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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華龍霸把柴刀拿到眼前，用手抹去刀刃上的血跡，嘆了口氣道︰“只是傷了它的一只蹄，沒能捕獲，可惜了。”
“可惜了。”金山附和道。心里卻想幸虧沒把母豬宰了，否則那兩只小豬都要餓死了。不過母豬沒被宰殺，卻也有另外一個隱患，那就是報仇，真擔心這只母豬會找到自己的家里來，把自己給禍害了。
金山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村子二十幾年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那時候野豬更是滿地跑，到處禍害莊稼。如果野豬純粹吃稻谷的話那還好，頂多給他們禍害個一分地。可是野豬可不那麼安分，他是看準了稻田後鑽進去，一陣摸打滾爬的折騰，把全身都糊上黑乎乎的泥水，愣是把莊稼都壓倒了。被它們這麼一折騰，那地里的稻草可就遭殃了，正大肚子懷著谷子被蹂躪，這塊土地就找不到半粒糧食了。
那時候村里有一個和華龍霸差不多體型的中年人，捕獵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拿著一張牛角弓那是所向披靡，愣是把一頭頭超過四百斤的打野豬給射殺了。大野豬少了，小一些的野豬也就不那麼敢造次了，所以村里倒是平靜過一陣。
然而後來發生了一件讓全村都震驚的事。那天牛角弓感到身體不適沒有去獵殺野豬，而是喝了點小酒就去睡覺了。半夜突然听到了房門大響，還以為村子發生了大事有人來找自己，可是剛一開門就呆了，一頭黃褐色皮毛的野豬沖了過來，把它的獠牙狠狠地刺入牛角弓的肚子里，然後一挑把他挑得肋骨盡斷。這牛角弓可是猛人一個，雖然受了重傷，卻仍是留著一口氣，他趕緊拿起掛在牆上的牛角弓，拉滿就放出一箭。大概是他此時已經沒什麼力氣，那箭雖然射在野豬的肚子上，可是野豬沒有立刻倒下，而是又沖了過來狠狠地挑起牛角弓的身子，這次他是徹底斷氣了。斷氣前看到這頭野豬的頭頂有一個箭痕，原來這是他曾經射殺卻沒死的野豬，而它的一只小豬仔被自己圈養在豬欄里，它今天算是回來報仇了。
金山也是後來听老頭子說的，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那只母豬好像沒看到自己的臉吧，它應該沒那麼精明吧？
“不過我們把那兩只小豬仔抓了，嘿嘿。”華龍霸一臉高興，那抓著柴刀的手臂青筋暴露，看上去像是馬上就要把那兩頭豬仔宰了一樣。
“啊，剩下的兩只都被你們抓了？”
金山頓時感到頭暈，這不是更找死嗎！那只豬媽媽也怪可憐的，雖然是成功做了誘引的工作，可到了最後還是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還弄了一身傷。
金山此時想啊，要不要把那兩只小豬仔也弄過來，好讓它們兄弟團聚呢？
“啥叫剩下的，難道你也抓了小豬仔？”華龍霸看著他，覺得有這麼個可能。
金山見自己說漏嘴了，忙支吾道︰“我的意思是……是母豬走了之後剩下的。”
“哦，這樣啊。回去吧，抓到兩只豬仔也不錯了，我們今晚吃個通宵，喝個痛快！”
金山吁出一口氣，可是想想要把這麼可愛的小豬仔吃進肚子里，他現在是干不出來了。他先說一起出去，找到華龍祥後再看。
兩人來到外面，在雜樹叢旁邊的小路上與華龍祥踫面了。他正用扛著一根棍子，一頭綁著一只小豬仔，就那麼扛在肩上晃蕩。見了金山他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忙把豬仔放下讓金山摸一摸。金山想自己早就摸過了，這待會就要被屠殺的可不敢摸。
不是金山心腸軟，而是這突然接觸到一種感覺有靈性的生物，要把他們弄死吃下肚子去，還真是下不了口。金山想阻止兩人的嘴饞，可是也說不過去，一時很糾結。
被綁著的小豬叫得淒慘，金山真擔心自己會一時心軟把它們偷偷放了。
三人往村子的方向回返，金山走在最前面，一門心事。龍祥走在中間，不停地提醒兩人小心，別被小豬的屎給濺到了。華龍霸走在最後，用手電給前面的人照明，和龍祥有說有笑，都談論起這兩頭小豬仔的吃法了。金山在最前面，雖然也是听得不停地流哈喇子，可是想想才一個多月的生命就要被吃進肚子了，很殘忍很可惜。
我很婦人之仁嗎？
