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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蘭這幾天的心情又是喜悅又是煎熬,被一個陌生的家庭熱情歡喜地接納是很愉快激動的事情,但是這也意味著個人時間的結束。
單身的時候晚上不加班,可以輕輕松松洗完澡上上網听听歌或者偶爾和周玉一起出去看電影,可是現在無論是在上班還是在休息一听到電話的聲音都必須馬上調整成為飽滿的精神狀態,只因為那電話有可能是林媽媽打過來的;以往她不喜歡一些人的電話,可以直接說我很忙,暫時不能和你繼續聊天了,可是現在的她則一手拿鼠標一手拿專業參考資料電話夾在肩膀上嘴巴里還要“嗯嗯”著聲。當然這些都是在她的忍受範圍內,她覺得自己要盡量做得最好,所以林老媽對她的印象很好,她曾經當著兩個林家男人的面夸獎朱小蘭道,“小蘭就是個體貼孩子,你們啊都嫌棄我話多,可我和小蘭多能聊的!”朱小蘭苦笑,林老媽這樣一頂大帽子下來,她以後就更不好拒絕她的電話粥了。
林老媽說話也是很有講究的,開篇必定是︰你今天吃什麼好吃的了?哎呀,今天我又給勝杰做了很多好吃的,你怎麼沒有過來啊?然後轉折到朱小蘭的工作和家庭情況︰哎呀,你媽媽這麼大年紀還那麼辛苦,其實可以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你說你的工作也那麼辛苦,其實女孩子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听說會計也挺掙錢的,可是錢再多也比不過身體重要啊,勝杰還說上次你媽媽來還生病去了醫院的,要多保養啊。最後的總結就是林勝杰從出生到現在地所有糗事︰他那臭小子十歲了還尿床,打他還打不出來。傻兮兮的,都十四五歲了才突然開的竅。
在听前面兩個內容地時候朱小蘭還是耐著性子的,可听最後一個內容地時候她就來興趣了。她甚至會主動問。他小時候是那個樣子的啊?原來他喜歡那個啊!這一來又是一個小時的電話下不來。
林勝杰往往听了朱小蘭的轉述就笑,朱小蘭也笑。道︰“阿姨挺有趣的,明明想問我話還轉彎轉半天地!”
“我媽是個大嗓門,直脾氣,她啊是怕太直接了你受不了。她這幾天就在我面前說要讓我早點結婚早點結婚,我都推了。她就轉移戰斗目標來煩你了!”林勝杰抓著朱小蘭的手笑,“你要受不了啊,就直接掛電話了,反正她也不會生氣的!”
朱小蘭笑一笑,對自己兒子當然不會生氣,對她可不一定的!
“她就是太閑了的,我天天在工地忙來忙去也沒時間陪他們出去逛逛,就自然是想這個想那個的。對了,秦總把那一家裝飾公司踢出場了。我正在統計那邊完成的工程量和付款情況,然後做合同和報價申請。16.手機站.”林勝杰摸摸下巴,道。“這次有人也在做小動作,可能會麻煩一些。等這個弄完了我們出去旅游一下!”
朱小蘭笑眯眯地看著林勝杰。開玩笑道,“這算是近路還是遠路?”
“原來的近路突然成懸崖了。我只好繞遠路,結果發現遠路上裝了火箭。我是搭上順風火箭了,小蘭,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呢?”林勝杰抱著朱小蘭,他突然有些了解曾經一個老者給他說過的話︰找老婆就是要找那種你得意地時候給你潑冷水的,你失意的時候給你加柴火地。他覺得朱小蘭就是他的冷水也是他地柴火!
朱小蘭不要什麼感謝,她只要一個永遠不會改變地對她感情的人!
林老媽見單純地電話攻勢不見效果,朱小蘭雖然態度很好,但是根本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這些孩子怎麼就這麼不省心呢,一點也不體諒老人的苦心。
“我說,你這樣瞎忙活,自己也累,孩子也累。”林老爸一邊看電視一邊不滿道,他是想出去逛來著,可林老媽借口會花錢,就天天呆屋子里看電視。電視有什麼好看的,就那些嘮叨的韓國女人哭來哭去的,一會兒這個病了那個車禍了,有什麼看頭?可她卻看得高興得很,錯過一分鐘也不行!“唉,你說這小蘭吧,脾氣也好,我說啥都是笑,可是怎麼就跟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我說啥她都不反對,可是也不同意,真是怪了!”林老媽想不通,她年輕的時候多傻啊,長輩說啥就是啥,哪里還能說一個不字?
“那是有主見!”林老爸很滿意。
林老媽不服氣道,“趕緊結婚了好,你沒見勝杰那洗衣機,我們來的那一天里面都堆滿了髒衣服,而且人也瘦得不成樣子。男人沒個女人照顧是不行的,我們隔那麼遠,也照顧不到啊!”
林老爸小眼楮里精光一閃,“怎麼,不說要跟著兒子媳婦住麼?”
林老媽想了想道,“我給你說,我昨天去超市看了看那菜的價格,可嚇人,我想勝杰工作那麼辛苦,哪里能白養我們兩個老的。還不如回去開店,雖然掙不到大錢,可是給他減輕負擔啊,要真我們干不動了再說。”
林老爸張張眼楮,想一下,“這女子陳姐也是說好的,我看著也好,要你真有心早點辦事,不如先聯系人家家長啊!你這樣心急火燎地找年輕人說,能說出個花來?這樣大事還不都是家里老人做主的!”
