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風自絕覺無趣,收了風吼輪自去整頓隊伍。而藍破雲也不與他糾纏,收了龍爪劍,在城上清點人數,百名劍客安然無恙,竟無一人受傷。藍破雲捻須大笑,將劉秀從奇霞獸上抱起,舉過頭頂道︰“神主此一戰,真是威鎮神界,力挫白如風,不曾折損我一員劍客,真天神之主也!”
劉秀又想起氣斗葉飛龍一幕,就順嘴說道︰“威鎮神界,力挫小白!”
那百名劍客與劉秀在城外大顯神威,匆忙返回只覺意猶未盡,見劉秀這樣一說,齊聲向城下吶喊︰“威鎮神界,力挫小白!威鎮神界,力挫小白!”
劉秀咯咯笑道︰“再加上兩句,劉玄鼠輩,屁滾尿流。”
“威鎮神界,力挫小白!劉玄鼠輩,屁滾尿流。”之聲在城上此起彼伏,聲達四野。
白如風正為折了三分之一的背隊伍而神傷,又見劉玄藏在軍中不敢露面,心中大為煩惱,一听城上這樣叫喊,心中經受不住,面紅耳赤地縱身飛起,在空中大叫,“藍破月,我雖輸了一陣,但你也不要猖狂,等我援軍一到,定叫你城破人亡!”
藍破雲將劉秀放在地上說︰“請神主回去休息。”然後對白如風道,“你的援軍在哪里?我看你還是不要虛張聲勢了吧。”
藍破雲話音未落,東南角的天空就黑了一半,有人用千里傳音之法說道,“藍破雲休要逞強凌弱,白居士也莫要喪失信心,大澤水國不過彈丸之地,我大軍一到,便勢如破竹。”
這個聲音劉秀再熟悉不過,他轉身向天空說道︰“鄂多,你才在玄清洞內逃跑,怎麼又趕到這里來了,你這個妖怪百折不撓,倒是有幾分氣概。”
鄂多在空中哈哈笑道︰“娃娃,我不吃你,怎肯干休。”
一朵黑雲在白如風身邊一旋,變成斗篷披身,手持白骨禪杖的鄂多。白如風大喜道︰“有鄂兄相助,大事定亦。”
鄂多用白骨禪杖望空一指道︰“白居士,我在黑水國內整頓軍隊,因此來的晚了,還請見諒,毋要責怪。”
白如風道︰“不怪,不怪。”
鄂多道︰“神主呢,請神主相見。”
劉玄這才分開一隊白衣武士,走出來道︰“鄂多居士辛苦,劉玄這廂有禮了,待城破人亡,我自有封賞。”鄂多急忙還禮,“不敢有勞神主大駕,臣自當接近全力,奮勇殺敵。”
不提他們這面虛情假意地寒暄,劉秀一見整座天空陰雲密布,昏暗的氤氳之中似有無數的鐵騎大刀,往來飄浮陰魂慘慘。而下面白如風與鄂多談笑自若,心想壞了,鄂多是黑水國君,他現在帶來滿國重兵,我們不是要寡不敵眾麼?他看看藍破雲的臉色,也如鉛灰一般凝重。
劉秀道︰“大澤龍神,鄂多的軍隊比我們的雲水劍客還厲害嗎?”
藍破雲仰望著蒼穹上盤旋的黑雲,雲中哭泣聲聲刺耳,令人肝欲裂,黑暗中閃著極亮的瞳孔,好像閃電的鋒芒。他道︰“神主,那些不是軍隊,是陰魂,是沉溺在黑水中的亡靈,他們被鄂多的魔力控制,不能得到墜入輪回的自由,變成被鄂多控制的鬼怪之軍,強大無比,噬血如命,所過之處一命不留,是魔界的陰魂軍團!”
劉秀道︰“難道就沒有抵御他們的辦法?”
大澤龍神接過劉秀手中的珊瑚劍,向四名雲水劍客一使眼色,“神主不必擔憂,臣已有破敵妙策,先請神主回宮休息。”
四名雲水劍客就簇擁著劉秀走下城頭,順著一條小巷向城外走去。劉秀納悶地問︰“我們去哪里休息?”