三人中突然傳來一聲豬叫，三人立刻都停住了腳步。華龍祥和華龍霸是詫異的，怎麼會多出一聲豬叫來？金山是嚇的，因為他感到自己的豬仔出問題了。剛才那叫聲那麼清楚，很像是那只豬仔跑到空間里竹籮下口再呼喚。這下好了，給自己帶麻煩來了。再叫，連你也一塊煮了！
然後又听到從金山身上發出一聲豬叫。華龍霸驚詫地問道︰“金山，你還有這一手？”
金山不解而又窘迫地轉過身，問道︰“哪，哪一手？”
華龍祥也明白了堂哥的意思，問道︰“金山，你什麼時候學會豬叫的，居然這麼像！”
金山見他們都沒懷疑到自己背上的竹籮，這才松了一口氣，今天搞什麼鬼，這麼麻煩。大概是自己走在最前面，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嘴型，所以以為是自己學著那小豬仔在叫吧。既然這樣，那就將計就計，道︰“我一直很喜歡小豬，所以從小就開始學豬叫了。很像麼？呵呵，見笑了。”
“真的太像了，你簡直就是……”華龍霸沒把最後一個豬字講出來，因為他發現這樣表述有問題，好像在罵金山。
華龍祥扛著有些吃力了，便催道︰“不多說了，先回家再說。”
三人一路行來，金山幾次都想把事實說了，然後懇求他們把兩只小豬也給他，可是這話又說不出口。以致走到華龍祥的家門前，金山都是猶猶豫豫的模樣。
華龍祥和華龍霸就要往家里走去，金山再也忍不住，喊道︰“先別進去，我想求你們個事。”
兩人回過頭來，不知道他要說什麼，難道他喜歡吃豬蹄讓我們留幾個？
金山最後拉下臉皮來，懇求道︰“我其實是想讓你們別把它們吃了，它們怪可憐的，能不能給我養？”
華氏兄弟頓時都懵了，哪里會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請求來。但是見他一副認真的模樣，兩人算是徹底服了，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人，盡為畜生著想的。
金山也不想再隱瞞，道︰“其實剛才我已經抓了一只小豬仔了，就像把它養起來。後來見你們也抓了豬仔，就想三頭一起養了，這樣我養的那只也不會孤單。你們可能覺得我矯情，可是一時很喜歡它們，我也沒辦法。”
華龍祥和華龍霸對視了一眼，大致明白了金山的意思。華龍霸攤攤手，華龍祥則把豬仔放了下來，道︰“既然你那麼喜歡它們，那這兩頭也送你，才這麼點大也沒什麼肉，塞牙縫都不夠。我們是好兄弟，能幫的當然要互相幫。以後去你家找它們玩耍，倒也不錯。”
華龍霸也笑道︰“對啊，我就覺得這豬仔肉不好吃，養大了才……我沒別的意思，你喜歡就拿去，大家都好兄弟。”
這是金山萬萬沒有想到的，兩人竟然這麼通情達理，看來自己不該對他們有太多的隱瞞。等過一陣子，就把竹籮的秘密告訴他們，死就死吧，有什麼大不了！
華龍祥把綁著野豬的棍子遞過來，又說要去拿袋子給金山裝豬仔，金山忙說不用了，就這麼扛回去。然後華龍祥把車子騎了出來送金山，金山向華龍霸再次致歉之後坐上了車。
華龍祥把金山載到小學前面，金山下了車讓他回去，華龍祥卻問道︰“金山，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金山點點頭，道︰“還真有事瞞著你。”
華龍祥嚴肅的臉卻突然轉為笑臉︰“有事瞞著就瞞著，沒必要想著告訴我。你我雖然是兄弟，但是該有的隱私還是該有的，我更不會強求你什麼都和我說。我今天就把這話放在這里，就算你瞞著要殺我的事，我也絕不會怪你一個字！今天也玩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我這就回去，明天還要上山挖筍準備做成禮送人呢。”
金山深受感動，想自己算是沒有交錯兄弟，目送他離開後，他心里的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了。想想這批荸薺收獲時需要人手，到時候就找他，算是合伙吧。
金山進了屋子，把門關好後沒敢放了那綁著的兩只小豬，想要是放了還不把家里鬧翻天了。他決定帶一些木頭進空間里，圍一個木柵欄，它們現在還小，應該沒那麼大的勁把木柵欄拱了，以後再說。
他找了不少的木塊，很多都是小學教室的桌椅，然後扔進了竹籮里，最後自己爬了進去。
腳下都是木板，他手上拿著鐵錘和釘子，望著眼前的景象呆了。
開闊的土地上，早已冒出了嫩青嫩青的芽兒。
嘿，發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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