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來到高峰縣城上班一切並非他料想的那麼好。先是住宿問題因為機關干部住房原本就很緊張所以根本沒有空房子給他住;其次是吃飯問題縣委機關里雖設有食堂但已是私人承包經營和外面營業性餐館沒什麼兩樣一兩餐可以承受長期吃下去根本承擔不起。
蔡學良原想安排春子在自己家里住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既容易讓人誤會自己安排親屬到縣委機關工作也可能給家里帶來不便和矛盾。因為他在與家人商量這事時自己女兒就表示反對。
因此蔡學良便讓春子臨時住在辦公室白天上班時將被褥收拾好晚上便把幾張辦公桌合在一起鋪上被褥當床睡。蔡學良還領著春子找到承包食堂的老板讓春子到食堂搭伙食按成本價收費。老板見縣委副書記出面不好當面得罪便應承下來了。
春子被安排在縣委辦信息科負責收集、采寫、上報地方信息。這個科室原來只有一個人考慮到人手不夠才將春子請過來幫忙。因不屬畢業生分配所以春子不佔正式編制他每月28o元工資不是由財政統的而是在辦公經費中擠出一部分給他。來之前春子並不知道這些認為和其他干部是一樣的待遇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區別但他並未向蔡學良抱怨他知道就是這樣的安排還多虧了人家的大力關照。他決定努力工作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原來呆在信息科的那人有3o多歲叫駱諭三年前他由縣一中調到這里工作。對于春子的到來他表示出了極大的歡迎“今後有你幫忙我算是解放了。”春子不解︰“為什麼這樣說呢?”“這幾年我一個人在科里撐著太累了。”駱諭又說︰“現在你來分擔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說得春子直笑他為能被同事所歡迎而慶幸。
春子很快就熟悉了自己要做的工作他將從各部門單位以及各鄉鎮搜集來的信息進行整理加工後積極上報給文州市委辦信息科。剛開始時他上報的信息很少被上級采用但僅僅過了兩個來月他就撐握了采寫信息的竅門經常能在文州市委辦編輯的《文州信息》上露露臉。
年終文州市委辦給高峰縣委辦頒了一面“信息報送工作先進單位”的錦旗一雪該縣多年來信息工作在全市拖後腿的恥辱。縣委辦主任鄭清明從文州市領獎回來在一次周例會上點名表揚了春子鼓勵他還須在調查研究上下些功夫償試著寫些調研文章以供領導決策參考。他說︰“現在不論是市委還是我們縣委比以前都更加重視調查研究我們應該有這樣的敏感性在這方面多下些功夫。”
可領導的表揚並未改變他生活上的窘況。
這是1996年初的一天中午春子在機關食堂用餐時又聞到了菜中濃重的酒味他實在氣不過找到老板說︰“你怎能老將人家吃剩的菜賣給我呢還灑了酒在里面怎麼吃得下。”老板當時正忙︰“你沒看到我在忙嗎等下再說。”春子看他不願搭理更氣了︰“我不吃人家的剩菜你給我換過。”誰知老板不僅不換還說︰“你有本事也訂桌酒菜吃呀你以為我掙了你的錢啦一塊五毛錢一餐哪吃去?”一句話噎得春子漲紅了臉他氣得轉身離開了食堂。春子知道那些在食堂大吃大喝的都是些手中有點權力的官員在利用公款聚餐請客。春子自己也參加過幾次這樣的大吃大喝但他作為普通的借用人員被邀請的機會極少。
走出機關食堂來到大街上春子十分不痛快“我就非要吃人家的剩菜嗎?”他堵氣似的來到一家酒店點了兩菜一湯叫了瓶啤酒一餐吃去了三四十元回來後讓春子心痛不已。吃晚飯的時候春子便到街面上買了兩個包子充饑只花了6毛錢。
這天夜里當同事們與家人高高興興地看著電視的時候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冷冷清清的呆著。睡在堅硬如鐵的桌上雖有棉被包裹著他怎麼也感覺不到溫暖。而且他一想到近來同事駱諭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了便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最近幾天那駱諭一上班老嘀咕︰“我桌上的文件是怎麼啦明明放在這兒又不知跑哪了?”春子一听忙說︰“哦我晚上睡覺時把它放在你桌上幾本雜志一起了。”駱諭拉長了臉小聲說︰“辦公桌本是辦公用的現竟成了人家做春夢的地方。”聲音雖小春子卻听得真切但沒有再作聲。
“他為何對我越來越冷淡呢?”春子想不明白“來時他不是挺高興的嗎為何到現在他連話也不太願與自己說呢?”想到這些春子越的不能入睡。少許他突然從桌上爬起來了將被子從桌上取下墊在地上然後把原來放在駱諭桌上的東西一件件對照原樣仔細擺放好。
第二天清晨春子一覺醒來便感覺四肢酸痛頭昏腦脹他燒了。在附近的一家診所醫生給他開了兩瓶吊針。
掛完第一瓶吊針的時候蔡學良的秘書李唯一來了。他對春子說︰“今天剛空閑些想到你辦公室去看看你沒想到你病了便找到這兒來了。”
見李唯一找到診所來看自己春子很高興坐起了身子︰“謝謝你來看我我沒事只受了點風寒打完針就好了。”
李唯一趕緊扶住他讓他繼續躺著“對了是駱諭說你病了他怎麼不陪你一道來看看?”
