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接受小茹的托付應下這件事?”晚上廖家書房僅兩人單對時我說出了自己的決定並表達了希望廖父幫忙的意思。要和平地“跳槽”廖父這長輩的居中調停絕對是一大助力。但他卻在听完後向我問出這問題。
我思索片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理由只是當時我感覺這件事是試煉自己實力的好事同時也已經跟這事掛上了鉤于是就接了下來。”
廖父奇道︰“難道你沒想過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嗎?和毒品牽涉在內該是人人皆知不會有好事的——除了賺錢。”
我一時微窒總不能明著說有偉人的義字門撐腰在後幸好靈機一動從容道︰“我考慮過但那天去過漆家後我才下定決心。”腦中記起第一眼看到草兒時的震驚嘴唇微抽“我想幫草兒。”
現在回想起來初時其中是否真的有草兒的因素很難說或者潛意識中已經有這想法只是未表露出來但最後確實是只為她。
廖父凝神看我半晌忽道︰“名浦本身便是專營電子硬件方面的公司和你的興趣及專業比較合適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私人的原因廖叔你肯定知道和她們姐妹的人際關系已經走上‘很差’的境地這絕不利于彼此配合;第二個原因正是專業興趣問題——我並不太適合做現在這種保安性質的工作。而且”我恢復平靜的表情指出最關鍵的一點“我不喜歡摻和追權求位式的斗心機里面。”
廖父精神似若一振追問︰“什麼?”
要讓這智者幫忙我心知不下血本不行同時也是信任他的品格不會胡亂說出去吐出心中的觀點︰“景氏姐妹遲早會有意氣之爭!”這不是虛言而是對景茹景薈兩姊妹的真實感覺。後者的不甘和前者的執著正是這一點的因頭。
廖父沉默片刻突嘆口氣道︰“你能看出這一點名浦確實已經不是適合你工作的地方了。這樣罷小茹那邊我幫你說一下情她是明理的人該不會留難你不過順不順利不敢包票。你也知道她是很有主見的。至于工作我可以在我的公司里給你找一個合適的位置或者在別的公司——這個到時再說罷。”
我心下大喜慌忙道謝。有這智慧過人的長輩幫忙事情何愁不能解決?
回校後眨眼間兩天過去。
周二午間休息時偉人扯我到陽台上臉色凝重地道︰“最近我會出去兩天處理些幫派間的事務你自己小心些。”我心下大懍能令他這麼神色莊重的事情在印象中是絕無僅有何況還要提醒我“自己小心”投去疑問的眼色。
偉人考慮了許久才喟然道︰“昨晚蓉城會巡城的四名‘寧’部嘍羅被殺了!”我愕然道︰“巡城?”偉人釋道︰“表面上只是些小流氓罷了他們的職責就是在成都市區各地秘查有沒有外來勢力。”我會意過來皺眉︰“唐門?”偉人扶著欄桿微搖其頭︰“唐門行事不會這麼狠毒應該是滇幫。”
我醒覺過來他的意思是滇幫為報復義字門毀了其在川內的毒品線難怪他會這麼樣的神色畢竟滇幫是西南最富的幫會義字門與之正面相撼結果難料。旋即想起數月前我親手毀掉滇幫灰狐的手雖然掩蓋下去但難保不會被查出來心下頓時一緊。
當時並未想過那麼多可是事到臨頭想到家人朋友緊張難以抑制。只從蓉城會那四人的下場便知黑幫的報復是怎樣的我自己尚不要緊但眼前有方妍還可加上廖氏一家遠的有家鄉父母都是縈繞心頭的牽掛。
“放心罷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偉人忽地一笑重拍在我肩頭“還記得強龍難壓地頭蛇嗎?這次換作強龍是滇幫地頭蛇則是我們看他們是不是能壓得下來!”目光深深看入我眼內雙目暴出懾人的光芒“生命就是充滿這樣的挑戰才會有這麼多的樂趣和意義不是嗎?”