林老媽想想很有道理,忙翻電話本找陳主任的電話。
朱小蘭這一天上班都上得很不安穩,因為陳主任一會出來問她一回,無非就是關于林勝杰父母的問題。問完一句就回辦公室一會,然後過沒多久又跑出來問一個問題,張秀看得好奇,道︰“小蘭,整啥這麼神神秘秘的?你真要結婚了不成?”
朱小蘭無奈聳肩。她也不知道這主任今天是怎麼了!
兩個人說著閑話,主任又出來道,“小蘭啊。你阿姨說呆會過來,我們三出去吃飯好不好?”
張秀沖朱小蘭擠眉弄眼。朱小蘭忙道,“好!”
話剛說完就听見小聲的敲門聲,三人抬頭望去,卻是一個戴帽子的年輕男子手捧大把白色的香水百合,濃濃地香味有點刺鼻子。
“哪位是朱小蘭朱小姐?”
兩個老少女人同時指著朱小蘭。朱小蘭有點摸不到頭腦,那人從花束里掏出一張收條讓朱小蘭簽了,然後把花放在大辦公桌上就跑。朱小蘭瞪著那束開得燦燦爛爛張揚無比的百合。
“勝杰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懂情趣了,快去找個瓶子插起來!”主任催促道。
朱小蘭拿起花,很重。
張秀跑過來左右看看,伸手從白色的花叢里掏出一個粉色地信封遞給朱小蘭,道,“看看,寫的什麼?”
朱小蘭打開信封。兩行巨大地黑色字體奪人眼球,“流水匆匆,懷念不腐”下面兩個小小的字“周杰”。朱小蘭稍微皺一下眉頭。這周杰怎麼還直接把花送到院里來了。
張秀好奇道,“寫什麼了。我也要看!”說完一把就抓過去。一邊看一邊笑,“小蘭啊。原來你還有這樣好的艷遇!周杰是誰?”
陳主任一听來勁了,也轉過頭來看,“我還以為是勝杰送的,我就說嘛,他那個人什麼時候也會搞這一套了!”
朱小蘭有些尷尬,陳主任無謂道,“去找花瓶插起來,這麼大一束,得多少錢啊!?你說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就那麼敗家呢?”
朱小蘭躊躇了一下,也就放開來,去行政處要了一個大花瓶,灌了水又找了兩片阿司匹林丟里面,然後解開百合花地包裝就放里面。花瓶擺在進門的一個矮櫃子上,開得熱烈得很,一進門就能看見。
張秀還想問點什麼,可朱小蘭一點說的意思也沒有,也就作罷。
朱小蘭在座位上坐了半日,目光不時瞟著那花,好看是多好看的,可是為什麼第一次收到的花不是林勝杰送的呢?小小的怨念啊!
正想著,手機響了,卻是周杰的短信,“小蘭,收到花了麼,還喜歡吧?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只有百合最適合你,看起來是最不起眼的白色,可是香氣四溢。我地記憶里你就是那樣靜靜開放的百合!朱小蘭想刪了短信,可想著又不禮貌,只得回道,“花已收到,大家都說很漂亮,放在辦公室里大家都會喜歡的。”打完字,又想一想,再加上一句,“謝謝你地花,請以後不要再破費了!”
短信發出去,朱小蘭心里忐忑一下,上次拒絕周杰的時候就很冷淡,不知道他居然這樣執著,如果態度不好對他來講也是一種傷害吧。
結果,周杰只發了三個字來,“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是對不起他自己麼?
她看看張秀,並不是一個好地講心事地對象,而且也容易泄露給主任及林家的人知道,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周玉。
“不就一個花麼,屁大地事情!”周玉很無所謂,她收到過的花海了去了,要真是每個送她花的人都要去敷衍一番,那她還要不要生活了?“你就裝沒事,屁事沒有!”
“主任知道了就代表勝杰媽媽知道了,而且勝杰媽媽今天晚上約了我和主任吃飯。我估計著還是為結婚的事情!”朱小蘭有點憂郁,“要不干脆就結了吧,這樣拖著老人也著急,我們也沒那時間耐煩!”
“千萬不要,一定要拖到你媽媽出手才好,這樣才顯得你精貴!嘿,我媽就是太好說話了,彩禮是幾個嬸娘里最少的,被說了一輩子,那個心病啊不得了!”周玉忙阻止,“雖然現在社會變了,但是很多老人還有傳統的觀念,你就得順應她的觀點來,免得有理說不清的!”
“那我也不好主動說這件事去和我媽媽說吧?”
“慌啥,林家要是門兒清的,知道找你邀請你媽!反正,我的大原則是,一旦沒有挑明要見父母,你就不要輕易說結婚的事情!知道沒?”周玉不放心,道,“哈,反正周杰這個現成的追求者還擺著的,也給他們施加點壓力!”
朱小蘭皺眉,道,“那花是咋回事?不是你慫恿的吧?”朱小蘭越想越有可能!
周玉嘿嘿笑兩聲,“我這是一箭雙雕,一方面滿足了周杰多年的心願,做一個了斷,一方面也給你提高身價。雙贏!再說了,周杰是在給過去的自己告別呢,那文學青年的做派,你別管就是了!”
朱小蘭想想好笑,就把這事丟開去了!不過她真沒想到的是,這一束花還真的在她的婚姻過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