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羽的身份也很特殊,她只能負責朕的衣食起居,其他的一概不能沾。”
“為什麼?”因為她是女人?
“因為……”鏡水硯朝瞟了一眼門的方向,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她是太後的人。”
晏逆昀更加不懂︰“你剛才還說太後是先帝留給你的禮物,怎麼是太後的人又不好了?”
鏡水硯朝拉了拉肩上披的孔雀氅,起身回床上︰“朕如果娶了賀蘭現在的女帝,那她和太後就可以聊聊家鄉事了。”
“太後也是賀蘭人?”晏逆昀大吃一驚。
“是的,蝶羽是她的陪嫁嬤嬤的孩子,自小就在宮里長大,朕的母妃去世後,太後就將她給了朕,因為進了學堂的皇子就必須和母妃分殿而居,太後雖然受托照顧朕,也無法細致到每處需要。”
晏逆昀摸摸下巴︰“你和她小時候就在一起你還防著她啊?”
鏡水硯朝只是一笑︰“如何能不防?唐州西邊的兩個郡,惠靜和百鶴,是在大胤初期賀蘭割地稱臣得到的,賀蘭人無時無刻不想收回這里。”
“是這樣啊……”
“所以賀蘭女帝知道朕來了惠靜一點都不奇怪,太後和蝶羽也算得上是她們的內應,這次是沒出什麼事,如果出事了,就算他們對朕一直很好,也是留不得的。”
晏逆昀垂著頭︰“我明白。”
“這次的事情處理完後,回到京城還有很多麻煩要解決,但願能趕得上。”鏡水硯朝重重吐出一口氣,手搭在腹部,微微閉眼休息。
晏逆昀露出心疼的表情,將聖旨收好,就在一旁陪著他。
一連好幾天,英玨和晏逆昀都分頭下山打听情況,賀蘭的船已經回去了,但那並不能說明賀蘭不參與後面的事,因為那個叫天湖的右相說不定還留在府尹府里。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暫時不用擔心賀蘭那邊的動作了。”鏡水硯朝听完他們倆的匯報,稍微放下了心。
“可是,她們不是還有人留在惠靜嗎,那個女人可能沒走啊。”晏逆昀疑惑。
“但是你的死讓她害怕了,短時間內恐怕她都不會再有膽量出現在朕的面前了,”鏡水硯朝篤定地說,“除非朕自己去找她。”
晏逆昀眼里疑光一閃︰“你找她干什麼?”
“有一些事情,恐怕不得不問清楚了。不過也不急一時,安定好這邊的情況,你就立刻跟朕回京城。”
“那鄒彥年失蹤了還沒回來啊。”丟下兄弟可不是他的作風。
鏡水硯朝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你不用擔心,朕知道他在哪里。”
還是那句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回說的是覃驍,因為他雖然總是腦子轉不過彎,但是能力並不差——不然也做不到禁軍副統領——省略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手段,他成功地找到了惠靜府尹的秘密糧倉,據他自己講,里面的糧食之豐富,恐怕從孟遷上任以來就開始積攢了。
“夠不夠惠靜現在的人吃一年?”晏逆昀絞著花手帕問。
“絕對夠!一年啥都不做都夠吃了,這還不算他們搶起糧食的時候撒地上的。”覃驍終于做成功一件事,胸脯都挺老高。
“好,你幫皇上了卻了一件大心事,回去一定升官發財!”晏逆昀喜得重重一拍他的肩,累了好多天的覃驍被他這麼一拍直接趴地上了。
“起來起來,別那麼沒用,我還有大事要交給你去辦呢!”
覃驍趕忙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什麼大事?”
“你拿著欽差的聖旨,去……”
覃驍听得連連點頭,晏逆昀話一完他立刻道︰“好,我這就去!”
“記住,那個孟遷你要親手活捉!”
“放心吧大人!”
……………………深吸一口氣(*^__^*)……………………
蝶羽在院子里發呆的時候,鏡水硯朝正從偏門進來,見她不動,便喚她︰“蝶羽,你在做什麼?”
“啊,少爺,奴婢……奴婢在,”蝶羽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承認了事實,“奴婢在想,家鄉那邊還有沒有親人。”
鏡水硯朝走到她身側︰“想家了?這也難怪,順著孔雀河出去,就可以到你家了。你還從來沒回去過是不是?”
“是,奴婢是在京城出生的。”蝶羽低著頭,連聲音都低了不少。
“想不想回去?”
蝶羽有些驚慌︰“奴婢並沒有想回去啊,少爺,奴婢只是……”
鏡水硯朝笑著擺手打斷她︰“你不用害怕,我不是要趕你回去,你跟在我身邊那麼多年,你要是走了我還真會不習慣。”
“承蒙少爺抬愛。”蝶羽不敢看他,只小聲說。
“我們可能還要在這里留兩天,如果你想回家鄉看看,也不是不可以,即使趕不上一起回京城,也可以事後自己再回去。”
鏡水硯朝邊說,腳步平緩地在不大的院子里散步。
“你把一生都奉獻給我們,也該有自己的願望吧?”
