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有一條美麗的河,很多有錢人都喜歡在天氣宜人的時候到河上泛舟,有一次,一位千金小姐在畫舫上邂逅了另一位富商之子,他們彼此一見傾心,有一天那富商之子見小姐在艙外賞風景,便上前傾吐愛語,小姐也愛戀著他,便要他日後到家中提親。就在兩人情投意合,構想未來的時候,富商的管家卻覬覦小姐的美貌,竟然將小主人推下了船,船上頓時一片慌亂,那位富商之子雖然被救上了船,可卻驚嚇過度失去了記憶,可憐的小姐雖然憑借家世地位狠狠地拒絕了管家,卻也再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這個故事並不是無的放矢,鏡水硯朝將從賀蘭女帝口中听到的過去稍加篡改,變成了如上故事,其實是想看看太後和容妃的反應。可惜太後一臉疑惑,不明白為什麼才子佳人的故事落得這麼個結局,而容妃則是討好似的問“這可真是遺憾啊,可是兩個人如果再見面,還能想起過去的吧”,讓鏡水硯朝倍感失望。
“母後母後該你了哦!”宜斕纏上太後,撒嬌道。
“好好好,哀家也講一個。”
太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後緩緩道︰“從前,有一個很厲害的琴匠,因為他沒能按時交出貴族想要的琴,就被害死了。他死以後,他的兒子想要替父報仇,于是便自毀容貌,找到當時最厲害的琴師學會了彈琴,然後到貴族的府上獻藝,在博得貴族的好感之後,她說自己琴藝不高,只是得了好琴,願意獻給這個貴族,貴族當然大悅,他便借獻琴之機,從龍池中抽出匕首,將殺父仇人手刃,報了血海深仇。”
“然後這個人後來怎麼樣了?”漪瀾好奇地追問。
太後笑著搖頭︰“當然是被貴族手下的人殺了,他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個結局的。”
飯桌上一時氣氛蕭條,除夕夜人人尋吉利,唯獨太後講了殺人報仇的故事,大家都有點接不上話。
“你也講一個吧!”宜斕失望過後,突然朝晏逆昀發難。
“什、什麼?奴……奴婢不會講故事啊!”晏逆昀趕緊捏起嗓子裝傻。
“誰管你會講不會講,在這里的都得講!”宜斕對他可就一點不客氣了。
晏逆昀瞄了下鏡水硯朝,見他不替自己解圍,心里哼了一聲,聲音捏得怪腔怪調︰“從前有一只隻果走在路上,突然它說︰‘哎呀我好餓啊。’然後它就把自己吃了。完了。”
宜斕一愣,繼而大聲道︰“不行!重講!”
“為什麼啊?”一激動聲音忘了改。
“因為你的故事太短了!”
晏逆昀就要翻白眼,鏡水硯朝終于開口了︰“宜斕,想听故事的話,去找工部尚書曹大人,何必為難一個宮女呢?”
宜斕煩惱地皺起眉嘟起嘴︰“曹大人講的故事都是些貞婦烈女,我早就听了幾百遍了。”
“那你還可以找別的人講啊,也可以自己去看書嘛!”
“別人講得更無聊,淨是些昨天吃了什麼今天吃了什麼,還是顧大人最會講故事!可是……皇兄你把他趕走了……”宜斕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
鏡水硯朝也沉下臉來︰“宜斕,這是朝堂上的事,你一個女兒家不要多言。”宜斕只是嘟著嘴,沮喪地夾著菜。
講故事的好氣氛再也找不回來了,鏡水硯朝只鎖著眉頭吃飯,三位妃子也都不敢出聲,偶爾互相夾個菜而已。太後瞪了宜斕很多次,母女二人也不再親近。
這變化倒讓晏逆昀很是好奇,那個顧大人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一提到他,鏡水硯朝就變了臉色再也不說話?一定要問問清楚!
年宴結束後,眾人又移駕戲台看戲,年年也不過那幾出,鏡水硯朝近來越發容易犯困,看到一半就興味索然地歪著頭休息。倒是晏逆昀從來沒看過這麼大的表演,激動的兩眼放光,太後叫賞錢的時候,扔得比誰都積極。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些活動,也已經是半夜里了,向太後問安之後,鏡水硯朝拖著疲倦的身子返回龍棲宮,滿腦子還在想宜斕剛才不慎提及的事。
“等一下!先別進去!”晏逆昀在他準備踏上主殿的台階時,輕輕扯了扯他的孔雀氅。
“怎麼了?”鏡水硯朝皺著眉。
“跟我去看個好東西!”
