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一個老字號酒樓，一間雅致的包間內，八仙桌上擺放著一桌精致的席面，酒水也斟滿了。
甦穎和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並排而坐，她氣鼓鼓地看著對面，對面坐的正是陳雨。陳雨背後是張富貴、劉黑子，一群軍戶持刀環繞四周，保持警戒。
陳雨笑容滿面，和氣地說︰“甦大龍頭，你落入了官府手中，是本官向撫台求情，刀下留人，保住了你的性命。那麼本官的提議，你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
那老者就是甦大牙，除了兩顆大門牙讓人印象深刻，看起來其貌不揚，也不知道怎麼生出了甦穎這樣的黑美人。但是他的眼神中卻有一絲掩藏不住的精明，似乎隨時都在算計著什麼。
听了陳雨的話，甦大牙謹慎地說︰“能夠保住性命，自然要感謝陳大人，不如由我們父女二人共敬大人一杯可好？”
陳雨擺擺手︰“我這人喜歡把話說清楚了再喝酒，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話不投機，這酒也喝不下去，而甦大龍頭你們兩人，只能是哪里來回哪里去了。”
這話里威脅的意思非常明顯，談得攏就把酒言歡，談不攏就把兩人送回大牢等死。
甦大牙眯起了眼︰“老漢我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如果官府看中的只是我手下的幾百號弟兄，把人招安之後再將我這個老朽無用之人一腳踢開，我又圖什麼？”
“爽快！”陳雨笑著說，“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談條件，本官喜歡。本官現在可以承諾你︰只要你想法子說服余下的人皆為我所用，那麼你可以擔任新建的威海水營副統領，負責指揮你手下的這些老弟兄，職級參照衛所百戶，正兒八經的正六品武官，如何？”
甦大牙眼中冒出了熾熱的光芒︰“此話當真！”
“本官受撫台之托，重建登州水師，首先從威海水營開始，正是用人之際，沒必要花這麼大精力來誆你。”
一旁的甦穎不干了，氣呼呼地說︰“爹，咱們在海上自由自在地多好，為什麼要寄人籬下，給官府賣命？”
甦大牙知道這個女兒野慣了，一時半會很難讓她接受招安的現實，沒有回答她的話，對陳雨解釋︰“讓大人見笑了，咱們海上討生活的人，沒空管教兒女，不懂規矩……”
“呵呵，甦姑娘乃性情中人，本官也是頗為欣賞，不妨事，不妨事的。”陳雨笑眯眯地說，“只要她願意，可以跟在你身邊，協助你管理水營，雖然作為女子，沒法給她一個官身，但是餉銀一分也不會少。”
甦大牙大喜，舉起了酒杯︰“良禽擇木而棲，老漢我的前程是小事，穎兒的安排才是大事，如果真能這麼安排，我就沒有異議了。來，我敬大人一杯！”
陳雨知道這就意味著雙方達成了合作的意向，接下來只是細節了，心中大定，也端起了酒杯︰“甦大龍頭是聰明人。來，為咱們的合作共飲此杯！”
雙方舉杯一飲而盡，甦穎卻氣鼓鼓地望著窗外。
劉黑子殷勤地提起酒壺給雙方斟酒，還特意給甦穎倒了一杯，用袖子攏住手，手指不經意間在杯口彈了彈，然後恭敬端到甦穎面前，︰“大小姐，即使你不願給官府效力，可是兄弟們找到一條好出路，你也該高興才對。”
甦大牙也勸道︰“穎兒啊，人從陸上來，終究要回陸上去，總是要落地生根的，這海上的行當不能做一輩子。你將來也是要嫁人的，兄弟們也是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大伙有條出路，不好嗎？”
被左一句有一句地勸，甦穎有些繃不住了，只好捏起了杯子︰“我酒量不行，最多三杯。先說清楚啊，我不是敬這狗官……敬他，而是為了兄弟們干杯！”
甦大牙和劉黑子都很高興，慫恿道︰“三杯就三杯，只要喝了就行，莫掃了興。”
三杯酒一下肚，甦穎感覺從嘴巴、喉嚨到肚子都是火辣辣的，她扇著嘴說︰“不行，這酒太烈，我受不住……”
陳雨笑著說︰“甦姑娘隨意，來，咱們幾個大老爺們走一個，劉黑子，你也取個杯，給自己滿上。”
劉黑子大喜過望，端起杯子給自己斟滿，陪陳雨、甦大牙喝酒。
酒過三巡，幾個男人有了醉意，甦穎更是搖搖欲墜。
劉黑子在甦大牙耳邊說了幾句話，甦大牙猶豫了一番，輕微點了點頭。然後對陳雨說︰“老漢忽然內急，去去便來。”
陳雨點點頭︰“甦大龍頭自便。”
過了一會，劉黑子也借口尿遁了。只剩下半醉的甦穎和陳雨，以及負責保護的張富貴等人。
陳雨酒量很好，腦子還是非常清醒，不過沒有了甦大牙等人的緩沖，面對甦穎有些尷尬。可能是因為被他親手抓過，而且是從智商上碾壓，甦穎對他很有成見，雖然在甦大牙已經明確表示投誠的前提下，甦穎不會對他有什麼不利的舉動，但是也不能指望有好臉色給他看。
左等右等，尿遁的甦大牙和劉黑子總是不見人影，陳雨有些奇怪。為了避免尷尬，他站了起來︰“甦姑娘，酒也喝了，事情也談成了，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在隔壁客棧已經定了幾間上房，你和甦大龍頭可以住下，我命人來結賬，可好？”
甦穎之前一直斜眼瞪著他，可是這會估計是酒勁上來了，有些懵懂不清，一只手支著腦袋靠在桌上，听了他的話，只是唔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陳雨搖了搖頭，女人喝醉了，監護人不見了，剩下個爛攤子給自己收拾。
“甦姑娘，你喝醉了，這酒樓雅間的里間也有床褥，在這里休息也是可以的，我讓酒樓找個婆子服侍你去里間休息吧。”
經過甦穎身邊時，醉醺醺的她忽然坐不穩，軟趴趴地靠在了陳雨的身上。陳雨怕她摔倒，只好順手扶住。
“熱……”
甦穎臉頰通紅，雙眼迷離，一邊說，一邊伸手解開了衣領的襟扣，陳雨一低頭就能看到脖子下面的峰巒起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