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在和李從文同時一愣,是呀,這錢袋是誰的還真是說不清,畢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誰的,就算當時有人看見王賴子是從劉張氏手里搶過來的,但是假如王賴子一口咬定是他的,是劉張氏從他身上偷的,也沒辦法!
證據,不管是古往今來,都是斷案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沒有證據,又怎麼能令人信服呢?雖然,也有屈打成招的事情,但那畢竟不是多數。
李從文也不是一個昏官,他當然知道要證據才能證明,所以,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這個無賴干的,但是沒有證據,自己也不能拿他怎麼樣,無奈之下,只得向劉張氏詢問道︰“劉張氏,你可有證物證明這錢是你的?”
劉張氏卻是嚶嚶的低泣起來,這錢袋再平常不過,任何人都可以拿兩塊布縫在一起就是一個錢袋了,那里會有什麼證物證明,于是斷斷續續的說道︰“民女,民女沒有證物證明!但是……”
劉張氏看了看門外的陶在,道︰“這位小哥當時在場,他可以證明錢袋是王賴子從民女身上搶來的!”
陶在淡淡的點了點頭,頷首微笑。
而李從文則是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門外的陶在,在他眼里,他始終覺得陶在不像是一個剛剛死完全村的年輕人,而且在陶在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一種莫名的淡定,甚至冷血的感覺!
打量了半響,他沉聲道︰“傳證人!”
等門前的皂班把柵欄打開,陶在便大步的走了進去,向案台處的刺史李從文俯身拜了拜,道︰“回大人,小民的確看見……”說著還轉頭看了一下那個一臉凶狠狀的王癩子,“看見王癩子從劉張氏手中搶過錢袋!”
听見陶在這麼說,王癩子卻不願意了,他急忙說道︰“那是劉張氏偷了我的錢袋,我只不過奪回來而已!”說完惡狠狠的瞪了陶在一眼,像是想要把陶在吃了一樣。
陶在自然不怕他,這個大漢,自己一只手恐怕都能擺平他了,自己現在是遇強則強的,哪里會怕這麼一個普通人?如果來十個八個自己或許打不過,但是就這麼一個,那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陶在微笑的看著李從文等著他說話。
李從文卻是有些為難了,畢竟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錢袋想要證明是誰的有些困難,一時半會也說不清,而且光是一面之詞,似乎也沒有多大的說服力,想了想,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了陶在。
陶在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內心的想法,但是也是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劉張氏,這可怎麼辦呢?官府也是講究證據的,如果沒有證據,那麼這個王賴子很可能脫罪也說不定,按理說,自己是完全相信錢袋是劉張氏的,只是現在這情形卻有點難辦。
陶在看著劉張氏,腦海里不停的想著對策,忽然他靈機一動,這劉張氏家里是賣肉的,這下就好辦了。
于是陶在轉頭看了看王癩子,見他還是一副凶狠的樣子,心里冷笑了一下,隨即向李從文拱了拱手道︰“小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證明這錢袋是誰的,只是……”
王癩子心里有些莫名的驚慌,不過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有句話說的,做賊心虛,如果沒有干過,為什麼會慌?他眼神閃縮,低頭看了看李從文,卻听見見李從文有些詫異的向陶在問道︰“你有何辦法,不妨說來听听!”
陶在正了正臉『色』,微笑道︰“小民斗膽向大人要一盆水!”
王癩子和李從文都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陶在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奇怪歸奇怪,李從文還是叫人端了一盆水上來。
王癩子直直的盯著陶在,本來還怕陶在真有什麼辦法證明這錢袋是那劉張氏的,現在卻是一頭霧水。
李從文等衙役端了盆水上來後,饒有興致的看著陶在說道︰“水已經端來,你有什麼辦法?”
陶在拱了拱手道︰“是,大人!”說著走向了王癩子“不知大哥可否將錢袋借與小弟片刻?”
王癩子看了看陶在,又看了看李從文,隨即慢吞吞的從懷里掏出錢袋。
陶在接過錢袋,對著眾人說道︰“方才劉張氏說了,這錢袋是她家中今日賣肉所得,那麼在下這便證明這錢袋究竟是不是劉張氏的!”
陶在走到那端著水的衙役處,道︰“眾所周知,這賣肉的手中自然會滿手油膩,按劉張氏所說,這錢是今日早上賣肉所得,那麼不可避免的,這錢自然也會沾到油膩……”
陶在說完後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只見那劉張氏滿臉興奮的看這自己,而且也停下了哭聲,李從文則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只有那王癩子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一會青,一會白的。
陶在看見他的神情後更加肯定這錢袋就是劉張氏的,陶在于是說道︰“只要把錢放進水中,如果水面浮起油膩,那自然就可以證明這錢不是王癩子而是劉張氏的,反之亦然!”
陶在說著,從錢袋中拿出一枚銅錢,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把錢輕輕的放進水中,眾人只見那水面頓時浮起一絲油膩。
王癩子一看,大事不好,連忙狡辯道︰“今早我去劉張氏那里也割了兩斤肉,我掏錢時手上的油沾到這銅錢上也不足為奇呀!”
陶在接著道︰“如果是這樣,那總不會所有的錢都沾上油膩吧?”說著把錢袋里的銅幣一枚一枚的放進水中,只見他每放一枚,水中就浮起一點油膩,放了十多枚後,眾人也是明白了,這錢袋的確就是劉張氏的。
真相大白後,李從文一拍驚堂木,厲聲說道︰“王癩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王癩子見事情敗『露』,頓時癱在地上,索『性』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待王癩子畫押認罪後,李從文抽出一根令箭,往地上一扔,道︰“來人,把王癩子押入大牢,听侯發落!”
陶在微笑著看著這一切,卻沒看見在公堂側室,有一個人也把這一切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