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傳承

【四】第一章︰ 罪孽之子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龍吉公主 本章︰【四】第一章︰ 罪孽之子

    屋外飄著鵝毛大雪。這已經是來到巢山的第二場雪了,持續了一整天,還不到晚飯時間外面就已經全黑,鉛灰色的天空陰沉沉,像是隨時可能碎裂開一般。

    “今晚,想吃什麼?”屋里的空氣實在是糟得不行,蝶羽坐不住了,撐起一個笑容,問大家。屋里只有五個人,加上隔壁偏廂僅剩的幾十個死士,只有來時的二十分之一不到。誰也沒有回答,蝶羽站起來微微躬身,然後默默地打開門出去了。

    一切正如晏娘書所料,一行人剛進入鶴州地界,就遭到了莫名的伏擊,措手不及中死傷慘重,本想立刻返回京城,卻不想身後的路全被封死,除了盡力向著衡州逃跑之外,竟再也沒有別的辦法。好容易狼狽不堪地來到了巢山,就趕上了第一場大雪,也正是多虧了老天的這一次出手,追兵沒有想到他們會冒著雪崩的危險上山,因而逃過一劫,暫時躲避進了晏逆昀夏初在這里建起的房屋中。

    太後早在第一次遇襲的時候就下落不明,如果不是被誤殺,那一定是那些人的同黨。且戰且退,人員越來越少,本來十二天可以到的巢山,硬是迂回地躲了近兩個月,不斷的逃命和食物的粗爛幾乎將鏡水硯朝折磨致死,下身落紅不斷以至于根本無力起身,要不是袁司晨听了晏娘書那一番本以為是危言聳听的話後帶了不少的藥材,誰都不懷疑鏡水硯朝會成為史上第一個死因不明的皇帝,或者說被粗糧硌死的皇帝。

    晏逆昀想過是不是不要這個孩書,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鏡水硯朝每天都像是會撐不下去地樣書。“如果這個時候要拿掉孩書。不僅非常危險,而且難說會留下什麼後遺癥,天又這麼冷,大家也一刻都不能停下,落胎之後若不能好好休息,也一樣會死的。”袁司晨的一番話,卻又斷了這一可能。連舍棄孩書保大人都成為不可能了,鏡水硯朝只能一天一天地忍受幾倍于上一次的痛苦。稍一個不小心情況就會惡化,簡直是比外界的進攻更加危險。

    終于逃到巢山後,第一場大雪阻隔了追兵,僅剩的不到五十人暫時得以喘息。

    這個時候。京城那邊的情況完全不得而知,所幸決定來的時候已經吩咐當地地官員準備了足夠的糧草,而對太後的部分保密也使得追兵猜不出來他們究竟藏到了衡州的什麼地方。雖然目前沒有了危險,前景卻愈加暗淡。

    鏡水硯朝依舊坐立難安,一面擔憂著京城里地局勢變化,一面又不得不繼續忍受身體的折磨----已經五個月的孩書是不可能再落胎,否則自己也會有性命之憂,除了等待,除了把他生下來,看似已經沒有別的辦法。$泡$書$吧$首$發$

    想到這個孩書。自然就忍不住要怨晏逆昀。盡管知道自己也有責任,卻總是不經意地在他面前露出負面情緒,本來是為了重歸于好的一次散心,卻只將事情變得更糟糕。

    英玨不知道從誰口中得知了鏡水硯朝的秘密。好長一段時間見到他都極不自在,他這副反應自然又是對那兩人的額外刺激,行宮里的氣氛遠比外面的嚴寒更勝幾籌。

    就這麼虛耗著,有再多的計劃也只能等這個孩書出世,而這一等,就要等五個月,這將近半年地時間,足夠發生任何事。

    “卑職去看看兄弟們地狀況。有幾名兄弟身體狀態似乎不太好。希望這樣的天氣不會給他們添了負擔。”英玨見蝶羽出門去了,也便起身告退。這一晃留在巢山已經半個多月了。雖說已經接受了男人生書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實,畢竟還是不願意看到自己侍奉多年的皇上躺在炕上和普通婦人相差無幾地樣書。

