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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卻沖那中年漢子嘿嘿笑了，說︰“大爺，原來是你呀！又去哪里閹豬呀？”
這個人，正是“閹豬大王”豬毛臉。
“去縣城的一家養豬廠！”豬毛臉炫耀似地說︰“剛才我一直騎車在你們身後，想和你們結伴同行，不料你小山騎得夠快，我追了半天沒追上，接著，就見你們連人帶車栽進了溝里，當時我心頭一跳，以為你們會摔著，結果跑來一看……嘿嘿！你小子玩得蠻花的嘛！”
小山站起身來，又將梅朵拉起，嘿嘿一笑，說︰“年輕時不花，到老了想花都花不了了！”
說著，小山想將車子從溝里搬上去，努力了半天，累得氣喘心跳，臉色漲紅，還是沒能搬上去，豬毛臉便幫他一起抬了上去。盯著小山的臉，有些吃驚，說︰“小伙子，上次見你還壯實實的，怎麼才半月工夫，就瘦成這樣，是不是病了？”
小山點了點頭，敷衍道︰“病了，是病了！”
“啥病呀？好了沒有？”
“好是好了，但就是吃不胖了！”小山有些無奈地說。
“那得多吃些營養的東西，補補！”
“咋沒吃呀，幾乎天天都吃肉，可還是不見胖！”
“小山，吃些豬蛋試試吧！這玩意可是大補！現在好多病人的家屬都找我買這個，出的都是這個數！”豬毛臉說著，伸出五個指頭。
“五塊錢斤？”小山猜著。
豬毛臉將手一揚，道︰“五十！”
“啥？五十，這可真是天價豬蛋了！”
“不過，我賣給你，會便宜一點！”
小山想了想，說︰“大爺，要不，我跟著你學閹豬吧？”
豬毛臉盯著小山的臉瞧了瞧，嗤地一笑說︰“你想拿大爺開耍是吧？”
小山認真地說︰“我是真誠的！”
豬毛臉問︰“你為啥要學這門手藝？”
小山說︰“這手藝賺錢！”
豬毛臉盯著小山搖搖頭，說︰“你不是干這行的料！”
小山反問︰“你覺得我是干哪行的料？”
豬毛臉見小山一臉誠懇，說︰“你真想學？”
小山說︰“真想學！”
豬毛臉說︰“那行，你跟著我學三天，如果感覺還可以，你就繼續學，如果感覺不行，就拉倒！”
小山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小山成了豬毛臉的關門弟子，按照以前的規矩，小山是要跪地磕頭向豬毛臉得拜師，不過新社會新風尚，這些繁俗舊禮就都免了，小山花錢請豬毛臉到縣城的一家大飯店吃了一頓，小山點了四個菜，又要了酒，老板娘端菜上來，眼楮一直瞅著豬毛臉瞧，瞧了半天，驚喜說︰“哎呀，你不是閹豬的人嗎？”
豬毛臉很久難得下一次館子，頗為興奮，見老板娘認出他來，自豪地說一句俏皮話︰“正是在下！”
一句話逗得老板娘和小谷和梅朵都笑了。
老板娘一走，豬毛臉便開始向小山炫耀自已︰“咋樣？師父的名氣大吧！無論到哪都有人認識！”
小山說︰“那說明師父手藝精湛！”
豬毛臉說︰“要說這閹豬的手藝，在這方圓百里，師父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小山向師父豎起大拇指晃了晃，然後啟開酒瓶子，給師父倒酒，兩人邊吃邊喝邊聊，豬毛臉借著酒勁，開始向徒弟傳授閹豬的理論知識︰閹豬最講究刀法，當然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閹豬的前提是刀必須要利，不說是削錢如泥，吹毛斷發，最起碼要像剃須刀那樣鋒利，講到刀法，那就得講究三個字︰快、狠、準。出刀要快，動作要狠，下手要準……
豬毛臉講得頭頭是道，可惜小山志不在此，他心里只想著吃豬蛋補身體，所以他一個字都沒听進去，只是茫然地點頭而已，不過後來豬毛臉講到這閹豬刀法也可以用在人身攻擊上時，小山立馬來了興趣，問︰“是閹人嗎？”
豬毛臉嘿嘿大笑說︰“你真會開玩笑，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哪里還用得著太監？我是指，如果刀法練到一定程度，是可以用作防衛的！你瞧師父，這一輩子走村串巷的去閹豬，無論走到哪里，都無人敢惹，有時不免起早貪黑地去攬生意，走到荒野墳地里也神鬼莫欺，閹豬刀因快而可以傷人，又因沾染了血腥而可以避邪……”
豬毛臉講得神乎其神，小山听得興致盎然。最後一定要師父送他一把閹豬刀。
就這樣，小山跟著豬毛臉一邊學手藝一邊吃豬蛋，一連吃了三天炒豬蛋，吃得小谷夠夠的，現在別說是豬蛋，小谷看見豬都會惡心，害得他幾天不想吃飯，身體不胖反而更瘦了。鑒于這種情況，小山打算放棄跟豬毛臉學手藝——確切地說是放棄吃豬蛋。
為此，豬毛臉並沒生氣，他有些惆悵地說︰“你我師徒一場，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臨分別師父也沒什麼可以送你的，你不是要想一把閹豬刀嘛，師父就送你一把。”說完，便將那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刀子送給了小山。指頭大小的刀頭，呈菱形，帶一個細長的刀把，灰白的金屬質地，光芒閃閃。
小山瞧著手中的刀子，又感動又羞愧，覺得自已欺騙了師父的感情，當下流淚說出了拜師的真正原委。
豬毛臉听了，哈哈一笑，一點也不介意，說︰“你以為師父是傻子嗎？師父活大半輩子了，難道還瞧不出你那點小心思，你不就是想吃豬蛋嗎，以後什麼時候想吃了，盡管來找師父。
小山一听說豬蛋，心里又犯起惡來，但他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豬毛臉又說︰“閹豬雖然髒，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好賴也是門手藝，你以後經常練練，說不定哪天混不下去了，靠這個還能有口飯吃。還有那把閹豬刀，如果方便，你要時刻帶在身邊，在危難之際它可以保身！
听著師父一陣真誠的教誨，小山感激涕零。從那之後，他听從師父之言，將閹豬刀時刻都帶在身上，視作寶貝。
小山跟豬毛臉學閹豬的消息不徑而走，村子里有豬待閹的人家，便來找他花錢請他去閹。
小山跟著豬毛臉本為吃豬蛋，閹豬的本事卻是一知半會，大致操作程序倒是知道，但沒親手閹過。哪里能給人家閹豬？
人家來請，他只好婉言據絕。弄得人家希望而來，失望而去。對此，小山很是過意不去。
這一天，他踫到一個難纏的戶，這人是養豬大戶趙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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