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帝為人寬厚仁慈，他身邊的太監懷恩，也具有良好品德，向皇帝推薦了不少德行兼備的人才。弘治帝一朝，所選用的大臣，都是以道德為重。在君臣的共同努力下，明朝動蕩的局面逐漸穩定，被稱作“弘治中興”。
所謂上行下效，就是這個意思。
舒默對這正房拱手施禮道︰“下官舒默，拜見大人。”
牟斌在房內笑道︰“拜見、拜見，怎麼沒看見你拜？”
舒默笑道︰“下官江湖草莽，不懂官場上的規矩，請大人見諒。”
牟斌哈哈大笑，從房內走了出來，說道︰“趙子良說的不錯，你小子是個刺頭。”舒默嘿嘿一樂，說道︰“刺頭也好、平頭也罷，管用就行。”
舒默抬頭一看，只見這牟斌頭戴烏紗帽，身穿飛魚服。胖胖的臉上，垂下三縷長髯，飄飄若仙。身材偏胖，微微發福，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牟斌道︰“別傻站著，進來說話。”
“是！”舒默恭敬回禮，走進正房客廳。只見當中一張大圓桌，四周擺放著幾把梨木雕花椅。幾名千戶起身站在桌邊，桌上堆滿了案卷。
牟斌一一介紹道︰“這是趙子良，你們特務司的老大；這位是北院詔獄的吳覺，主管朝廷欽犯；這是南院詔獄的劉瑾，負責看押修真界的犯人；這位是檔案室的江雪，我們錦衣衛所的所有資料，都由她整理存放……”
舒默一一施禮，眾人紛紛回禮。舒默心里納悶不解，不知道牟斌引薦這麼多頭頭給他認識，是為了什麼。
吳覺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瘦老頭，隨身帶著算盤，怎麼看都像當鋪的伙計，一副精明的樣子；劉瑾和牟斌的年紀差不多，面白無須，一雙三角眼，說話細聲細氣，是個太監；江雪是干部中唯一的女子，三十多歲，穿著黑色的短衫長褲，顯得很干練。
“這一位是血手組的組長，原烈，你今後的頂頭上司。”牟斌繼續介紹。
原烈是一名身高兩米多，體格勻稱的中年人。他的眼楮像鷹一樣銳利，個性直率暴躁，頗有正義感。原烈道︰“以後重大的事件，我們通過討論，結合所有部門的力量，合作解決。一般的小事件，你可自行處理，然後打個報告上來就可以了。需要什麼幫助，可以找這些前輩。”
舒默抱拳道︰“是。”在座的都是築基期頂峰修為，只有這個原烈，是金丹期。金丹期修士，在大明朝已經可以向朝廷申請開山立派，做一幫之主，守護一方平安。
牟斌道︰“好了，大家坐下來。舒默，你把你發現的那個案子，從頭到尾描述一遍。”
舒默答應一聲，拿出卷宗，遞給牟斌。牟斌看了，傳遞給其他人。大家一邊傳看，舒默一邊介紹案發經過。大致說的和原來一樣，只是隱瞞了戰斗中妖龍力量的使用，和被超度的魂珠。
毀滅證物可是一樁大罪，舒默只得隱瞞下來。
江雪給在座每人發了一份材料，說道︰“這是後勤組從現場發現的線索資料。”
錦衣衛後勤組在案發之後，趕到清荷屯附近的小山，搬開碎石，找到了幾具殘破的尸體。大部分尸體被黑洞吸走毀掉了，那個妖邪的大陣也殘破不堪，無法復原。
“這虯髯大漢名叫周康，築基期二級修士，原本是揚州金沙江上的大盜。三年前，他的老巢被地方錦衣衛發現，配合揚州府府君，一起剿滅。周康從此下落不明，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說到這里，她看了舒默一眼，眾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舒默道︰“諸位有什麼話要說嗎？”江雪道︰“根據仵作的驗尸報告，這周康是被利斧砍掉頭顱。而那把斧頭，是他的成名兵器，巨靈斧。”
舒默沒有解釋他怎麼殺的周康，只是笑了笑。別人見了，更覺得他高深莫測。
江雪說道︰“那四名負責發動陣法的斗篷妖人，只只找到半截尸體，應該是闢谷期修士，資料庫中找不到匹配的信息。還有一具尸體，是自稱黃老三的。這人戴著人皮面具，改變容貌，冒充黃老三。我們推測，真正的黃老三已經遇害了。”
舒默看到資料上黃老三的尸檢圖像，人皮面具下面，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江雪道︰“這人叫做余杰，是荊州廬陵郡小千門的叛徒，闢谷期修為。四年前強娶地方民女，被小千門逐出門牆，之後下落不明。”
資料最後，是一張陣法的圖案。江雪道︰“經過分析，這個陣法是一個煉魂陣法。至于他們想把活人的血魂煉成什麼，我們還無法判斷。衛所資料庫里，沒有相關資料。”
牟斌道︰“舒默，我知道你在陣法方面有很深的造詣，說說你的意見。”
舒默略微欠身，說道︰“這個陣法利用血祭，將靈魂中的精神印記抹除，從而獲得純粹的魂力。這種魂力，是修煉精神類法術的大補之藥。”
江雪銀牙緊咬，恨聲道︰“這些魔道中人為了修煉，居然如此歹毒，他們不配修真。”