“這點小事煩勞人家干什麼再說辦公室沒一個人也不好。”
李唯一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寫的那篇調研文章蔡書記建議要參閱件。”
“我是讓你瞧瞧你怎給蔡書記看啦?”
“我看寫得很好所以推薦給了蔡書記。他看後很高興說文章寫出了當前‘三農’工作面臨的真實困境農民確實是增收難農業確實是很危險。他還說難能可貴的是你還給出了促進農民增收的一些好思路比如想辦法跳出單純沿襲傳統農業的作法展一些易推廣、見效快的新項目讓農民盡快富起來。”
“這些觀點我大多是從報上看到的。”春子實言相告。
李唯一說︰“關鍵是與我縣的實際結合得好我們縣山地資源豐富你在文中提出削減殘次林大力展養殖業和種植業蔡書記說是可行的。那天蔡書記還準備找你談話誰知又臨時陪黃縣長下鄉去了。”
二人又聊了一會吊針打完了春子感覺好多了吃中飯的時間也快到了。
李唯一說︰“你到我家吃飯去。”
“不了我就到街上吃點。”
“街上吃?你不是在機關食堂定點嗎?”
春子不著聲見李唯一又問了一句便索性將機關食堂賣剩菜給他吃的事說給了他听。春子說︰“這事不要和蔡書記說何必連他的面子也失了。”
李唯一頗為氣憤“狗眼看人低算啦誰叫他是黃縣長的舅子黃縣長可是當了六七年的老縣長了樹大根深就是縣委書記李又兵也要讓他三分要不我真要告訴蔡書記教訓教訓他舅子。”
李唯一又說︰“你既然不想去我家我們也去做做官僚。”說著他掏出電話本翻了翻借診所的電話打了過去︰“朱經理嗎我是縣委辦小李我和一個同事想去你公司坐坐哦對兩個人2o分鐘左右到。”
“我們要去哪坐啊?”春子有些不解上午都快下班了還去人家那里坐什麼?
“種子公司。我們現在就過去。”
“我們去種子公司干什麼?”
“不干什麼就吃飯。”
“不帶工作去就吃頓飯?多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蔡書記主管農業我去農口單位吃頓飯算個啥?再說又不是他私人買單。”
“可我不會喝酒又剛打完針。”
“沒關系吃飯時我會保你不讓你喝酒給你上些清淡的菜。”
“哦。”春子只得隨李唯一來到種子公司得到了他們的盛情款待。一頓下來春子不僅吃得滿嘴冒油對方還硬塞給他一包紅塔山香煙和兩包茶葉。春子納悶︰自己又不抽煙可人家硬要給不收還跟你急真是怪了。想了想春子出一聲感嘆︰“怪不得人人都想當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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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當了干部!”這是尚在服刑的牛樹人近來最感喜悅的一件事。自從春子來獄中看望他時告訴他已在縣委辦上班了牛樹人就好象年輕了幾歲。他逢人就說︰“我兒如今也是干部了。”有的點頭笑笑說︰“您老了不起呀快過上享福的日子了!”說得牛樹人頗感榮光精神十足。也有的同獄犯人撇著嘴問︰“你兒子當官了怎麼不將你提前放出去呀順便也把我們帶上。”牛樹人一時語塞︰“這這……對了我兒子說不能殉私枉法。”“呵呵……”那人的一陣大笑讓牛樹人感覺臉上火燙般難受。
但無論如何春子的好消息給他帶來了精神的振奮和心靈的愉悅。
