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宣華真人這一掌如擊敗革,正打在一個人的背心。
宣華真人怒道︰“小矮子,你找死麼?”
東方明珠霍地睜眼一看,原來是土山宗舍生忘死地趴在劉秀的身上,他用斷若游絲的聲音對宣華真人說︰“今日我死在你的手上,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雙眼一翻,頭歪在一旁。
宣華真人這一掌重逾千斤,顯然將土山宗震得心脈盡斷,絕氣身亡。
宣華真人氣哼哼地道︰“真是自尋死路。”伸手將土山宗的尸體掀開,重新凝聚掌力復一掌擊向劉秀的天靈蓋。
東方明珠此刻心中也不那麼兒悲痛了,心中在想,若是文叔死了,我也絕不獨活于人世,就像燕無雙夫婦那樣,做一對永遠相守的愛侶。
砰!
宣華真人這一掌又似擊在敗革上,他再一看,明明一掌打在劉秀的天靈蓋,怎麼又會打在土山宗的背心,若是有高手在暗處相助,怎麼會逃出這幾大高手的耳目,他越想越覺古怪異常,又無法解釋。
“宣華老道,還我命來!”黑暗中響起一種淒厲的怪叫。
難道真是小矮子的怨魂索命,宣華真人只覺毛骨悚然,忽听樊崇在背後道︰“宣華道長小心,那小矮子有鬼!”
宣華正要飛起,腳踝上的交信**被一雙手緊緊抓住,他渾身真氣頓時不能運轉,只見小矮子突然睜開一雙白漆漆的眼楮,陰森森地道︰“宣華老道,你害我性命,我要勾了你這條小命。”
宣華真人脊背麻,嚇得魂飛魄散,被土山宗一個大背摔,砰地貫在地上,肋下劇痛,而胸口悶熱,他知道自己受了內傷,慌忙一個就地十八翻,滾出老遠,才緩緩地爬了起來。
土山宗咯咯大笑,用手一扶東方明珠的肩頭,東方明珠被封的**道頓時破解,她神奇地看著土山宗,土山宗朗聲說道︰“宣華老道,我已經對你忍耐很久了,這算是對你的報應。”
樊崇道︰“宣華道長,這小矮子你是從何得來?”
宣華真人氣咻咻地道︰“是我徒弟從路邊揀回來的一個小乞丐。”
這時,泰山四玄已感覺這小矮子有些不對,他的聲音真氣充沛,一改邋遢懦弱的形象。
樊崇冷冷笑道︰“他若真是一個乞丐,只怕你們幾個已成了他手中的殘羹剩飯。”
土山宗呼呼著道︰“這出戲要看要收場了,我也該露露餡啦。”
黑龍真人道︰“你是何方神聖?”
龍泉與摩天見宣華被這小矮子偷襲得手,心中憤懣,大為不服,兩件奇兵,九節鞭與磨鐵 同時打向土山宗。
土山宗啊呀一聲,“泰山四玄的功夫,我可不敢恭維,只是你們兩個的飛劍倒是有些火候。”
金光一閃!
當!
當!
九節鞭與磨鐵 被金光掃上夜空,快如流星。
龍泉與摩天心頭震顫,慌忙默運劍訣將各自飛劍召回,仔細一看,兵器上好像有條淡淡的裂隙,幾乎要心痛如裂,再看土山宗手上多了一條金光閃閃的小木頭棒,一尺多長,手指粗細,放射出一丈多長的金色光澤,把三個人包裹在金光之內,不知是什麼寶貝。
樊崇驚訝地道︰“小矮子,你這條木棍真是個好寶貝。”
土山宗腆了腆胸脯道︰“那是自然,我這條木棍大有來歷,當初盤古大神開天闢地之時,在天柱山上有一根黃金神木,不畏風火雷電,金烏之鳥行到中天,必在此木上落腳小憩,而不知人間受烈焰燒灼疾苦,後有一位大仙將此木拔除,金烏這才日升東方,日落于西,而此木被那位大仙修煉成一根奇兵,就是這根黃金木。”
泰山四玄見他說的玄之又玄,心中不肯信服,齊聲問︰“土山宗,這位上仙叫什麼名字?”
土山宗向自己的鼻子一指道︰“就是我土山宗!”