雲水劍客也不言語,只是攜著劉秀行走如飛。劉秀感覺不對,他們居然穿城而過,來到一片田野之地,天空上游蕩著未曾被戰亂驚擾的游魚。四名雲水劍客夾起劉秀一頓足,幾人的身形如同快箭射向天空,劉秀喝問︰“你們要送我去哪里,快告訴我!是不是要送我離開大澤水國!”
一名雲水劍客道︰“神主不要多言,這是大澤國君的命令,屬下不敢違背。”
劉秀生氣地道︰“連大澤龍神都要听命于我,你等敢對我無理。”他連踢帶打,在四人的懷中掙扎起來。但是四人緊緊地將他夾在當心,根本不听他的話,急得劉秀渾身出汗,大喊,“快送我去,我要與大澤水國患難與共,臨陣逃脫會叫哥哥與姐姐們恥笑我的,你們听見沒有,快送我回去啊。”但是他們的身形還在上升,沒有停頓。
劉秀回望下面,那座城池越加渺小,隱約可以看見大澤龍神須皆張威武不凡,騎著奇霞獸高舉珊瑚寶劍,在城牆前往來飛馳,那只龍爪三刃劍在天空飛舞,穿梭在黑雲之內,閃電般地閃動著雪亮純藍的劍光,偶爾照亮他決然的臉色。雲水劍客站在城上,無一不是視死如歸的臉色!
白如風已經重新將白衣武士的隊伍,集結,列隊,得意洋洋地站在城下,那些白衣武士又開始瘋狂地向城上猛撲,劍光霍霍,殺氣騰空。
藍破雲頭上的陰雲開始四散,如同黑色的棉絮散落在城中,化成一只只黑甲大刀的武士,雲水劍客的劍光將他們劈成兩半,他們的魂魄卻不消散,就地一滾幻化成一只黑色的骷髏,穿過雲水劍客的身體,雲水劍客雖然有銀龍甲護身,但是被陰魂從身體穿越,就仿佛中邪一般,棄劍而倒昏迷不醒了。雲水寶劍卻殺不死這些呼嘯如風的陰魂,被劍鋒闢成兩段的陰魂,就地一滾又重新凝聚起來,城內被陰雲籠罩,漆黑無光。
雲水劍客腹背受敵,劍鋒蕩漾出的雲霧,已不能隱藏他們的身影,白衣武士瘋狂地進攻,倒下一片又涌上一片,劍光形成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沖擊著雲水劍客固守的城池,但沒有一名劍客退後一步,劍氣交錯,悲壯不止。
城中橫行無忌的陰魂出鬼哭狼嚎,藍破雲騎在奇霞獸上,飛弛如風地舉著珊瑚劍驅趕著陰魂,兩只陰魂試圖靠近他,但是被珊瑚劍光一照,迅地藏進黑暗中。陰魂忌諱藍破雲的劍光,四散逃避,只有藍破雲所到之處,才可以見到一點光明,整座內城已完全陷入黑暗。
白如風在黑暗中叫道︰“藍破雲,快受降吧。”他明知藍破雲寧死不降,卻故意要激怒他。藍破雲的身形忽然從奇霞獸上聳身而起,分開層層黑雲,尋著白如風撲來。白如風在黑雲後現身道︰“想與我同歸于盡麼,你我半斤八兩,沒那麼容易!”