幾年來的心理壓抑使牛樹人明顯衰老了不僅身體狀況很差而且反應遲鈍經常是同獄犯人拿來取笑的對象。有知道他案情的還有意無意的揭他傷疤取樂讓他感到無盡的羞辱。有一次在宿舍內有個犯人說︰“老婆還是別人的好有次我摸到鄰居小東家他老婆那股子騷勁現在想起都禁不住會挺起第三只腳來。你們說想起自己老婆會有這種感覺嗎?”而這時牛樹人就在他身旁但不好吱聲。有人接過話說︰“我是沒老婆的人分不出其中有什麼區別不過我干過玩完後就不管的事人家還不是照樣嫁人就不知她的現任老公會是什麼感受?”“什麼感受?”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人接話說“我看因人而異有本事的可能會嫌棄像我這樣無用找女人不到的人有個會蹲著撒尿的就不錯了。”“我會蹲著撒尿呀。”一個小青年笑嘻嘻地接過話。“刀疤”伸手就去抓他“有你也行趕快打水去。”小青年說︰“叫我打水干嘛?”“刀疤”用手朝他的臀部使勁拍去“將你的屁股洗干淨等我來干啊。”室內頓時哄堂大笑。
唯有一個人是沉默的他就是牛樹人。往事不如煙那段令他痛心的回憶又被別人強行拉了回來充斥于他的腦際。但他不能怒也不想哭他所能做的只有沉默。
而事實上在牛樹人心中最愀心的還是春子的高考落榜。因為牛樹人很早就立志要把春子培養成材特別是現村支書牛雙全佔有他老婆、導致他老婆自盡身亡後更是想通過兒子在學業上乃至事業上的優秀表現在心理上和牛雙全一爭高下乃至從此光耀門庭走出多年來家門不幸的陰影。但一切又事與願違春子高考失利回家當了農民這讓牛樹人徹底的失望了。
如今春子被招進縣委機關工作就像是救命稻草般拯救了牛樹人感到孤苦無望的心。在他的眼里當干部做官就是高人一等尤其是對于世世代代的農民能夠踏進衙門就足以光宗耀祖了。牛樹人心說這不就是當年讓春子好好讀書的目的所在嗎?如今目的就要達到難道不比考上大學更值得高興?當然春子並沒有告訴父親自己在縣委機關的苦衷和尷尬這使得春子在父親眼里真像是進了人間天堂。
帶著這樣重見天日的好心情牛樹人終于迎來了自由之日。
這已是1996年的冬天了大地一片蕭條景象但牛樹人卻似沐浴春風。因為在監獄的門口一輛北京吉普正開著門等著他迎過來的正是自己引以為豪的春子。這是春子為讓出獄的父親高興高興特意請李唯一幫忙在某單位借了一輛車來接父親回去。
春子安排父親住在自己的出租屋內。春子在這兒已有半年多了小小的兩間房不到2o個平方7o塊錢一個月包水不包電僅有一張舊床、一張破桌是房東的其余諸如燒飯用的煤爐以及鍋碗等都是自己買的。
“你怎麼凳子也沒有一個?”進了屋牛樹人問。
“我一個人用不著凳子想坐就坐在床上。”
牛樹人說︰“看來你也活得不怎麼的。”
春子將父親的東西放好將他扶到里間的床邊坐下說︰“能這樣已經是不錯了我剛來時睡的是辦公桌呢。”
“你不是干部嗎怎麼連住宿也不給你安排嗎?”
“你以為干部都可以安排住房呀?沒那麼容易。再說我還不是真干部。”
“不是真干部?那你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牛樹人一听滿臉的驚愕。
“也不是騙你我事實是在縣委辦上班只不過還沒有正式的編制。不過也快了領導說會先幫我搞個事業干部編制。”
“哦那可得抓緊辦好沒有編制可算不得真正的干部隨時都有可能被辭退的就像我當年做民辦教師一樣待遇各方面都相差很大。”說著牛樹人摸了摸春子的臉“你小子雖長白了但長瘦了怎麼吃得不好嗎?”
“沒有啊我還常到人家單位上吃油水多著呢。只是苦了你了在牢里哪有什麼好吃的呀。”
牛樹人一笑“坐牢嘛就是那樣子。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是吃了上頓沒下頓自己有時又不願做飯所以老空著肚子對不對?”