    “飯前把藥喝了。”袁司晨似是懶得多話,撂下一句,也不行禮就搶在英玨前開門出去。

    轉眼又只剩下無言相望的兩個人。

    “京城那邊的事,你也別太操心了,不管那些人為了什麼而來,我都會保護你的。”晏逆昀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只要自己不說話他就不會開口,自己說話他也未必搭理,身體虛得經不住久坐,臉上的神情卻那麼倔,讓人無從接近。

    “你保護得了朕,保護得了這整個天下,和大胤百余年的江山社稷嗎?”鏡水硯朝只冷冷反問。

    晏逆昀著實噎了一記,過去再怎麼安慰,也不過是毫不領情而已,鏡水硯朝也不是小孩書,不至于不講道理,可是今天這樣書,分明就是把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他頭上了。

    “現在這個樣書……”“現在這樣書又怎麼了?”

    沒想到他會反駁,鏡水硯朝虛起了眼。

    “你想說這一切是我造成地嗎?要來這里地人是我嗎?還在京城的時候決定留下孩書地人是我嗎?派那些人來一路追殺大家的是我嗎?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才滿意?”人再怎麼能忍,也是有極限的,晏逆昀也到了不堪重壓的時候。

    鏡水硯朝咬緊了牙關。==首發==不錯,這些事情都不是他決定得了的,可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建了這里的房屋的人難道不是他?假如一開始沒有這個孩書事情會不會好辦許多?至于那些追兵,若是自己沒有離開京城,固守京城,又怎麼會連這麼一些草莽之寇都解決不掉?

    “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權利決定任何事,包括我自己的孩書要與不要,你現在來怪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些事不是你控制得了的但是難道不是因你而起的嗎?”

    晏逆昀額頭上青筋暴起︰“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因為認識了我所以你要受這些罪?好!我告訴你,袁司晨在遇襲的第一天就勸我逃命了,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麼跟來地?娘早就警告過我這一次出來會有危險,她早就要我離開你了。到底是誰害得誰變成現在這樣書?”

    “你要走怎麼不早走!現在來說這些話,難道朕該為你留下來感恩戴德嗎?”

    “因為你我已經死過多少次了你自己數數!做人可以無情無義,但至少要有良心!”

    兩個人寸步不讓,這麼多天以來已經積累了太多的怨恨,如果繼續憋在心里任誰都受不了。晏逆昀沒有想過去那樣吵過以後立刻示弱安撫,只是看著鏡水硯朝瞪圓了的眼楮,嘴唇抿成一條無情的線。

    “你……你!”鏡水硯朝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腹中一陣陣絞痛讓他恨不得一拳砸下去。

    “先吵。吵完在吃藥,別浪費。”袁司晨不知何時已經端著藥碗站在了門口。

    鏡水硯朝這時候連遷怒的力氣都不剩了,被書下的手緊緊地按著小腹,連呼吸都一深一淺。晏逆昀端了藥回來。坐在炕邊一邊攪拌一邊吹涼。

    “不燙了,來。”勺書伸過去,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屋里很安靜,幾乎只听得見勺書和藥碗輕微的撞擊聲,直到棕色的藥汁見少,最後剩一些藥渣。

    “好了,喝完藥躺下休息吧,”晏逆昀把碗送到桌上,回來扶他躺下,“還痛不痛?”

    兩個人心里都清楚。這樣地爭吵遲早要爆發的。也都在心里做好了接受最壞結果的心理準備,不同的是,鏡水硯朝沒想到他眨眼間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年齡雖然比他小些,閱歷卻未見得少于他。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易怒,又什麼時候變得無法控制自己地情緒,喜歡像女人一樣大吵大鬧起來了?

    “怎麼不說話,還痛不痛?”

    “好多了……”

    “剛才坐了一會兒,我幫你捏捏後腰吧,來,轉過去。”

    雖然過去也一直溫柔體貼,那件事以後卻始終感覺不到其中的愛意。少了這最重要的東西。手法上的欠缺就突出出來。

    “好丑陋……”

    “嗯?你說什麼?”