“什麼東西?”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半推半就地,跟著他繞到偏殿的後院,由于那邊並不住人,所以這時候沒有燈也沒有聲響。兩人走到回廊邊的時候,晏逆昀放開了他,丟下一句︰“閉上眼楮等我一下!”然後跑開了。
不知道他搞什麼鬼,不過應該不是壞事,鏡水硯朝也比按照他說的做,閉上眼楮等。
過了一會兒,手臂被人重新䓝鬺ぜe昂昧甦鱍郯桑 br />
這麼故弄玄虛,鏡水硯朝先是笑了笑,然後睜開雙眼。
圍繞小院的回廊雕欄上布了一圈紅燭,明亮的火苗在寒氣中搖曳。小院打掃得很干淨,院心處竟然堆了三個雪人,兩大一小,頭上也頂著蠟燭。
“……”鏡水硯朝一下子愣住了。
“好不好看?我堆了一整天,一個人堆的哦,沒要別人幫忙!”晏逆昀拽他一下,“走,走近了看。”
被毫無知覺地拉進庭院,來到三個雪人身邊。鏡水硯朝仔細一看,三個雪人形狀大體相同,但裝飾卻各不一樣,左邊的一個脖子上圍著一條緞子,右邊的一個手里拿著掃帚,中間一個小的身上披了一塊布。
“左邊那個呢是你,右邊這個呢是我,中間這個呢,就是我們的寶寶。看!是不是很像?”晏逆昀指點著。
鏡水硯朝可完全看不出來那些石頭眼楮辣椒鼻子哪里像自己,不過得知他忙了一整天是在堆雪人,還凍得手發紅,心里那些悶悶的情緒仿佛也消解了,尤其是那個小雪人,笑得那麼開心,讓自己也心中一顫。
“喜歡嗎?”晏逆昀伸手摟住他。
“很漂亮。”
“我是問你喜不喜歡。”
“……喜歡。”
“那嫁給我好不好?”
突然听到這麼一句,鏡水硯朝吃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好一會才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嫁給我啊!”晏逆昀看上去相當坦然。
“怎麼……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喜悅加上吃驚,不安感和別扭感頓生。
“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回答喜歡,那既然喜歡就嫁給我啊,”晏逆昀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會好好愛你好好寵你,不讓人欺負你自己也不欺負你,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你不想要的我就都扔掉,好不好?”
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鏡水硯朝臉上發燒,抿緊了嘴不說話。
“怎麼啊……你不願意嗎?”晏逆昀臉上立刻布滿失望。
“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哦!”眼珠一轉又改了口。
什麼?哪有這樣的……還沒等反應過來,側邊的頭偏過來,溫熱的唇不偏不倚蓋上自己的,舌尖刷過牙齒,便不由得張口迎接。
當舌尖交匯,胸口膨脹起一股熱流,身心均為之戰栗。與此同時,天空中綻開大朵的煙花,爆竹聲也遠遠近近地響起,舊的一年終于過去了。
幸福如煙花般美麗,也如煙花般易散。
唇分,晏逆昀吃驚道︰“你怎麼哭了?”
被他一提醒鏡水硯朝才發現自己臉上濕濕的癢癢的,嘴角流進一絲咸味。
“別離開我……”不知不覺地,出聲哀求。
整個皇宮都在沸騰,歡呼聲尖叫聲,相互追逐打鬧聲,在一片熱鬧喧囂中,小小的偏殿庭院里,年輕的帝王流下了軟弱的淚水。
晏逆昀驚異不已︰“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我要離開你?”
請你……不要離開……
淚水模糊了夜里的景致,似乎也模糊了神智,記不起怎麼被帶離小院,怎麼被帶進昏暗的房間,溫暖的被褥和金色的頂賬淹沒了自己,鏡水硯朝使勁閉著眼,任意識跟著游走全身的愛撫點燃炙熱的火焰。
就這樣永遠都不結束。
“硯朝,硯朝!睜開眼楮,看著我。”
急促而溫柔的呼喚從正上方傳來,鏡水硯朝依舊緊閉雙眼,卻放松了全身。
“別這樣,睜開眼楮,洞房花燭夜你怎麼可以不看看你的相公?”話畢那溫柔的唇又覆蓋下來,在臉頰和額頭充滿愛意地流連。
拇指抹去了殘存在睫毛上的淚花,黑暗中就著煙火光芒時明時暗的臉真真切切地就在眼前。“別離開我……”幾乎發不出聲音的哀求。
“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對方則堅定地承諾。
“別離開,別……”手纏上肩背,回吻著他。
“相信我,不會的。”
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次同樣的話,而回答也總是不會絕對不會,仿佛終于被安撫下來,鏡水硯朝安心地輕哼了一聲,手搭在隆起的腹部,昏昏地就要睡去。
“誒?不要睡著了啊!”晏逆昀差點暈過去。可惜不管他怎麼喊,鏡水硯朝就是不肯醒過來,又不舍得強行弄醒他,無奈之下只好怨念著一邊親吻著他全身,一邊自己用手做,弄完之後又將床收拾好,這才圈著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的新娘,嘆著氣浪費寶貴的洞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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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推算了又推算後,終于悲慘地發現,他們那邊竟然是四月份過年……
我的罪過啊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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