趙子良為舒默辯護︰“魔道也是道，只是修煉方向不同罷了。”
牟斌笑道︰“這些人不是魔道，已經是邪道了。修煉魔道而心性溫良的人，我也見過不少。”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舒默一眼，舒默苦笑。當年為了加入錦衣衛，就因為修煉魔道，他花了比別人多兩倍的時間，才得到趙子良的信任。
原烈道︰“什麼魔道、仙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行端走正就是正道。”
江雪自知失言，說道︰“對不起舒默，我不是說你。”
舒默聳聳肩︰“沒什麼，我也不喜歡那些損人利己的修士。”
舒默岔開話題道︰“那頭老牛萬空，原本是趙王孫的坐騎。據說趙王孫二十年前叛出天機教，江前輩，不知道有沒有相關資料？”
江雪笑道︰“你也別叫我前輩，叫聲江姐就行了。趙王孫這個人很神秘，我們掌握的資料很少。只知道他是天機教神魂研究所的所長，負責研究某種秘術。二十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帶著研究成果叛出天機教，從此不知所蹤。”
“我懷疑這個陣法，是趙王孫帶出來的研究成果之一。”
牟斌思量片刻，沉吟道︰“這件事皇族也有記錄，據說天機教的這個研究所，已經成立了八百多年。他們的研究方向，是開發修士的神魂潛能。趙王孫當年也是一代天才，他接手研究所後，整理研究出《真龍秘術》一書。據說書里記載的法術，能夠讓死人復活。”
“復活死人？”舒默悚然動容。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六道輪回，自然規律，只能用逆天來形容。這個趙王孫，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
江雪道︰“我將最近的失蹤人口報告整理了一遍，發現除了清荷屯附近三百里內案發比較密集之外，全國還有四處人口失蹤密集地段。而揚州的秦淮郡作為交通要道，失蹤案的發生是最為頻繁的。其中大部分是煙花女子，也有一些商人、走卒和游學士子。”
牟斌拿出一塊血色令牌，交給舒默︰“這是你的血手令。”舒默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只見上面用篆刻著“錦衣衛”三個大字。
牟斌道︰“原烈，秦淮郡的失蹤案，就交給你們血手組。那里極有可能，是這個組織的本部，你要多加小心。”
原烈沉聲道︰“請大人放心，我們血手組一定會全力以赴。”
牟斌環視眾人，說道︰“在座的幾位，你們每人負責一處。四處同時出擊，務必在短時間內，一鼓作氣打掉這個組織。”
“是！”眾人領命，江雪將相關資料，分發到眾人手里。趙子良、吳覺、劉瑾紛紛告辭，趕回各自的機關調兵遣將。
原烈帶著舒默，穿過花園，來到後院小樓。這棟小樓高約十八米，上下六層，木制結構，全身刷著一層火紅的漆。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血手樓”，血手錦衣衛的本部機關。
走進正廳，原烈當中坐下，說道︰“這個案子是由你發現了，秦淮郡的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那枚血手令，可以調動地方錦衣衛，也可以請求地方衙門協助調查。這是你在我們血手組，第一次獨立辦案，我給你安排一名搭檔。”
原烈語氣果斷，不容舒默置疑。他叫道︰“花江月，出來吧。”
舒默怔住了，空間像水紋一樣蕩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全身黑色緊身衣，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雙丹鳳眼，隱約有些憔悴。黑色面巾，遮住了絕世容華。
舒默心情激蕩，往前走了一步，差點就要相認。他心中一凜，緩緩調整呼吸，壓制住內心的激動。他現在滿心的問題，想要問她。汐月怎樣了？她在蜀山嗎？你怎麼當了血手錦衣衛？
但是此刻，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還好他帶了斗笠，別人都看不出他的異常。
花江月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原烈道︰“這是舒默，我們的新同事。秦淮郡人口失蹤案，我已經交給他負責。你作為他的副手，從旁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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