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將近一個月的車馬勞頓,秘密南下的隊伍終于回到了京城。
“蝶羽,你去通報太後,朕已經回到皇宮,不日去向她請安。”人才剛坐下,鏡水硯朝已經開始吩咐下各種各樣的事。
“是。”經過這一次南下,蝶羽變得更加听話,說一不二。
晏逆昀拖過一個凳子︰“你這個樣子怎麼去向她請安啊?”
鏡水硯朝給他一記白眼︰“朕難不成見不得人了?”話雖這麼說,手還是不大放心地放在腹部。這一來一回,加上中間的耽擱,已經是近兩個月過去了,走之前還敢毫不介意地面見朝臣,現在已經沒那份自信了。雖然還穿著旅途中的便服,但也可以想象出來自己換上皇袍以後的樣子有多奇怪,鏡水硯朝的臉黑了黑。
“六個月……半個月……七個月……應該還要三個月吧?”晏逆昀扳著指頭算,十月懷胎他還是知道的。
“不清楚,”鏡水硯朝充滿憂慮地嘆氣,“朕的情況不同于那些女人,劉太醫說他也算不準需要多長時間。”
“可是……能有多大差別啊,還能像哪吒那樣在娘肚子里待上三年不成?”
“別胡說八道。”
換來一記惡狠狠的白眼,晏逆昀吐吐舌頭,乖乖地閉嘴了。
“對了,今天你先休息,明天出宮去看望太師還有你娘,順便把今後要用的東西也備齊。你娘應該知道需要買些什麼,讓她帶你去。”鏡水硯朝說著,注意到果盤里的橘子,突然不再說話。
晏逆昀“哦”後,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吩咐,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你還在懷念洗冤觀的橘子啊?”說著自覺地抓起一個嘗試著剝開。
“那不僅僅是個橘子,朕小的時候,先帝常常把橘子剝成那樣子,討好朕的母妃。”鏡水硯朝不願再回憶然後傷感,便只是簡單地說。
“這樣說的話惜紗姑姑還真是相當受寵呢!”嘴上說著,手里動著,一個橘子剝到最後肉全都爛了,桌子上袖子上全是橘子汁,剝橘子的人也幾乎是使出吃奶的勁兒,可惜怎麼都拿不下那軟綿綿的橘肉。
鏡水硯朝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一陣想笑︰“行了行了,你不用學這種精細活。討好朕你不是有的是辦法嗎?”
“可我也想寵你嘛!”晏逆昀攤開汁水橫流的手,委屈地說。
心跳滯了一拍。鏡水硯朝勉強扯動嘴角,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也就夠了。”見他忙著用袖子擦桌面,又哭笑不得起來︰“別擦了,叫笙歌她們進來打掃,你給朕去把衣服換了,像只小髒狗。”
“哦……”晏逆昀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還真是不堪入目,于是乖乖爬起來跳出門去。
小宮女們進來收拾桌面的時候對那堆橘子不像橘子,橘汁不像橘汁的東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鏡水硯朝笑這說全部打掃掉,她們才表情復雜地動手。
不一會兒,蝶羽回到龍棲宮,關上門,小聲向鏡水硯朝匯報了請安的結果。鏡水硯朝一邊听,眉頭擰起又松開好幾次,最後蝶羽問他該怎麼辦。
“朕會找人留意她,你做好你該做的事。”鏡水硯朝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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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羽趕忙轉彎︰“是,奴婢下去準備。”然後朝晏逆昀笑了一笑,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地離開得很快。
可這一次,晏逆昀卻像是感覺出什麼不對,偏了偏頭︰“蝶羽姐姐怎麼了?”
“她怎麼了?”鏡水硯朝也作沒事狀。
“該不會是太累了忙著去休息吧,這一路上也夠她累的了。”晏逆昀雖然還在懷疑,卻不再問。
鏡水硯朝做出一個隨你猜吧的手勢,而後道︰“你陪朕到外面走走,這幾天全在馬車上躺著,骨頭都軟了。”
……………………隨便分一個(*^__^*)……………………
姝緹已經擔心了兩個多月了,從收到密信到現在,擔心頡�s駁P年棠驪潰 罷呤撬 陌 耍 笳 蚴撬 諢使 鏤ㄒ壞謀;ジ。 撬 遣恍易韻嗖猩保 撬 薔 悅環ㄔ 倫約旱摹 br />
宮里,清妃算是個比較好相處老人,也時常會來和她說說話,問她需要什麼;容妃表面上也很客氣,但是看人的眼神總能叫你心涼半截;至于那些排不上什麼名號的貴人婕妤,則毫不把她這個異族女子放在眼里,加上上次懷疑她懷有龍種的傳言散去,不可能有任何攀附價值的她,更是成為那些怨婦的攻擊對象。
甚至有兩次,那些女人都跑上門來對她大罵不止,拿走了撥月樓不少東西。姝緹無處傾訴也無處求救,只能盡量低調,對每個人都客客氣氣。奴才們看她好欺負,也個個不把她放在眼里,最近鏡水硯朝不再過來看她,那些人也市儈地天天給她臉色看。
不想讓跟自己到中原來的兩個貼身侍女擔心,姝緹只好每天都到御花園去獨自散心,時值隆冬也只有梅花還綻放著,淒清的園子里只飄著讓人更加自怨自艾的味道。
“咦?姝緹嗎?”