春子咬牙不吱聲。
“那就是說對了這樣吧這餐我來做你到街上買菜去。”
春子“哦”了一聲正準備出門李唯一進來了。
“老爺子由我接風不用去買菜了。”李唯一先攔住春子然後走到牛樹人跟前禮貌地說︰“牛叔叔我因為有事沒去接您望別見怪。”
春子趕忙過來介紹“這位是我的同事李秘書玩得相當好的今天接你的車就是他安排的。”
“唉呀你是李秘書啊听春子說起過你你對我們爺倆太關照了真是太謝謝啦坐坐。”站起身的牛樹人請李唯一坐到床上“真是的這小子連把椅子也沒買懶得出奇。”
“我今天就買去。”春子站在旁邊嘿嘿傻笑。
“沒關系。”李唯一說“現在就不坐了我請你們吃飯去算是為牛叔叔接風洗塵。”
牛樹人再三推辭但見李秘書確是一片誠意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感激萬分地跟著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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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留父親在縣城住了幾日待到了星期天便送父親回到了闊別四年的牛磨村。
而就在此前十多天村里有另一個離家數年的人回來了不過只住了兩三天復又外出了。這個人就是春子魂牽夢繞的牛芳玲。據村里人講三、四年不見的牛芳玲看上去比以前還要漂亮不但穿著時髦而且舉止大方活脫脫一個城里人。她父親牛雙全還得意地透露給鄰里鄉親牛芳玲這幾年到深圳打工去了從打工妹做起已升任一家公司的“拉長”(生產線管理人員也稱為主管)月薪七八百元這次給家里帶回來了一萬多元。
在牛雙全說這些話的當晚村里就有十幾戶人家的大人帶著自己的兒女登門去了。有在家里抓了幾只雞去的有特意上山打了野味送去的目的只有一個都是求牛芳玲將他們的子女帶出這窮山溝出外打工掙錢。
牛雙全很高興地接待了大伙他像是回到了往日當村支書時家里來客不斷的風光日子。自他被免職後他家里就很少來人了更別說有找他辦事的這讓上了官癮的牛雙全好不自在總覺得自己周圍一下子沒人捧著追著就不是牛雙全了。
然而女兒牛芳玲的態度讓牛雙全感覺好沒面子也讓大伙兒熱切期盼的心涼了半截。牛芳玲說她公司用工條件提高了現在非高中畢業生不錄用。
誰都知道這村里沒幾人讀過高中明擺著是將人拒之門外。于是各自回家後說什麼的都有。有說牛芳玲達了就看不起人忘了本;有說牛芳玲本來就算不得什麼好人這麼些年離家在外連封信也沒有不知都干了些什麼。
春子听了這些議論心中也升起了無數疑團。他問伯父︰“你知道牛芳玲這幾年在外為什麼也不寫封信回家嗎?”
伯父輕蔑地一笑︰“你管她的事干嘛?”
“哦。”春子明白世上沒有人知道自己內心是多麼牽掛牛芳玲的他也不想讓人知道便裝著無所謂地說︰“沒什麼隨便問問。”
伯父說︰“她老爸也就是我們的那個死對頭說什麼是因為她女兒一心想干出點名堂才這樣。說她在外一直干得不太好所以不好意思與家里聯系現在做得不錯了便直接回到家里看看。”
“不會吧?”春子想那她為什麼不與我聯系呢?
伯父並不知道春子的內心所想便說︰“我想也不會鬼知道他們家的事我巴不得他女兒死在外面呢。”
“你……”春子想責備伯父不該罵人但又忍住了。站在伯父乃至自己全家的立場都不會原諒牛雙全曾經的所作所為自然也不會有好話對待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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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從家里一回到縣委機關上班便被李唯一叫去了。在蔡學良的辦公室只見平日里和藹可親的蔡叔叔板著個臉。
“蔡叔叔您找我。”春子走到蔡學良辦公桌前有點小心地問。
蔡學良朝李唯一擺擺手李唯一便轉身出門且將門輕輕帶上了。
“你坐吧。”蔡學良指指辦公桌前的椅子。
春子不知生了什麼事很小心地坐在椅子上。
“我有點事問你。”蔡學良說“你是不是經常到一些縣直單位和鄉鎮去要吃要喝且讓某些單位的辦公室人員請你按摩?”
“我……”春子一下子瞢了不知蔡叔叔在說什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我面前你要說實話。”
“我我真的沒有啊。吃飯偶爾吃過但那也是曲指可數的幾次啊至于按摩我都不知道按摩是怎麼回事。”
“可有人在告你你敢與他對質嗎?”
春子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敢!”
“真的敢?”蔡學良又問。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有什麼不敢你把他叫來。”春子感到很氣憤倒真的很想會會這個誣告者。
蔡學良看著春子好一會兒才微微笑了笑“我也不相信你會這樣但還是要問問你。是這樣的告你的是封匿名信說你作風很壞。”
“怎麼會這樣到底誰這麼缺德呀?”
“唉我也不知道這信是打印的。本來一封匿名告狀信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可惡的是這封告狀信寫到了縣委書記那里而且縣里主要領導手上都接到了一份更可惡的是它偏偏在正準備幫你解決事業編制的時候出現。”
“啊!”春子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有人竟將污水潑得這樣狠“那會怎麼樣?”
“你的事啊被擱起來了。哎可惜!”
“不會吧這原本是毫無憑據的誣告怎麼能信呢?”
蔡學良站起身來走到春子身旁輕拍他的肩“李又兵書記在常委會上已拍板了幫你解決事業編制的事暫時放放以後再說。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以後另想辦法吧。”
見春子低頭不語蔡學良又寬慰他說︰“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好好安心工作千萬不要有什麼情緒也別沉不住氣在外亂說該干啥還干啥用工作成績說話懂嗎。”
春子點點頭然後走出了蔡學良的辦公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