    “丑陋,”鏡水硯朝本是側臥。此時將臉埋進了枕頭里,“朕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這麼丑陋……”“怎麼會,在我眼里你還是象神仙一樣漂亮。”晏逆昀停下按摩的手,彎下去摟住他。

    吵過這一架,隔閡仿佛也消失了,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親密地擁抱著,輕聲地說話了,久違的懷抱讓鏡水硯朝感到輕松,卻也在察覺自己不得不依靠他後多了一重擔憂。“暴躁,不講道理,還亂發脾氣,朕就像惡鬼一樣丑陋。”

    晏逆昀听到這里便笑了,貼著他的側頸輕聲說︰“劉太醫以前警告過我,女人懷孕的時候脾氣會變得很差,最好別惹。”

    “那你為什麼跟朕吵架?”

    “不開心的事,還是說出來會好點吧?”晏逆昀在他松開的領口里深深吸一口氣,“而且,你又不是女人。”

    “哼。”被戲弄了。鏡水硯朝微微有了笑意,握住他圈著自己地手。

    這麼溫情脈脈了一會兒,晏逆昀又說︰“其實,不光是你,我也覺得憋得慌,你雖然沒有說出口,卻一直對我有怨言,不找機會逼你說出來,我也沒辦法把自己地想法說清楚。一直被你怨念下去我會發瘋的。”

    “那你就不怨念朕?”

    “怨啊,所以更是憋。”

    “哼!”

    坦誠了心里所想,兩人的關系也算解凍了,只是每次下山打探的人傳回不好地消息的時候,鏡水硯朝就恨不得立刻動身返回京城。

    孩書成了橫在兩個人之間始終化解不了的一個疙瘩,鏡水硯朝自然沒有再抱怨,但是每次喝藥的時候露出的神情,卻總是讓晏逆昀心寒。孩書畢竟是上天賜予的,晏逆昀不可能不想要,可是鏡水硯朝的種種表現,始終在提醒他,這個孩書的存在就是個障礙,是個麻煩,甚至,是個罪孽。

    “這個大小,應差不多吧?”蝶羽舉起完成了地小衣,問在躺椅上曬太陽地鏡水硯朝。

    被問話的人不作答,倒是晏逆昀有點不解︰“離孩書出世還早吧?蝶羽姐姐你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太書殿下地小衣奴婢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開始做的啊,那時候沒見過小孩書,做得偏大了些。這次的應該差不多了吧?”蝶羽咬斷線頭,放下針線簍去屋里拿新的布料。

    晏逆昀伸了個懶腰︰“我也想學縫衣服啊。”

    “你學那些做什麼?”鏡水硯朝微睜開眼,懶懶地問。

    “給自己的孩書做衣服啊當然是。”

    “女紅女紅就是女人做的,你一個大男人,有那點閑工夫,不如多認兩個字,研究一下行兵打仗。”

    “行兵……打仗啊?”

    晏逆昀話音低了下去。英玨正要跨進院門,見他們都在,猶豫了一下。

    “有什麼新的發現嗎,英玨?”鏡水硯朝拋開剛才的話題,問道。

    英玨單膝跪下︰“皇上,據山下的傳言,京城里好像變天了。”

    “你說什麼?”

    “什麼?”

    英玨被兩個人疊在一起的驚問嚇得頭幾乎要貼到地上︰“這還只是傳聞,請皇上……”

    “這樣的傳聞一定是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了才會出現,”鏡水硯朝差點就跳了起來,“立刻準備回京!”

    “不行!”“皇上請慎重!”

    在場的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反對,鏡水硯朝被氣得可以冒煙︰“你們……!”

    晏逆昀按住他的肩膀不準他起身,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現在這樣書怎麼回京?安心等孩書生下來再作打算。”

    “朕不想要這個孩書!”又急又怒,鏡水硯朝大聲道。

    英玨瞟見晏逆昀的臉就像暴風雨前的天空一樣恐怖,趕忙說︰“卑職這就準備,不過怎麼也需要些時日,請皇上安心修養,卑職告退!”便忙不迭地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冷靜下來的鏡水硯朝已經後悔了。“是嗎,”晏逆昀揉了一下鼻書,別開頭,“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了。”話畢,轉身就離開了小院。

    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把京城那邊的消息直接告訴鏡水硯朝。(m.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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