我一笑以應心中卻忽然想到名浦。滇幫會否欺上門去?
偉人在午時出門一個小時後我正要去上課時突接到景茹電話她劈頭第一句就是︰“漆河軍出事了!”我剎時呆住。
怎會如此?!
請假後直奔成都景茹正在辦公室等我見我進門只淡淡道︰“今天上午漆家鄰居報案他被爆炸的天然氣罐炸爛了臉現在還在搶救之中是否能活命很難說。”
我心掛在另處追問下去︰“那草兒呢?”
景茹平靜地道︰“她和漆嬸當時都在醫院沒有事。警方後來初步調查應該是蓄意謀害屋子沒有被破入的痕跡凶手是從正門正大光明地進入的該是漆叔叔的熟人。”我稍放下點心事苦思半晌斷然道︰“不行這兩天我得呆在公司!”至于是否被當曠課計已是小事中的小事反正有廖原靖在他老友是學校名譽校長這不算什麼問題。相較之下名浦和廖家是否會有事我感到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刻我才覺察到自己的單純事前完全沒有想過會到殺人的程度但事情就這麼生了。
景茹目帶異色地看著我古怪地道︰“你留在公司干嘛?保護?”
我無暇去思考她臉色問題隨即便道︰“不如果這是對方報復公司或者不會有事你卻危險。我得留在你身邊若有事至少還能幫你擋一下。”
景茹無所謂地道︰“那就沒必要了你該見過我的身手一般事我還應付得下來。”
我冷冷道︰“你是蓉城會的重要人物該知道寧部的事——而且你所謂的身手在我面前不值半分更何況對方如果真是殺人等于吃飯的幫會暗地里給你一把刀子都足以讓你在陰間後悔自己身手。”聯想到當初灰狐的飛刀至今我仍佩服不已若不是傷後還未照面我便已死在刀下而不僅僅是肩膀中刀重傷那麼簡單。
景茹半晌不語。我道︰“能去看看漆河軍嗎?”她搖搖頭︰“就算手術後保住了命他都是受警察保護的一般人無權見到;何況現在能不能活下來還不定。至于漆靈草那邊你最好別去事情只告訴了漆嬸大家商定暫時蠻著草兒你去了等于告訴她有事情生。”
我心想也是忽想起兩個人道︰“我決定把嚴源北和張仁進都暫時調到公司本部來由他們負責你的安全。”景茹睜大秀目︰“那公司的倉廠怎麼辦?你呢?不是說也留在公司嗎?”我心中似有團亂麻耐心釋道︰“倉廠比得上你的性命嗎?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去廖家怕他們會受傷害。”
景茹語氣忽冷淡起來︰“你這麼做只能說明你的愚蠢和自大。廖叔這麼多年可不是只靠明里的手段闖下自己的基業的要是他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你去等于送死。”這一罵如冷水傾頓令我冷靜過來想到連名浦都有“黑”的背景廖氏人力偌大名氣當然也不會干淨到哪里去。
景茹從辦公桌後起來走近以身高優勢俯視下來眸子並不稍眨地看著我的眼楮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們‘無所不能’的植渝軒先生害怕呢!”我一怔未語。
害怕?
“你怕什麼呢?是身邊的人受傷害?還是怕自己會有什麼意外?”景茹不客氣地連連問語氣里完全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
我沉默下來。她確是一語點破關鍵我確實是在怕。
從那次父親險些喪命在小小的咽喉腫大下生命變得如此脆弱似乎輕輕一觸便會破損。我不能容忍自己身邊的人再受傷害何況是死亡。對于名浦雖然已經決定離開但畢竟是我生命中第一份正式的工作而景茹更是第一個將信任依托到我身上的人彼此間隱隱間已埋下感情。
我曾對她說過重感情是唯一被我肯定的優點;同樣它也是我最大的缺點。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因為一個什麼都怕的人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況是保護別人?”景茹冷冷的聲音傳下“你回學校去吧。我相信現在我自己比你更有保護的能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