鄂多卻隱身在黑雲中道︰“白居士,素聞藍破雲勇猛過人,非是一人能敵,我也來湊個熱鬧。”其實他們早就要聯手對付藍破雲,只是這樣說得漂亮堂皇一些罷了。
藍破雲立在一塊雲層上,一手持珊瑚劍,一手持龍爪三刃劍,渾身氤氳叢生,大喝道︰“你們兩個一同來吧。”
白如風將雙輪在藍破雲眼前一晃,背後黑雲中的鄂多卻搶先出手,白骨禪杖力大十足地砸向藍破雲的背心。藍破雲身形斗轉,用龍爪劍一挑鄂多的手腕,另一只劍光直刺鄂多的右肋。鄂多將白骨禪杖回風舞柳地一擋,雙劍震在禪杖上,鄂多只覺劍鋒上內力源源不絕地傳來,手中禪杖幾乎要脫手飛出,連忙將身體一縮,滾進一片黑雲內。
白如風忽然從藍破雲側面貼上,一對風吼輪,就像兩片黑色的刀光切向藍破雲的雙足,藍破雲雙劍一分直刺刀光,白如風可不硬拼,身隨輪走,如同一道黑風,圍著劍光游走不定。鄂多在外面將白骨禪杖舞動,向著藍破雲沒頭沒腦地砸來。
劉秀看得很清楚,三個絕世的劍客在雲中穿梭大戰,仿佛走馬燈般,飄搖旋轉,疾如閃電,劍來杖往,輪飛劍繞。鄂多一見白如風並不使力,心道,你個狡猾的白如風,難道我不會使巧力麼?杖法一變,由大力劈掛,改成神出鬼沒,用招奇險,而白如風的雙輪卻是虛實相間,令人匪夷所思。
藍破雲的雙劍左擊右擋,漸漸有些吃力,但是他的劍法依然十分精湛,兩手劍法似為克制鄂多與藍破雲而使,龍爪劍出招古樸大拙,劍身出雷鳴般的震顫,珊瑚劍出招小巧妙絕,斑斕五色的劍光掩映下,劍鋒飄逸,一劍刺出,似乎蓄勢待,後招滾滾不絕。
三大劍客這一場大戰,連城內的激烈進攻也為之一緩,三人各展所學,奇招變幻,風雲掩映,雲霧飄渺,神兵撞擊有如奔雷,令人肝膽欲裂。
但劉秀很清楚,鄂多與白如風以車輪戰法圍困藍破雲,大澤龍神無論力量多大,終歸會敗下陣來,回想離城前,看著他一臉決然的臉色,劉秀嚴肅對四名雲水劍客道︰“你們可看見了城上的戰勢,我若不回,只怕大澤龍神今日要戰死在城上。”
四名雲水劍客正在猶豫,劉秀的背後有人說道,“前面之人可是劉秀劉文叔麼?”嗓音柔美,仿佛天籟。
劉秀一听,轉身看去,四名雲水劍客人人面帶喜色,拜服下去。前面走來八名美麗端莊的宮娥,粉面如花笑靨含春,她們的目光在劉秀身上掃來掃去,笑著道︰“你這善良的小怪物,又脫胎換骨了麼。”都掩嘴而笑。
劉秀連忙拜服下去道︰“小劉秀,恭迎玉神殿的各位宮娥姐姐,還以萬分崇敬恭迎神界第一美貌無雙,蓋世無雙,玉神殿靈玉琢仙子。”
忽然一道大力將劉秀抬起,靈玉琢從宮娥身後走過來,她白衣素裹,容顏如玉,撫摩著劉秀的小腦袋瓜,笑著道︰“我靈玉琢可不敢當此大禮,你是燕無雙口中的小義士,又是大澤龍神敬之如神的神主,還是一個油嘴滑舌甜言蜜語,專討女人喜歡的小怪物,我靈玉琢若非千年功力,只怕要迷上你呢。”說得八名宮娥笑個不停,好在劉秀現在是紅甲碧眼,一張大紅臉才沒有被人現。
劉秀拉住靈玉琢的手說︰“靈玉琢仙子,求你快去救救大澤龍神吧。”
靈玉琢把玉佩又系在劉秀的脖子上說道︰“好說好說,我連接大澤龍神的玉牒與燕無雙大俠的神劍玉佩,怎敢不來呢。”
靈玉琢身後忽然閃出前去送信的雲水劍客,他怒喝另四名劍客道︰“你們轄持神主,想往何處去?”
四名劍客就將剛才的凶險情形,以及大澤龍神要將劉秀送出水澤的意思說了一遍。這名雲水劍客道︰“你們好糊涂,大戰緊要關頭,攜神主私離,動搖軍心,按率當斬!”
靈玉琢道︰“他們也是奉了大澤龍神的命令,想必藍破雲見情況緊急才出此下策,不如讓他們將功補過吧。”然後拍著劉秀的肩頭道,“剛才听說你率領百名雲水劍客殺得白如風落花流水,不曾折了一將,可是真的麼?”
劉秀道︰“那不過是我一時沖動,佔了些便宜,打了白如風一個措手不及,倘若他穩住陣角,立刻反擊,我恐怕就要損兵折將了。”
靈玉琢咯咯笑道︰“想不到你這能言巧嘴的小怪物,還有誠實可信的一面,無怪大澤龍神稱你為神主。”
話一出口,劉秀就已明白,這靈玉琢對他是神主還是將信將疑,又見靈玉琢只在觀戰,卻並不出手,不知她的心中做何打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