泰山四玄被土山宗戲弄,紛紛囔道︰“你這是無稽之談,想哄騙誰。”
樊崇卻道︰“不過他這條木棍確是神異。”雙袖一揮,兩片月光,如一對金黃色的剪刀,來剪土山宗這顆級。
土山宗見月光飛來,將手中小木棍朝上一豎,這木棍頃刻間長成兩三丈長的一根大棍,他將大棍一抖,擊得兩片月光飛旋而起,但是兩片月光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之後,忽然合成一個金黃光圈向大棍上套落,土山宗把大棍豎起,一柱傾天,那兩片月光似乎把這黃金棍鎖住。
東方明珠呀了一聲,“土山宗,你的黃金棍又被他的飛劍鎖住啦。”
土山宗道︰“小俠女,不必替我著急,他的雙龍**鉞奈何不了我的神棍!”
樊崇咦了一聲,奇怪地問︰“你居然知道我飛劍的名字?”
土山宗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的雙龍**鉞也是魔界三寶之一,魔力還在三才沉星鼎之上。”將身一扭,身形蹤跡不見,而那條黃金棍也變成一片閃閃光的金沙,落在泥土中,消失無痕。
樊崇正在尋找土山宗的痕跡,宣華真人道︰“二當家,他在你後面。”耳後風聲迅猛,他轉身一看,土山宗是雙腳踢來,他揮掌向土山宗的雙腳切去。
土山宗的雙腳與雙手倒置,本就是天生奇形,此刻身形一抖,雙手雙腳瞬間又恢復到原來的位置,雙腳已變成雙手,正捏在樊崇的脈門上。
“通臂神拳!”樊崇喊道,一口真氣提不起來,心念一動,天上兩片月光飛來,土山宗飛起短小的雙腳,在樊崇的胸口一陣狂踢,然後手一松,樊崇的身形如箭飛逝,被那兩片月光接住,落在月光中的樊崇只覺土山宗的每一腳,都好像在他的胸口壓上大石一般,連連喘息調息真氣。
土山宗一招得手,將身一扭,還是蹤跡不見。
黑龍真人道︰“這廝善于地行術,大家不可輕心。”雙腳一抖,正要起身飛行,忽然一雙手破土而出,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腳踝,他啊的一聲,全身軟如泥鰍,只能任人擺布。
轟隆一聲,泥土忽然塌陷,形成一個丈二方圓的大坑。
塵土飛揚,泥沙俱下!
黑龍真人頃刻被泥沙淹沒,其余的泰山三玄隨著一陣泥石沙流向下落去,他們縱身隨劍光飛起。
樊崇卻手持兩片月光向大坑中落下,飛沙走石在那對金黃色的月光前,變成一片片灰燼,他卻哈哈大笑道︰“土山宗,我想你來你是誰了,縱然你有通地之能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泥沙混亂之中,一條黑色人影忽然飛來,樊崇用月光一削,鮮血四濺,一個道人的尸體被樊崇拋上大坑,另外三個道人一看,心中悲痛,這是黑龍真人的尸體,胸前一對十字交叉的劍痕深入肺腑,鮮血滾滾橫流,眼見是活不成了。
大坑繼續向下塌陷,不知有多深,里面轟轟作響,金光閃耀,劍氣不停地向外溢出,泰山三玄不知該怎麼出手,正在此時一條人影如同大鵬飛出,正是樊崇,他一飛出大坑,大坑內的泥土頃刻復合,泥沙滾滾如浪潮翻涌,把大坑填平,地面上不留一絲痕跡。
樊崇長噓一聲,看著黑龍真人的尸體,惺惺地落了幾滴眼淚道︰“讓我誤傷黑龍性命,土山宗實屬可恨!”
宣華不無悲傷地道︰“二當家,這土山宗究竟是什麼人?”
樊崇喃喃道︰“神魔兩界,天地一爭,滄海北斗,誰主沉浮,你們可曾听過這四句話?”
