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坪山坳前往陝州的路,首先要從水路行進一段路,一直到大營鎮才開始上岸由陸路前往。這條水道,兩岸雖然奇石嶙峋,但是卻長有不少頑強的松樹,所以一路上的風景倒是十分優美。
大營鎮離陝州城不遠,遠遠的看去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陝州城的城牆,盡管這時天『色』已近黃昏,官道上卻有一輛馬車正不急不緩的向陝州駛去,官道兩旁有不少白楊樹,由于正值初秋,屬于闊葉科的白楊樹的葉子基本上已經開始凋零!
斜陽將白楊樹拉成一道道長影,孤單的馬車雖不是飛馳而過,但是所掀起的風還是毫不留情的把樹上最後的一片葉子吹落,葉子在空中掙扎的翻轉了幾下,最後還是听天由命的靜靜躺在地上,等待來年化為春泥!
馬車上的窗簾沒有放下,一張滿是愁容的臉呆立在窗邊,怔怔的看著窗外的美景,嘴里喃喃的念叨著︰“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馬車上眾人一共有三人,兩男一女,有一個居然作道士打扮,除了坐在窗邊那念詩的陶在外,那作道士打扮的呂洞賓和旁邊黃小蘭都是滿臉的愜意。
這時,呂洞賓听見窗邊陶在念的詩詞,叫了聲好,說道︰“好,愛迪生,這詩作得好啊!”
陶在回過頭來笑了一笑,道︰“道長莫要這麼說,我只是有感而發!”
旁邊的黃小蘭盯著陶在,嘆了一聲,小聲的說道︰“斷腸人……誰又何嘗不是呢?”
陶在與呂洞賓都沒有听清楚她的話,陶在便問道︰“黃姑娘,怎麼了?”
黃小蘭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頓時『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道︰“沒什麼!”
陶在見她不肯說,也沒有再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有事瞞著自己,何必要追問到底呢?陶在回過頭來向呂洞賓問道︰“道長,還有多遠到陝州城?”
呂洞賓道︰“前方便是陝州城,不消一炷香便到!”
陶在點了點頭,恩了一聲,想起了與韓力分別的時候,韓力與他的女兒韓盼一直將自己一行人送到大營鎮,這兩父女十分淳樸,而且極為好客。自己要是也能和他們一樣,居住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過些平平談談的日子倒也很愜意,只是那些該死的黑衣人,還有時刻準備起義的黃巢,自己又有什麼可能置身事外?
要是沒有那些黑衣人,自己也許現在就完成任務回去了……
想起衍洛村,想起那些慘死的鄉親們,那個淳樸的王二叔,那個可愛的小丫頭,陶在心里也泛起一陣酸意!
陶在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黃小蘭,見她心不在焉的,不免嘆了口氣,這黃巢卻是黃小蘭的父親,如果自己查到那些黑衣人真的就是黃巢的話,到時自己和她恐怕是勢同水火,而自己又不想與黃小蘭為敵,畢竟她是救過自己的。
如果真的與黃巢成為死對頭,那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試問,誰可以與殺父仇人做朋友?
陶在這時心里卻頓時一駭,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想這樣的事情?難道自己愛上她了?這可怎麼可能呢?自己和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且還時常斗嘴,自己怎麼可能愛上她呢?
陶在滿懷心事,黃小蘭也是滿懷心事,呂洞賓見兩人這般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索『性』閉上眼,打起坐來,眼不見為淨!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了,馬車已經來到陝州城的的南門,車夫停下馬車時,眾人也都感覺到,陶在從窗子伸出頭來看了看,前方不遠處正是一個城門,城門上方寫著幾個大字,陶在卻是楞了一下,自己竟然不認識這幾個字!
這時,車夫與守城的士兵交談了幾句,便又回到馬車上,重新駕起馬車,想著城里行去。
車夫也看見陶在方才伸出頭來,這時也說道︰“幾位大爺,這是去哪呢?”
陶在對這里也不熟,向呂洞賓聳了聳肩,道︰“道長,我們要到哪去?”
呂洞賓不愧是出家人,打起坐來一點也不馬虎,這時連眼楮都沒有睜開,只是口中說道︰“悅來客棧!”
陶在頓時一陣汗顏,心里好笑,這悅來客棧是不是連鎖的?怎麼到處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掀起簾子對車夫說道︰“大哥,我們到悅來客棧!”
車夫應了一聲,“好 !”
陶在也沒放下簾子,只是好奇的向四周看去,陝州城的確是個大城,比起連州城來大了不知幾倍。
盡管已經黃昏,路上依舊行人如織,車水馬龍,只見街上人頭涌涌,好不熱鬧,估計比起日間來要繁華多好幾倍。
沿街整齊地安排著各種小攤,有小吃攤、衣服鋪、手工藝品以及各地土特產達上百種,各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路的右邊是一條河,河畔翠柳成陰,微風纏綿。中原的秀『色』讓如絲的垂柳點綴出一派寫意的風景,柳絲間無限鶯語昵喃,映在綠波中一排排的嫩柳,與斜陽一起描繪出優美絕倫的河光山『色』。
不遠處,一伙民間藝人正在當街表演著雜耍一個年紀約在五歲光景的女孩子爬上爬下的做著各種危險動作陶在心頭不禁泛起一陣酸楚,這小女孩本是正該在爹媽懷里撒嬌的年紀,卻出來賣藝賺錢糊口養家,看盡眾生青眼白眼,嘗盡人間酸甜苦辣
陶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到了這個時空之後,那些經歷似乎讓自己開始有些悲天憐人了,而這和自己的『性』格一點也不相符,不知道是這個時空改變了自己,還是自己內心本來就這樣,來到這里被催化了而已。
又或者是,因為長得像黃佩玉的黃小蘭讓自己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回到黃佩玉沒失蹤前的那種『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