坐在池塘邊的石條椅上,姝緹正在發怔,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真的是你啊,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在房間里烤火呢?”晏逆昀稍微快了幾步走過來,眼楮眨眨。
“你……你回來了?怎麼這身打扮?”姝緹疑惑地看著他既非太監服也非宮女服的便裝,不解地問。
晏逆昀低頭看看自己,沒覺得哪里不對(作者語︰廢話==你怎麼可能知道宮里不準便裝)。“沒哪里髒吧?”不放心地問。
姝緹露出微笑︰“啊……也不是,這樣也挺好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見過皇上了嗎?”
這時,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沒被姝緹注意到的鏡水硯朝慢慢地踱過來︰“你覺得他會先見你後見朕嗎?”
姝緹被他的突然出現驚得猛提起一口氣,然後趕緊跪下︰“臣妾知錯,皇上恕罪!”
“起來吧。就你一個人?”
“是……臣妾一個人出來散散心。”姝緹小心地選擇措辭。
鏡水硯朝卻虛起眼︰“大冷的天出來散心,撥月樓竟然難在到你寧可出來吹風?是不是又有人到你那里吵架去了?”
晏逆昀睜大眼︰“有人欺負你啊?”我還答應頡�楟ゝ狻蓮蚍i兀 br />
“沒有沒有,皇上多心了,臣妾只是……”姝緹趕緊分辯,可惜事實如此,她一時也找不到自己非出來不可的理由。
鏡水硯朝沉下臉︰“你不用辯解,朕當然知道朕的嬪妃們是什麼德行。但是朕不想管,你記住,想要不被欺負,只能自己有手段。”
姝緹戰栗著點點頭︰“是,臣妾知道。謝皇上提點。”
他們這麼說,晏逆昀卻很不滿︰“為什麼不管啊,壞人欺負好人當然要管,要好好地教訓!”
“壞人?好人?”鏡水硯朝冷笑,“你不了解後宮,斗爭里沒有好人與壞人之分……算了,你很快就能自己體會到的。”
見姝緹露出驚異的表情,晏逆昀倒有點不好意思,做個鬼臉。
“對了,姝緹。這次多虧了你,危機才能被化解,朕代惠靜的百姓謝謝你。”不想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給她,鏡水硯朝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
姝緹低下頭︰“姝緹不過是弱女子,是皇上英明措施得當,才拯救了自己的百姓。”
“你不用自謙,朕會記住你的好。天氣冷了,你還是回撥月樓去吧,再過些時候就是年節,自己也好好準備一下,屆時你還有其他人,都要參加年宴,該注意的禮儀事項,有時間多找清妃問問。”
“是,臣妾記住了。那……臣妾先回去了,皇上多加小心。”
姝緹又偷偷瞄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即使是踫上懷孕這樣奇怪的事,一言一行也還是那麼懾人,真是難以想象。
御花園里只剩下晏逆昀和鏡水硯朝兩個人,但不知為何,兩人居然都默默不語,在掃干淨積雪的石板路上走了一遍又一遍。
“怎麼不說話?”氣氛太壓抑,鏡水硯朝不大高興地問。
“……感覺好壓抑。”晏逆昀如實回答。
“壓抑?你說這皇宮?”
“是啊。難道你都沒這麼覺得嗎?”
鏡水硯朝冷冷一笑︰“你接下來要在這皇宮里待一輩子,現在就覺得壓抑,以後你要怎麼辦,逃出去?”
“我其實不喜歡這個皇宮……”老奸巨猾的太後,笑里藏刀的容妃,野蠻粗魯的公主,換了誰都呆不下去,更別說晏逆昀這個野慣了的人。如果不是鏡水硯朝的身份,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著靠近這里半步。
听到這話,鏡水硯朝背起手,厲聲道︰“那你可以走。”
“走?去哪兒?”晏逆昀懵了。
“你愛去哪兒朕怎麼會知道,總之到你不覺得壓抑的地方去。”說這話的時候,鏡水硯朝已經發火了。沒想到晏逆昀絲毫不察覺,興高采烈地趕上他的腳步︰“你不是開玩笑吧?什麼時候走?”
猛地甩掉纏上自己胳膊的手︰“待不慣現在就可以走。”
晏逆昀被甩開相當困惑︰“走啊,你發什麼火嘛。”
“朕沒工夫發火,要走的話,去收拾你自己的東西。”
“哦,那我明天去問問娘哪里比較好,然後再收拾東西。”
鏡水硯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走?真的要走?這麼簡單?突然之間說出這樣的話,之前那些所謂陪伴自己一輩子的話是說來當花看的嗎?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答應,”晏逆昀一臉對未來的憧憬,“找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蓋個小屋,養幾頭豬,種兩畝地,房前屋後還可以栽果樹什麼的,啊對了,還要挖個池塘,可以養魚,夏天還可以游泳,真是太好了~~”
不願看眼前完全脫離了現狀的家伙,鏡水硯朝失神地調頭往回走。
“還有啊,要買大大的床,最最結實的,到了晚上就抱著我美麗的老婆到床上享受人生~~~啊,這簡直是再好沒有了!”
身後的美好勾畫,再也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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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大雨沒回宿舍,更新得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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