龍泉真人道︰“二當家,這四句話好像是說,神魔兩界的戰爭。”
“不錯,這土山宗便是神界的八部龍神之一。”樊崇說著,忽然驚訝地道,“你們快找找看,地上可有三才沉形鼎的碎片。”眾人在地上一尋,地上不但沒剩一點寶鼎碎片,連劉秀與東方明珠也是蹤跡不見。
摩天真人道︰“二當家,寶鼎破碎,靈力已失,又要來何用。”
樊崇嘆息一聲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土山宗乃是土之精靈,不但在土中來去無影神通廣大,而且善于鑄造,是神魔兩界第一鑄鼎高手,他將寶鼎碎片收去,只怕寶鼎還會重現人間。”
眾人全都默默無語。
大坑塌陷之時,泥沙飛滾,東方明珠正要抱著劉秀乘劍光飛去,但是土山宗的聲音忽然傳來,“傻丫頭,你從上面是逃不出去的,快隨我走,一片金沙飛來,輕軟如綢,東方明珠抓住這片金沙,只覺面前的泥土紛紛閃向兩旁,她順著這一條長長的通道向下滑落,渾身輕飄飄的,看不見周圍有些什麼,也不知道滑落了多深。
總之,東方明珠懷中抱著劉秀,一刻也不曾放松,感覺實在雙臂疲倦的時候,才撲通一聲,摔在一堆金光耀眼的沙土中,她從金沙中爬出來,看見這里是一個山洞,沒有一絲燭光,滿洞都是耀眼的金沙,照得全洞亮堂堂的。
“土山宗!“東方明珠大聲喊著。
但是無人回應,只有她的回聲,她焦急地連喊三遍,眼淚都快要流出眼眶了,“土山宗,土山宗,你快出來呀,救救文叔。”
“來了,來了,我的小俠女。”洞壁上落下一片晶瑩的金沙,金沙凝聚出土山宗的身形,他一改髒兮兮的模樣,全身金光閃閃,連胡須都是金燦燦的,微笑著道︰“我與樊崇在大坑中一頓激戰,好歹把他趕了出去。”
土山宗一出現,東方明珠就走到他面前,一拜到地,“你一定是位游戲風塵的神仙,求你救救文叔。”
土山宗慌忙把她攙起來說道︰“小俠女情深義重,況且你又是東方朔的孫女,我豈敢受你的大禮。”
東方明珠泣然道︰“還望仙長成全,救醒文叔。”
劉秀此刻牙關緊咬,面色如霜。土山宗一摸劉秀脈門,說道︰“你不要傷悲,劉文叔有魔龍內丹的神奇功力,不會有性命之憂,寶鼎被破,他的心血與寶鼎同氣連枝,而且引了胸口的舊疾,以至氣急攻心,昏死過去,你是東方朔孫女,難道還不懂救人奇術,是你愛痛心切,才失去了心智。”
土山宗這樣一說,東方明珠才忽然想起,臨下山時,曾偷了爺爺一包九轉還魂丹,這是海外仙客送給東方朔的靈丹妙藥,起死還生奇效無窮。她伸手從皮囊中掏出一張碧綠荷葉,荷葉無風自開,上面滾動著幾粒珍珠般的丹丸。她將一粒丹丸咬碎,撬開劉秀牙關,用舌尖將碎丹丸一點一點喂進劉秀口中。
九轉還魂丹確是靈藥,遇津即化,遍體生香,藥力迅走遍全身經脈,力透骨骼十二重樓,劉秀在昏昏渺渺之間,悠悠醒來,睜眼後滿目金光四射,唯見東方明珠含著淚珠,卻是笑容燦爛地看著自己,他問道︰“明珠,我們這是在哪里?”
東方明珠道︰“這是土山宗的仙洞,我們被他救到這里,他原來是一個身藏不露游戲風塵的神仙。”
劉秀起身便拜,“救命之恩,永銘于心。”
土山宗一收嬉皮笑臉之相,慌忙扶住劉秀,“小俠客義膽雄心,好生令人敬佩,土某是山野粗人,不過是學習小俠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此地不是講話所在,請二位到我金沙洞內一敘,如不嫌棄,二位就在我的洞中修養,此處深藏于泰山之下,九曲十八彎,乃是一個絕佳的修養之地。”
土山宗扶著劉秀向金沙洞內走去,劉秀與東方明珠見金沙洞中遍布著一座座金色的小屋,全是金磚堆砌,金光四射,燦爛耀眼,雖然奢華,但是多了幾分俗氣。
三人剛走進洞內,一道劍光就尾隨而至,破空之音,嗡嗡直響!
劉秀正要提醒,土山宗忽然一個凌空翻飛,大聲喝道︰“是什麼人敢暗算傷人!”手上一橫,黃金棍當頭向飛來的劍光敲去。
當!
金花燦爛,劍氣四射。
一道純藍劍光圍住土山宗連刺數劍,土山宗身隨棍飛,旋成一片金光。棍劍相擊,清脆之聲不絕于耳。
劉秀一見那純藍劍光,分外熟悉,心中激動,張著大嘴竟然說不出話來,忽听洞外有人厲聲說道,“土山宗,你佑護神主不利,該當何罪?”
“神主?”土山宗道,“神主在哪里?神主在哪里?”
一個威儀而熟悉的聲音,哼了一聲說道︰“神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因何不識!”
土山宗將黃金棍丟起,與藍色劍光戰在一處,而身形一扭,忽然不見。只听洞外撲通一聲,兩個人相互摟抱著滾了進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