“可是,如果奴婢回家鄉去,誰來照顧皇上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雖然沒你細心,基本的事還是能做好的。”
蝶羽別開頭,視線聚在自己的鞋尖上︰“是嗎……”
“不用掛著我,再過些時候,朕還想著為你找個婆家,讓你去過一過平凡人的日子。”
“不,皇上!”蝶羽這下子算是真的明白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奴婢不想找什麼婆家,也不想嫁人,皇上。如果是奴婢做錯了什麼,請直接懲罰奴婢吧!”
鏡水硯朝笑而不語,伸手扶她起來。手在他手心里發抖,蝶羽顫顫巍巍站起來,卻始終不敢抬頭。
“你想得太多了,朕不是那個意思,朕……算了,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留在朕身邊,朕還愁你走了這個位置要該找誰來替換。”本來也沒有真的攆她走的意思,只要她心里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也就可以了。
蝶羽哆嗦著說了一句︰“該吃藥了吧,奴婢去煨藥。”就慌不擇路地跑不見了。
鏡水硯朝緩緩地深呼吸,正抬腿準備走,英玨卻沖了進來,一見他就趕忙跪下︰“少爺,那小子在山下可惹大事了啊!”
“他怎麼了?”晏逆昀有幾兩重,鏡水硯朝可謂僅次于晏娘子,比晏太師這個親爹都了解,他能惹什麼大事?
“今天剛好是惠靜的集市,他居然跑到城樓上去背聖旨,然後還讓老百姓去搶糧食!屬下剛才從一線天那邊回來,差點被擠出城門的老百姓活活踩死!”英玨這話一點都不夸張,看看他多了幾個油巴掌印的衣襟衣袖就知道,他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逃出了比洪水還可怕的人流。
盡管震驚,鏡水硯朝還是冷靜了一下才問︰“他沒跟你商量反賊的處理問題嗎?”
“完全沒有!屬下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沉吟片刻,道︰“走。”
“去哪兒?”
“下山。”
“下山?不行啊少爺!”
不顧英玨的一再阻攔,鏡水硯朝趕下了山,可惜他去得有點晚了,搶糧食的老百姓已經一個不剩了,晏逆昀倒是還在城門口,正和面前的一個人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
“少爺……”英玨還沒出口的話被攔住,鏡水硯朝遠遠地看著那個靜靜听晏逆昀說話的人。他應該是就那個袁司晨吧,如果自己走過去的話,不知道他們會露出什麼表情。
這邊還在想,那邊卻像是有感應一般,轉過頭來看見他。鏡水硯朝倒是吃了一驚,可眼下無處可躲,只好收起剛才心里泛上的醋意,從容不迫地走向他們。
“硯朝!你怎麼跑下山來了?剛才人群都快把城門擠垮了,你這個時候下山來多危險啊!”晏逆昀看上去簡直不是意氣風發能形容的。
“你做了什麼,朕……我听英玨說你讓老百姓去搶糧食?”
鏡水硯朝語氣嚴肅里透著不滿,如果你真是惹禍,然後又跟這個人卿卿我我,那就是腦袋不想要了!
晏逆昀眨眨眼︰“他倒是匯報得蠻快的嘛,再過一會兒事情就該結束了,結束了我再完整告訴你。現在正好,袁司晨剛剛回到惠靜,他……”回頭卻發現人沒了。
“走了。”英玨好心地指了個方向。
“走了?怎麼走了啊,他難道不想見見你嗎?”晏逆昀伸長脖子看了看,然後鼓著腮幫子。
看他並沒有追上去的意思,鏡水硯朝面色稍舒︰“他可能未必願意見我。”
“現在想想也是呢,我跟他提到你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晏逆昀摸著下巴回憶。
“你跟他提起我?你怎麼說的?”鏡水硯朝挑高一邊眉。他可不相信晏逆昀會說皇上跑來慰問欽差這麼傻的話。
晏逆昀瞟了一眼英玨,英玨立刻瞪起眼楮,非常識時務地轉到一邊去。沒人看著了,晏逆昀笑嘻嘻地捧起他的臉啄了一下︰“當然是說我溫柔美麗的老婆來看我啦!”
“溫柔美麗的老婆?”鏡水硯朝危險地笑著。
“他可能是嫉妒我能找到這麼好的老婆吧啊呀呀呀呀呀疼——!”
鏡水硯朝完全沒有松開那只听不出人話中話的耳朵的意思,擰的耳朵的主人嗷嗷怪叫。
“大人!大人,全都按你的意思辦好了!……皇、皇上?!”
一匹高頭大馬沖進城門,覃驍翻身下馬,跪在鏡水硯朝面前。
“人都捉住了嗎?”
“捉住了,一個都不少!”
“干得好!”晏逆昀巴掌一拍仿佛看見了無比美好的未來。
“現在你可以交代了吧,”鏡水硯朝把手按在他肩上,提醒他這邊耳朵剛受過刑,“你到底安排了什麼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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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是一年中最短的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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