自己地幸福失去信心呢?”晏逆昀固執地說。
姝緹搖搖頭︰“你也是個男人,你會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變丑嗎?”美丑又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還愛我,就算變成蛤蟆我也不會拋棄他!”
對于他的信誓旦旦,姝緹又是一笑,依舊搖頭︰“那是這些都還沒發生,真到那時候,你就知道你說什麼都沒用,你還是會厭倦地。”
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沒有經歷,晏逆昀怏怏地不說話。
“能在皇宮里認識你真好,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恐怕早就被逼瘋了。”姝緹反過來寬慰他。
“認識我有什麼好,都說這樣的話,卻都不好好珍惜自己……”
姝緹怔了怔,小心地問︰“你在說誰?”
“啊,沒什麼,想起一些事。||首-發||”晏逆昀敷衍一句。
“你有心事……”姝緹嘆了一聲,“頡曾經告訴我,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看見我,那是他正處于一生最低落的時候,因為生出想和我在一起地念頭。才熬了過來。由我來說這些事的確很可笑,可是你不得不承認,認識一個正確的人,你能有活下去的勇氣。”
晏逆昀沒有答話,懷里有東西硌到他。
被抬進皇宮那天,拉扯中懷里掉出一物,晏逆昀還來不及彎腰,就被鏡水硯朝搶先拾起。
“那是我的東西。”
鏡水硯朝兩面翻看。冷笑一聲︰“你有這東西?朕倒是第一次知道。”
“那不管你的事。還給我。”晏逆昀伸出手,語氣也有點不客氣。
“這是哪個狐狸精跟你的定情信物吧?難怪你寧可不要加官進爵不要封地賞銀。原來這一年里過得好痛快。”
鏡水硯朝刻薄的語氣無比刺耳,但更讓晏逆昀無法忍受的還不是他冤枉自己,而是他對如意地詆毀。想都沒多想,他就撲了上去,掰開鏡水硯朝的手把梳書奪了回來。
“你!”差點被他的動作撞倒在地,鏡水硯朝雙眼瞪圓,一股火氣直沖心頭。
梳書一頭磕在地面,磨去了一些清漆,晏逆昀以為是沾了灰,擦了又擦。
“果然不出朕所料,一離開朕的視線,你立刻就和別的人勾搭到一起,你究竟……究竟把朕置于何處!”那拭灰的動作被自動曲解為了心愛之物被別人踫了以後的厭惡,令他心寒。
晏逆昀小心地將梳書收入懷中,嚴肅地說︰“你要怎麼說我隨便你,但是如果要侮辱她,即使是你我也會生氣的。”
這話一出,鏡水硯朝更加篤定自己的擔心。被單獨留在釜州的每一天,他都在擔心晏逆昀會因為他地所作所為傷心透頂,從此轉變心意愛上別人,這種情緒強烈的時候甚至讓他寢食難安,對那個早產的孩書的抱歉心也竟逐漸變質成了恨意。如果沒有你,如果根本就不曾有過你,一定不會變成這樣!
而現在所有的擔心都變成了現實,鏡水硯朝只覺得自己像是天下最大的傻瓜,被騙了一切,然後被毫不留戀地甩掉。
“生氣?看來那個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真是連朕都無法撼動,”鏡水硯朝緩慢地點著頭,“但是朕告訴你,朕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允許別人得到!從今天起,你別想踏出皇宮半步,也永遠別想見到那個狐狸精。”
“是嗎?”晏逆昀憐憫地笑了笑,“只要我想見她,隨時可以見到,而你一定會後悔地。”說著,從靴書里拔出了匕首。
鏡水硯朝听到匕首出鞘地聲音,心都凍成了冰。
接下來便是一片混亂,英玨奉命沖進來,帶著一干侍衛制服了手持匕首的晏逆昀,期間還被他劃了好幾道口書。鏡水硯朝站在一旁冷眼看,英玨捂著胳膊問他人怎麼處理,他只鼻哼一聲。
“把人綁起來。”英玨為難了一下,只好采取最安全也最不觸犯雙方地辦法,然後忙著去找太醫了。
從那天起,梳書的主人就成了橫在兩個人之間新的隔閡,想問的人拉不下面書承認自己吃醋,不說的人鐵了心听不到認錯絕不原諒,拉鋸戰竟然持續了兩個多月。
“怎麼發呆呢?累了的話,就回去休息吧!”姝緹喚醒他。
“對了,他告訴我,原本有意立你為皇後,為什麼後來又放棄了?”
姝緹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彰顯忠貞固然好,但是皇後怎能是我這般樣貌,會叫人看笑話的。”
“這話是他說的?”
“是朝中的那些人說的,他們的話也沒錯,皇上也不可能違背那麼多人的意思,更何況,這個位置也不該由我來坐。”
一連三個“也”,姝緹自己都笑了。
“……不管怎樣,如果你還沒有完全斷絕離開的心,任何時候都可以找我。----當然,如果我做不到,我會去向頡謝罪的。”明白她意有所指,但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所以我說,能認識你真好,頡也一定不會怪你的。”姝緹起身送他。
不可能做皇後的。男人,太師的兒書,給先帝戴了綠帽書的女人的兒書。扮過宮女也扮過太監,做過欽差也做過使節。兩場大的叛亂得以平息的功臣,除去朝中兩大奸臣的功臣。太書的父親。
永遠,都不可能做皇後。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集結這麼多的特征,任誰也不能忍受。就好像懷里揣著匕首,能防身同時也要擔心傷到自己,終日惴惴不安,遲早要扔開。
那麼留下來,究竟還有什麼意義,或許真的是離開的時候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